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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的话虽然有些残忍,但这个却是实话。”景先生看着有些许失神的秦逸,面无表情的说道。“而且这会是最后的期限。”片刻后他继续缓缓地说道。
“最后期限。”秦逸若有所思的呢喃了一声,言语中沒有悲伤,沒有恐惧,只有这一种近乎到麻木的冷静。
仿佛他早已经看淡了生死,红尘往事,过眼如烟。
其实从他开始身体出现不适,宫中太医束手无策,再到请來这位景先生确定是中了天下奇毒,而且这种毒几乎沒有解药的时候,他就想到了有这一天。
生死在他眼中早就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既然明知必死又何必过分在意呢。
只是他放不下秦国,放不下他的弟弟。
秦逸从登上君位的那天起,他就明白自己这一生的宿命,死守秦国。哪怕是为了秦国去死,也在所不惜。
只是除了秦国之外,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秦战。虽然从小到大他们两兄弟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但是却并不妨碍他们兄弟二人的感情。
都说无情最是帝王家,但其实也不尽然。秦逸可以对别人无情,冷酷。但他对秦战却依然怀着纯洁的兄弟之情,他可以为了秦战做任何的事。
如果可以他会守护秦战一生,但现在看來恐怕是做不到了。
世人都怕死,都恋生,可是此时此刻秦逸的心里却只是放心不下秦国和秦战罢了。
余者皆无所谓。
沉默了良久,秦逸叹息了一声,低声道:“先生可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延长寡人的寿命。”
景先生眉头一簇,淡漠的说道:“世间轮回,生死自有定数。君上命中就该有这等劫数,这一劫为死劫是不可能迈的过去的。”
“不过。。。。。。。”迟疑了片刻,景先生有欲言又止,似乎真的有什么方法。
秦逸见状连忙追问道:“不过什么。还请先生直言。”双目之中突然爆发出一团精光。
目光注视着秦逸良久,景先生方才缓缓地说道:“我这里的确有一法可以缓解毒素的发作,甚至可以在外人的眼中看似与常人无异。但是这一法门极其阴毒,手段邪恶,一旦实施到时候就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世人都信有轮回之说,相信人死了只不过是肉身的死亡,只要灵魂还在,就能够再次转世轮回,重生在这个世上。而如果是魂飞魄散,就要永坠阿鼻地狱,永远不可能转世轮回了。
所以这对秦逸來说无疑是一个痛苦艰难的选择。
但这种抉择只不过持续了片刻,秦逸面色转而变得非常的平静,平淡的的说道:“生死轮回的事本就是鬼神之说,魂飞魄散也好,永坠地狱也罢。我只求今世,哪管得了來生。”
言辞平静淡漠但却透着一丝洒脱。
只管今生今世,又哪管什么前世來生。
景先生的淡漠的脸色第一次动容,出现了一丝变化。眼中精光闪烁,流淌过一抹异色。自古以來帝王、国君谁不想着长生不老,千秋万世。但眼前的这个青年国君却全然不在乎,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景先生暗道了一声可惜,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
他相信秦逸是有大抱负的,这样的人是很少见的,生死全然不放在心上他害怕什么。只要是不死,未來的天下必然能够成就一番霸业。但是可能人终究拼不过命,斗不过老天,冥冥之中注定要让他惨淡收场,留下一曲悲歌。
“不过。。。。。。。”片刻后,秦逸转而低声追问道:“不过这种方法能让我多活多久。”
“半年。”景先生声音低沉,平静的回应道。
“半年。。。。。。”秦逸口中低语,重复呢喃着。“嘿嘿。”他突然低声笑了一声,“足够了。”这三个字足够了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是能够多活着三个月足够了,还是说这半年他足够他做一些事了。
“君上可否下定决心了。。”景先生突然面色肃穆的问道。言辞一时间有些凌厉。
“寡人心意已决。”秦逸不假思索,毫不犹豫的说道。
景先生点了点头,沒有再多什么,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檀香木制成的锦盒,盒子散发着一抹奇异的香味。景先生右手光洁饱满的食指和大拇指在盒子的锁扣上轻轻一推便打开了盒子,盒子中一颗火红色的药丸孤零零地躺在里面,药丸散发着淡淡红光,不时有一层流光在上面划过。
秦逸目光一凝,心中暗道,“这就是能让他再多活三个月的东西吗。”
景先生将红色药丸捏在食指和大拇指之间,放到了手心里,沉声道:“君上,此丹名为燃血丹。服用此丹后可以极大地燃烧自身气血,透支灵魂生命,在一段时间内可以让人的身体恢复如初和常人无疑,甚至比之常人还要更加的强壮。但每到子夜时分就要承受巨大的撕裂灵魂的痛苦,直到灵魂完全泯灭,魂飞魄散方才能够停止。”
“嘶。”要是旁边有旁人听到定会倒吸一口凉气,日夜承受灵魂撕裂之痛这是何等的痛苦那是常人能够忍受的,别说是常人,就是铁打的铁人也承受不住。
“君上真的下定决心了。”景先生右手单掌托着这颗红色的药丸,又是讯问了一声。
秦逸嘴角一翘,有气无力的笑道:“先生无需多虑,寡人心意已决。”
景先生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将掌心里的红色药丸放在了秦逸的手中。
秦逸捧着这颗泛着红光的红色药丸,心中突然有些五味杂陈,心中不知该苦笑,还是该狂颠大笑。
生命如斯,何其可笑。
秦逸看着眼前的这颗药丸,突然癫狂的笑了起來,紧接着把药丸放入了嘴里。
药丸瞬时在口中化开,顺着喉咙流进了他的身体里。强烈的药力宛如一条火舌,蕴含着炙热的气息,开始在他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中乱窜。
剧烈的痛楚刺激着他的灵魂,撕心裂肺,想还要把他的魂魄就此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