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仑司头上冒出了汗，他用衣襟擦了擦额头。
“哦！没错，没错。”他喃喃自语，“没错！”这一声是对两个男孩说的，“我认出来了，确实是你们。”
他东张西望，捡起他的钥匙，打开门，“进来吧！进来说。”
他把两人让进屋，指给他们两个座位，然后手忙脚乱地去泡茶。
乘他泡茶的工夫，两人打量了一下这个简陋的屋子。他们现在所处的房间即是客厅又是画室也是卧室，东边铺着一张卧榻，西边堆着一堆画板，中间设了桌椅。也许他另有一间卧室，不过他或许很少使用。
佛仑司端上了茶，自己也落座。
“孩子们，”他支着胳膊，脸上摆出一副忧郁的神情，“孩子们，我知道你们找到我是想让我再用那种不可思议的方法送你们回去，你们一定觉得既然我能这样把你们带来，也一定能把你们带去。可是——”他抬起手让他们看四周围，“你们也瞧见了，我只是一个可怜的穷画师，哪有什么能力像你们以为的那样在各地跳来跳去？”他摇头又叹气，“老实说吧，我以前出门旅行时遇到过一个奇怪的教士，他送给我一张图，说是不管我想去的地方有多远，使用这张图就能很快到达，而且他还带着我示范了一遍。可想而知，这么神奇的东西只能用一次，我一直都藏着没舍得用，直到后来，我欠了不少债，如果今天还不能还清，就要拿走我这传下来的祖屋，我四处游走卖画，却凑不起这笔钱，没有钱，回到这可怜的屋子也没有意义，所以我一直游荡到你们的国家，就在这最后几天，我终于遇上了一线财机，有一群人要在四天内赶到我长大的这个镇，但路途遥遥，这是不可能的事，我不巧听到他们赌咒发誓，只要能让他们及时到达，花多少钱都行，于是我马上自告奋勇，表示愿意帮助他们，想想看，我又能获得一笔钱，又可以及时还债，这样一石二鸟的好事可是少有，结果却不小心把你们给卷入了。我说了这么多，你们也该明白，我没办法按你们的希望把你们送回去。”说完，他眨着他忧郁的眼睛看着他们。
费德和奥莱对望一眼，他们眼中都带着些笑意。
“佛仑司先生，”奥莱说，“你的故事很有趣。”
“不过我们不相信。”
“佛仑司先生，希望你相信，我们对你使用的方法虽谈不上研究，但近来确实有所涉及。”
佛仑司有些可怜地看着他们两。“我——不明白？”
“你该坦诚些，欠债的画家先生，“费德对他说，“我们可不是能让你编个故事就能耍着玩的外行人。我们知道你使用的是一种叫转移法阵的东西，我们明白你不单单是个普通的提笔作画的人。”
“呐！”佛仑司揪着胡子说，“呐！还说我不够坦诚，既然你们知道这么多，一开始就该说清楚，也省得我白费那么多唇舌。”
“事实上，你没摸清底牌就急着编故事，”费德无辜地看着他，“如果想保守一个秘密，你该表现出相应的精细。”
“我就知道，”画家沮丧地自言自语，“我就知道……”
“佛仑司先生，我们并没有恶意，”奥莱安慰他，“如果你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们会保密。”
“你们可以发誓吗？你们决不会自己或是让别人来利用这个秘密？”
“我发誓。”他们说。
“天上的神明为此作证，”佛仑司貌似放心不少，“你们还是孩子，也许不明白这种能力会给野心勃勃的人多少利益。”
“那么我们之间是不是可以更坦诚些？”费德问他。
“像朋友那样？”奥莱说。
“让我们成为朋友吧，”佛仑司微笑着伸出手，“知道我秘密的人如果不是朋友，那就太可怕了。”
三个人的手放在一起，表示他们成了朋友。
“你们肯定对我的身份极为好奇，”佛仑司显得自然不少，“我对你们的身份也也同样好奇。”
“我们的身世很简单，几句话就完事了。”费德介绍了自己和奥莱的来历。
佛仑司瞪大眼，“嘿，嘿嘿，我原来是和这样的大人物说话。”
“我们的父亲是大人物，而我们只是沾他的光罢了。”
“这样我又该忧虑了，如果你们父亲知道我……”
“我不认为他是你所说的野心勃勃的人，要是你担心，那我们就不会告诉他。”
“你们是好孩子，希望你们长大了不会卷进可怕的政治世界。好啦，我该满足你们的好奇心。你们对转移法阵了解多少？”
“在法阵中，它是最复杂的种类之一，遇到你之前，我们相信现世没有人精通这一学问。”
“当然有人精通，”佛仑司谦逊地笑着，“在很久以前，我的家族的一位祖先在教庭工作，他对法阵抱有极大的兴趣，并且最终研究出了转移法阵，在教庭内设计了一些转移点，那些到现在还在使用。但是那位祖先预见到，对于这个世界，这并不是好东西，如果是在一个充满爱与和平的世界，人们可以享受这种快捷带来的好处，然而这却是一个被野心家执掌的物欲横流的世界，转移法阵会成成为野心家的工具，让政治与战争变得更复杂更残酷，在那位祖先的观点里任何战争都是无意义的，仅是冷酷的领袖和盲目的追随者对无辜者的迫害，一大群的人流血往往只是为了少数人的利益，小人物为自己的小利益自己流血，大人物为自己的大利益让别人流血，政治总是利益过重而缺乏博爱，他是个和平主义者，事实上，在后期，我认为他对教庭也不太信任。他想要一个博爱世界，这要求太崇高了，说给你们听也许你们不懂，我用利益来诠释世界，我的祖先的博爱世界里人人利益相等目标相同，但人不是排得整整齐齐的砖头，陆地上有高山平原，大海有波涛起伏，人的利益，哼，如果有人多了，那就会有人少，多了的人还想更多，少了的人，有些人不知道，有些人就要争回来，让静水起伏容易，让它回复平静可难，也许世界会真正和平，但需要时间。
反正他离开教庭，带走所有研究成果，隐姓埋名，只是让后代静悄悄地传承他的学识。他的家族不兴旺，像我就是一脉单传。
我的母亲喜欢绘画，我受她的影响而想成为画家，而且我喜欢各地旅行，为了方便，我在到过的国家偷偷创建了转移点，其实这是违反家规的事，我已经后悔了。”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祈求祖先的原谅。
“现在，你们的好奇心应该满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