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租公指着楼梯口,叫嚷道:“刚才我上楼的时候,从我身边与我擦肩而过。顶着一缕不伦不类的杂毛头发,胳膊上刺着一个骷髅纹身的小子,是不是就是收高利贷的。”
苗阳默默的点点头,答道:“恩,就是他。这些油漆就是他泼的。但是……”苗阳抿着嘴,解释道:“包租公,我敢对天发誓。再此半个小时以前我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是和包租公你一样。在看到这份合约的时候,才知道事情的全部。再说这些钱也不是我欠下的,是我那不争气的老爸欠的啊……”
包租公跑到门前,一手攀在还在往下滴落,尚未干却的油漆,从腰中摸出一串钥匙,轻车熟路的“哐当”一声将门打开,叫嚷道:“我管你那么多。我没时间管你是以前就知道这件事,还是现在才知道这件事。我只知道,我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我可不想我家成天成为高利贷上门讨债的地方,如果哪天你把那群人惹毛了,放火烧我房屋,那我岂不得不偿失。就为了每个月收你这少得可怜的房租,把全家老少的性命放在里面……”
苗阳嘴巴一张一合,却始终没有吐出一个字来。因为在苗阳心中,他也深知高利贷在收不到债的时候会做出哪些事情来。俗话常说“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包租公说的也在理,我现在如果在说什么,只会更加况下让我入住,还让我能够欠租。并且还给我准备了床榻和棉被,我岂能在这个充满生活压力的大城市里,一住就是两年时间。包租公就是嘴硬心软的人……”
苗阳提起装好衣服的塑料袋,依依不舍的退出房屋,退到包租公面前,九十度鞠了个躬,微笑道:“这两年真的太谢谢包租公你了。如果不是你,我想我也不会在这座到处都充满压力的大城市里面,活的潇潇洒洒,还毫无压力感可言……”
包租公冲着苗阳摆着手,不语。好像在说:“快点走吧,我不想再多看见你一会儿。”
苗阳带着无限的感慨,离开了。当离开包租公家的那一瞬间,看着这栋有些古老的农家小楼,含笑自言自语道:“早晚有一天,我会还清欠款从新回到包租公这里的。到时候,我一定用赚到的钱,将包租公家,里里外外从新粉刷一遍,使其焕然一新。”
苗阳看着临走时包租公塞到自己手中的合约,直摇头道:“哎,我真不知道我这如同挂名的老爹怎么想的,怎么会欠下这么大一笔欠款呢?按照他的个性,难道又是为了帮助朋友嘛?”
苗阳看着包租公门前那条小吃一条街,闻着从各色不一食肆中飘出的香味,肚子咕咕乱声作响。苗阳蜷缩在包租公房后的一角,将全身上下的衣兜摸了一遍,也没有摸到一分钱。憨笑道:“我啊,真够傻的。掏什么掏啊,我再走临走的时候早就将这月准备留下当生活费的那二百元给了包租公买油漆了。”
天色渐以黑暗,满天繁星一眨一眨的高挂天空之上。浩瀚如同圆盘的明月,在一群云彩的映着之下,出现在遥远的西方。
苗阳抚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抬头仰望满天星空。从地上站起,将装着衣服的塑料带背在肩上,无助的迈开脚步,低吟道:“我以后将何去何从啊?我住在这里高利贷都能找到,更别说我工作的地方了。我现在没有地方可住,再去别的地方租房的话,不仅要收押金,还要先付三个月的租金。这笔钱我去哪弄啊……今天我被包租公从他家里捻了出来,如果三天后,收高利贷的找不到我,一定会跑到我工作的地方闹事的,到时候不仅工作不保,恐怕还会被公司扫地出门。反正今天已经发了工资,我看我还是先去公司请辞算了。”
苗阳托着疲倦的双腿,找了一间网吧,对着电脑屏幕发了一夜的呆,心中一直在想:“到底父亲为什么会欠下这么多的债务。还有父亲在一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但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呢?”
第二天,苗阳跑到公司人事科,找到人事科科长,用父亲去世这条理由,迅速的办理了辞职手续。
苗阳退出公司,在这座充满充满生机与朝气的大城市里。回想着自己在这座大城市里所走过的每一个地方,所留下的脚步和身影,心中无限伤感。
苗阳在人民广场踌躇一个上午后,最后终于敲定主意,回老家去。回到那个曾经居住的地方——古荥。因为苗阳想回到那个父亲住过的地方,看看到底能否发现些关于父亲为何会欠下这笔债务的蛛丝马迹……因为苗阳深知,一项省吃俭用的父亲,是不会欠下这么一大笔债务的。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后,苗阳终于回到了这个曾经生他养他的故乡。回到了那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花场员工宿舍楼。苗阳从怀中掏出一把已经生锈了黄钥匙,打开了这座已经尘封有些年数的房间。再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一股发霉潮湿的味道,直逼鼻子,闻起来有一种恶心的味道。苗阳屏住呼吸,将这栋只有三十多平方米房屋内,大大小小的所有窗户全部打开,使其委婉的夏日凉风能够“洗刷”一下这尘封多年的“回忆”之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