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忽视它,可它一直就在那里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和夕儿认识以来,现在我是第一次理智得认识到这一点,夕儿的条件可谓是千万里挑一的条件,而我却是那种走到大街上,一竿子随便挥出去,就能打中一二十个的那种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一位是城堡里国色天香的公主,一位是一无所有的平民小子,这没错。可是,这不是安徒生的童话故事,这是残忍冷酷的现实生活!即使我和夕儿一路温情地走下去,可到最后林啸天会认可我吗?林啸天会同意我和夕儿永远在一起吗?
可以这么说,夕儿代表的不仅仅是她本人,她代表是林氏家族,代表的是林氏财团,林氏家族的意志就是她的意志,当个人意志与家族意志发生冲突时,她的意志势必要屈从于家族的意志!
林曦儿不就是违背了家族的意志,才离家出走搬出来住的么?虽然林啸天并没有抛弃她这个小女儿,可是他自始自终都在坚决反对这段异国恋情,还亲自打国际长途通告卢克斯说,别说他人在法国,就算他愿意抛弃父母来中国定居,他林啸天也永远不会祝福他们!直到卢克斯最后决定离开林曦儿,林啸天才罢手!
林啸天祖籍是东北人,青年时期就出来闯天下了,从一名建筑工人到鹏宇房地产董事长,从只身一人,到创造了整个林氏房地产帝国,这个男人简单吗?绝不简单!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大家都懂,他成功了,媒体上自然皆是溢美之词,什么睿智啊,什么魄力啊,什么房地产界的传奇啊!
过分相信媒体的人,绝对是毫无主见的人。事实上媒体的准确度通常都不及天气预报。作为一个有思想的人,往往都能想到,媒体上所谓的睿智,有可能是老奸巨猾的另一种说法,而媒体上所谓的魄力,有可能就是心狠手辣的另一种说法。
林啸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我不得而知,可是我知道,他一定会通过各种手段使违背他意志的人感觉到悔恨!
在巴比伦,有位美丽富有的小姐,爱上了一个穷小子。这是小说电影里的情节。而现实生活却是,王子只会爱上公主,公主也只会中意王子。即使公主爱上穷小子,也只能是爱上了,十有八九是不会被家族所祝福的!。
这样想着想着,我的心就彻底跌入了深渊的最底端,我的心脏在潮湿阴暗的地带里,像只被车轮碾压过的小狗一样,蜷缩在街边,一阵一阵在抽搐。
打出租车来到滨海国际机场时,已经是十点了。
我们下车直奔候机大厅,大厅里回响着播音员甜美的嗓音。
“候机室的各位来宾请注意,从滨海市起飞的BC5250号航班将于今日10:30,准时起飞,请乘客朋友们……Ladiesandgentlemen……Thankyou……”女播音员用中英两种语言重复播报着。
我和林曦儿直奔安检,然后走贵宾通道进入了飞机头等舱。
没想到我顾阳第一次出国就是去巴黎,第一次坐飞机,就坐头等舱,老天待我不薄啊!这算是老天对我补偿吗?可是去一趟法国,能补偿得过来我心中的伤痛吗?
如果不是因为爱情受挫,头等舱里的一切陌生而新鲜的玩意儿,一定会让我好奇不已,并唏嘘感叹。
头等舱有着近乎奢侈的宽阔,还能提供星级酒店的餐饮服务,据说头等舱里的饮食是根据不同乘客的口味24小时特别定制的。还拥有360度可调节座椅系统,累了就放倒座椅,它就会变成一张柔软舒适的睡床。
头等舱还拥有足够宽敞的工作台,据说还可以召开小型的工作会议。
我不禁感叹,生活其实就是一架飞机,经济舱、商务舱、头等舱,阶层泾渭分明。如果哪个经济舱里不识时务的乘客,闯进了头等舱,TA无疑会被人赶出来!如果哪个头等舱里寻找新鲜的乘客,闯进了经济舱,片刻的新鲜感消失后,TA就会自动回到头等舱。
我和夕儿之间的距离,就是头等舱与经济舱之间的距离!
能够坐上头等舱的人都不是一般人,要么是政府官员,要么是富商,反正都是有强大经济实力的人。做头等舱的人,追求的是一种生活品味与格调的尊贵生活。
当然要除了我。
按正常等级分配,我应该是身处拥挤嘈杂的经济舱,但因为林曦儿的缘故,我坐上了头等舱。说实话,我总有一种感觉,这次出国之行,完全是拜林曦儿所赐。如果要凭自己的实力坐上头等舱,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呢!
