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您好。”
“嗯。”
嗯?这是什么回答?
杨宁拿着手机又奇怪的看了一眼号码,觉得声音又有些耳熟,于是她继续问道:“你是哪位?”
“你觉得我是谁?”电话那头的男声带着一丝不悦的冷漠,杨宁一惊,这不是安天翔吗。
她试探性的问道:“安总?”
听见她喊自己的称谓,安天翔心中颇为不悦,他坐在办公桌前,转了一下椅子,眼神冷淡地看着办公室里的挂画。
“我允许你这样喊我了吗,那天在床上,你可不是这样叫的。”
闻言,杨宁心中一顿,面色一红,安天翔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种时候还气定神闲的说昨天的事情!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薄大佬,你赶紧说明来意吧。”杨宁不想和他在一个称谓上唧唧歪歪的,索性快速地转移话题,免得又惹的一身腥。
安天翔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耐烦,他挑挑眉,不打算反复计较,反正他总有办法让她不用这么疏远的称呼的。
“东西都到了?”
东西?
杨宁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跟安天翔说,那一车的衣服被她退回去了。
现在说应该也还来的及吧,杨宁握着电话沉默的思考了一下。
安天翔见电话地另一头,迟迟听不到杨宁的回答,扬了扬眉,忍不住加重了声音提醒她:“喂,说话。”
“说什么?”杨宁回过神,还有怔愣,突的,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道:“嗯嗯,收到了,只不过东西太多,我这里地方小,那一车衣服我就没有要了。”
闻言,安天翔不快的皱起了眉,手指敲打着桌子,他冷然道:“你敢退我给你的东西了?放不下你也得放,就算把你屋子给腾空了,也得给我塞进去。”
听见安天翔的无理取闹,杨宁心中颇有些无奈,两人越相处下来,她就愈发地觉得,眼前的男人果然是不可理喻的。
什么事情不按照他的心意来做,最后便是一顿冷嘲热讽。思及此,杨宁也有些不耐烦了起来,她沉下声,抿直了嘴唇:“你别这么不讲道理好不好,再说了我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衣服!在我心里,你送我这么多东西,我已经很感
激你了,再多一点那就是添麻烦了。”
“原来你就是这么想的?”听到杨宁说自己给他添麻烦,安天翔越发的气闷了起来,他又想起了杨宁在礼服店里和杨清风谈笑风生的模样,心中寒意迭起。
他含怒道:“你拒收我的东西,是为了下次还有理由跟杨清风一起去买衣服是吧?”
这话一出,杨宁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般,她紧了紧手指,心中对安天翔的掌控欲愈发感到窒息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他又提起了那个自己根本就不想去面对的名字。
杨宁挽起了耳边的发丝,心中的感觉只能用难受来形容,于是,她心情不佳低吼出声:“安总,你讲点道理行不行,我买不买衣服说我的自由,你没必要管这么多吧!”
这番话直接把安天翔全身的冷意都逼了出来,办公室的气氛顿时下降到了零点。
好在杨宁远隔天边,只能感受到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
时间过的越久,杨宁便愈发的感到内心有些挣扎,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可能伤害到了安天翔,这样把他推远的行为,会不会引来他的厌恶?
至始至终,杨宁最害怕安天翔离开的缘由,就是他找上杨月,作为一名业界领头羊,哪怕是只给杨月一点点资源,都能让她追逐好久。
如果不是想把外界的因素降到最低,手中有张底牌更容易独自闯荡,她是真的不想与虎谋皮。
“你怎么不说话了?”杨宁忐忑的开口,心中各种情绪起起伏伏,不停地揣测着电话那头男人的神情。
良久,安天翔似乎终于平复了自己心中的惊涛骇浪,用极寒的语调毫无感情的陈述着:“你想让我说什么。”
冷的让人发颤的声音,像是一块冰贴在了杨宁的心上,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个时候承认错误还来得及,虽然她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该认怂的时候,还是老老实实地认怂吧。
杨宁压住眼底的不甘,撇开了自己的目光,面无表情陈述着:“对不起,我的话说的太过分了,不用放在心上。”
她道歉的话说的不痛不痒,安天翔轻啧了一声,心中仍然不满,但是几日相处下来,他知道这已经是她退步后的结果了。
安天翔烦躁的抓了两下头发,心中对杨宁的态度愈发令自己难以琢磨了起来。
要是按照他以前的个性,杨宁已经不知道在他的手上被折磨成什么样了,而现在,不仅他会去在意杨宁怎么去想了,这个女人竟然还敢无视他、拒绝他!
这些种种迹象都在表明着,事情已经渐渐脱离他的掌控。
一想到这一点,安天翔地双眼似乎又看见了那片没有边界空虚无比的过去,一个被回忆“抛弃”的人,会在这种失控下,再次被“想要被拯救”的这种期待感所抛弃吗?
他眯了眯眼,霎时间脸色苍白,他低声道:“你以为你说这种话我就会原谅你了吗?”
安天翔冷笑了一下,在心中不断地压抑着对杨宁的猜疑,那份不被自己所承认的脆弱正在无限地放大他的情绪。
电话这头,杨宁听见安天翔又咄咄逼人,一直隐忍的焦躁感,突的蹿上了心头。
他总是做这种无意义的威胁,究竟又有什么意义。杨宁看了一眼手机的通话时间,已经不想在说下去,细长的手指在红色的按钮上犹豫了又犹豫,然而,她突的又想起了安天翔刚才那些激她的话,杨宁脾气一上来,便什
么也不想了,她握紧了手机,狠狠地按下了挂机键。挂完电话,杨宁烦躁地把手机甩到了沙发的另一头,她把自己埋入了柔软的沙发中,随意地把手搭在眼睛上方,心里像是有块石头压在她的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