说起来冯天雷也并非第一次见到这位姑娘,一年前的一个下午。就在冯天雷的银来客栈来了这么一对父女,老人年过半百,头发花白,满脸的皱纹镌刻着沧桑,右肩上背着一个灰色的布包,里面装着一些细软,后面跟着一个姑娘,乡下人的打扮,灰头土脸的,想必是一路上经历了不少辛苦。老人说要住店,却只要一件最普通的客房,之后两人就再也没下楼,就是用饭,洗漱也都在屋里,当然吃的用的都是最便宜的,第二天早上老人匆匆的下楼,问小二哪里有大夫,小二当时就火了,怪不得不出屋呢,原来是有病人啊。“哎呀得马上通知掌柜的,万一有人死在客栈里那是要吃官司的。”说着就要往后房走。老人一把就抓住了小二,慌忙解释“小二哥,我家小姐,哦不。是俺闺女从未出过远门,本来身子就弱,这一路风餐露宿的。又淋了雨,只是染了风寒,本以为在店里住上一宿会好些,没想到今早起来一看不见好转,反而病的更重了,额头也烫的厉害,着实无奈才麻烦小二哥的。请您心心好,告知老汉哪里有大夫。”说来也赶巧,此时冯天雷就在门口,两人的谈话自是听的一清二楚。“说起来这老汉也不容易,一看就是质朴之人,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唉。”就上前搭话道:“老丈,你确定你女儿染得是风寒,不是别的病症?”老人一看是掌柜的,生怕将他父女二人赶出去就急忙答道:“是的,是的,虽然我家……闺女身子弱,但是从无其他疾病。”。冯天雷一眼就看出老汉心中所想,忙宽慰到:“是这样的老丈,我们这方圆几十里地都没有人家,离此最近的城市水路也要四个时辰,这来回恐怕时间更长。更不要说大夫了,所以我学了一点医术,备了一些医治风寒,咳嗽的药,也是给自己和手底下的伙计们预备的,如果老丈信得过在下,可否让在下试上一试。”老人犹豫了半天,冯天雷也不说话,就是静静地等着,旁边的伙计等的不耐烦了说道:“我说老头,别再犹豫了,我们拖得起你闺女可拖不起啊,我们掌柜的可是好心啊!”
“好,那有劳掌柜的了。”说着就要双膝跪地。
冯天雷上前一把扶住老汉“万万不可,还是带我去看您闺女吧。道谢的话,等好了以后再说”
就这样二人一起上了楼,进屋一看,令冯天雷吃惊了半天,屋里床上躺着一个绝世美人,哪还是昨天进门时那个满面尘灰的姑娘,攀云的青丝发髻,柳眉微蹙,两汪秋水被长长的睫毛掩盖,俊美的鼻峰,一点朱唇微张,面色潮红,呼吸短促,不时的发出梦呓。冯天雷不禁暗叹:“好一个漂亮的女子,超凡脱俗,连生病时也这样迷人,怪不得这老丈犹犹豫豫的,换做我也担心啊。”
“掌柜的,我也是怕路上遇到歹人才让小女那身打扮,希望掌柜的能替小老儿保密此事。”
“放心吧老丈,我理解你的用心。看您闺女的面色,确实是风寒的症状。待在下替她号下脉看看”说着指点玉腕,闭上眼睛,认真的号起脉来。过了一会将手放回被子里面,盖好后对老人:“确实如老丈所说,气血不足,外加风邪入体所致。吃点药,好好调理几天就可痊愈。”
“但我们明天必须得离开,因为我们这次是为婚约而来。我怕晚了会……”
“这样啊,我本打算过几天亲自送你们进京,无奈下午有事要办。这样吧明天我让店里的伙计送你们走水路进京,这样少了车马的颠簸,又能节省时间。这些银两你先拿着。”
“不,不你救了俺闺女,小老儿已经感激不尽了,这说什么我也不能收了。”老汉已看出冯天雷的意图,顾坚决不收。
“老丈,出门在外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就收着吧。更何况我的店就在这,将来要是宽裕,再托人送回来就是了。”冯天雷也推测出这女子绝非这老者的女儿,能与京城中人有婚约的不是达官显贵,也是商贾人家。绝不是自己高攀的上的。出于对这位姑娘的情愫和有意留个机缘。最终还是将银两硬塞给老者。而与老人的对话点明了自己对他们绝非有所图。
就这样“父女”俩第二天走了,小二却捎回来一枚玉佩。说是那位姑娘为答谢救命之恩送的。上面刻着一个名字——宋清儿,也是这位姑娘不愿多欠别人,将自己随身的物品相送。冯天雷宽慰自己道:“也好!这样也留个念想。”除了那位老者,相信这世上没有任何人知道了冯天雷的心意了。可能就连店小二也只是认为冯天雷大发善心吧,这事也就被冯天雷尘封起来,埋藏在心底了。直到今天过去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