加之感情受挫,所以即使我身在豪华宽敞的头等舱,但我并没有因此喜出望外,早上在地中海大厦地下停车场所见的情景,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尤其是那个叫泽的青年男子亲吻夕儿额头的一幕,不断在我脑海里回放,快镜头的,慢镜头的,定格的,蒙太奇的,反反复复都是那一幕。
在飞机上安顿好之后,我走到林曦儿的包厢门口,扬了扬手中的机票问她说:“你不是说我们飞法国巴黎吗?怎么是意大利米兰?”
头等舱里的座位都是独立的,类似于一间间小型包厢,或者是格子间,每个人的座位都是独立的。
她朝我挤挤眼睛说:“先飞米兰,从米兰再飞巴黎?”
“为什么?滨海没有直飞巴黎的飞机么?”我疑惑地看着她问。
她掩嘴哧笑一声说:“当然有,我只是想去米兰时装周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灵感?”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飞机起飞了。
不一会儿,一身制服的漂亮空姐推着车过来送饮料了。有香槟、威士忌、葡萄酒,咖啡和茶,等等。
林曦儿端了两杯香槟,递一杯给我,笑说:“喝杯香槟吧!我们要在空中呆十个小时以上,在正常情况下,我们会在北京时间晚上八点半到达米兰机场,也就是米兰当地时间下午三点钟的样子。我们这里跟米兰有6个小时的时差。”
我接过那杯香槟道:“还好,到米兰是白天。”
林曦儿点点头,笑说:“嗯,兴许我们还可以出去转转,前提是我们在飞机上要美美睡上一觉。”
“还睡?我们不是刚起床没多久吗?”我看着她道。
“那干吗?在飞机上不睡觉干吗?”她朝我挤挤眼睛说,“我们要养精蓄锐,到米兰后才有精力逛街购物。”
接着她又补充说:“如果你睡不着,可以看电影听音乐玩游戏,这里的影音设备很齐全,你可以看到最新的电影。”
我走回到自己的包厢里,一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我扭头看向飞机的小舷窗,天空碧蓝,有白色云浮游在舷窗之外,整个飞机像艘轮船平稳地航行在碧蓝的大海上。
我回过头上,半躺在座椅里,将腿舒服得搁在对面的垫腿小沙发上,打开了宽屏电视,一边喝香槟,一边看电影。
电影很精彩,可我的心思一点儿也无法融入故事情节中去,虽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脑子里却在想别的事儿,想夕儿。
很明显,他和那个叫泽的青年男子似乎很熟稔,他们认识的时间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可能比我跟她认识的时间要久,也许还要久很久。
我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夕儿不像是乱情的女孩,她怎么会同时跟两个男人谈恋爱呢?莫非她不喜欢我?可是,既然她不喜欢我,那在黑龙山与青草湖发生的事儿又怎么解释呢?她可以随便跟任何一个男子拥抱接吻吗?她可以随便允许任何一个男人躺在她酥软的胸脯上吗?
那个青年男子高大英俊,开的也是一辆银白色宝马车,既多金又帅气,我和他比,即刻相形见拙,如果他是我的情敌,那还有多少成胜算呢?
想到这里,我不禁低声念诵起苏轼那首《蝶恋花》里的句子:“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嗨!你在作诗么?”
林曦儿的突然出现,把我吓了一跳,我蓦地抬脸看她。
她冲我挤挤眼睛说:“想什么想那么出神,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我想你姐呢!我是你姐夫!你姐红杏出墙了,你姐夫被人挖了墙角,我还能不魂飞魄散么?”
这话我是在心里说的,我当然不会说出口,我说出口的话是。
“没、没什么,”我看她一眼道,“可能是第一次坐飞机吧!有点儿不舒服。”
林曦儿倚在包厢门边,眯眼饶有意味地看着我。
“我看不像,”她幽幽地说,“你有心事吧?从早上见到你,我就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哪有?”我狡辩道。
她走近包厢,坐在我旁边,盯着我说:“可惜啊,你眼睛出卖了你呢!如果你没说谎,你的眼神干吗躲躲闪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