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永世为妾(1 / 1)

见众人纷纷点头附和,顾永慧方才满意的转身,看向贺行恪:“敢问将军,先前是不是去了附近的酒窖?”

贺行恪闻言微微感到惊讶———他先前嫌在宴席上一杯杯的喝酒难以尽兴,便甩开吹箭,独自一个人悄悄的摸到寄澜亭附近的酒窖,挑了几坛上好的烈酒喝了个痛快,喝完出了酒窖瞧着寄澜亭还算是凉快,这才走进去小憩。

他自认为自己在梅苑行走算是神出鬼没、来去无踪,没想到却被顾永慧一语道破行踪。

他不由多看了顾永慧一眼,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顾永慧的话。

顾永慧再问道:“贺将军不止进了酒窖,还在酒窖里打翻了不少酒,对吧?”

贺行恪这下更觉奇怪———这个女人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莫非她先前一直尾随跟踪他?

不对,若是她尾随跟踪他,他不可能毫无觉察。

贺行恪的好奇心渐渐被顾永慧给勾了起来,对她之后要做的事多了几分兴趣,也不再吝啬言辞,回答时多说了几个字:“嗯,是踢破了几坛子烈酒。”

这时,绿蕉正好将点燃的火把取来,奉到顾永慧面前。

顾永慧接过手后径直走到连接寄澜亭的曲廊上,慢慢蹲下身子,循着不断钻入她鼻子的酒味,慢慢的放低火把……这时,干爽、空无一物的青石砖上,被火一拂,竟蹿起一圈微小的火焰!

顾永慧缓步前行,一路上重复着点火的动作,顺着曲廊一路走进寄澜亭,最终停在贺行恪先前侧躺的鹅颈椅旁。

而这一路子被她相继点燃的火焰,每一圈都相隔一小段距离,一圈跟着一圈,跟一串串脚印似的,最终连成一条火路。

那条火路几近笔直,起始点是寄澜亭外的曲廊,终点是贺行恪先前躺的鹅颈椅下。

顾永慧点燃火路后,指着那一圈圈火焰问道:“大家瞧瞧这一圈圈火苗,形状是不是和一个个鞋印相似?”

众人细细一辨认,果然觉得那一圈圈火苗就像一个个脚印。

顾永慧浅浅一笑,适时揭开谜底:“这其实就是贺将军先前走进寄澜亭时,印在地上的脚印。”

原来,顾永慧很早就发现自己的鼻子很灵,阿雀、绿蕉身上擦的胭脂水粉,她不但隔得远远的就能闻到,还能分辨出里头含有哪些原材料,对药材酒水等味道就更为敏感了。

因而她刚刚一入寄澜亭,就闻到一股不浓不淡的酒味。

那酒味虽然不浓,但闻起来却很冲,像是度数不低的白酒。

顾永慧鼻子十分灵敏,早就顺着味道找到酒味的源头————贺行恪脚上那双青缎白底的云头靴,正正是源头。

散发酒味的源头既然是贺行恪脚上那双云头靴,那就证明贺行恪的先前一定踩过酒水,鞋底也被酒水浸湿过。而寄澜亭附近正好有个藏酒的酒窖,所以顾永慧一下便猜出贺行恪的行踪。

贺行恪既被酒湿了鞋,那他一路行至寄澜亭,必然会在路上留下带有烈酒的脚印。这些脚印过后虽然会逐渐变干,干到人眼看不出丝毫,但残留在地面上的酒精,却不会那么快挥发……而浓度高的酒,含的酒精多,遇火必燃。

顾永慧便是利用这一点,以火为笔,勾画出那条代表贺行恪行走路线的火路。

顾永慧仔细一解释,众人便都明白过来了。

玉屏却不服气的嚷嚷道:“即便那真是贺将军的脚印,那又如何?就凭这些脚印,就能证明我家夫人说谎诬陷人吗?”

“你还不明白吗?有了这些脚印后,事情就变得简单明了了啊!”顾永慧伸出纤细如玉的手指,凌空虚指那条火路,道:“这条由贺将军脚印串成的火路,几近直线,由寄澜亭外直奔鹅颈椅……”

“试问,若是贺将军真在亭子里轻薄过邬氏,为何亭子里属于他的脚印,丝毫不见凌乱?除非邬氏主动配合,站着不动让贺将军轻薄,否则贺将军脚印不可能如此齐整。”

“说的好!好一个足智多谋的女诸葛!”

喝彩之声突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一见到那位从花丛后走出来的贵人,顿时一脸惊愕,随即纷纷下跪行礼。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来人竟是当今皇帝的生母,孝端太后。

孝端太后此次微服出访,前来参加老姐妹永平侯老夫人的寿宴,并未惊动其他人,因而连长公主都不知晓。

孝端太后虚抬了抬手让众人起来后,目光直直落在顾永慧身上:“你就是顾氏?”

“臣妇正是顾氏。”顾永慧答道。

“你先毛遂自荐,凭借高超医术治好了嘉善暗疾;后又凭着聪明才智,证明恪儿的清白……胆大心细、足智多谋,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孝端太后说着冲顾永慧招了招手,神色和蔼的说道:“来,走近几步,好让哀家好生瞧瞧你这个妙人儿。”

顾永慧不敢推脱,依言上前后一脸自谦的答道:“太后谬赞!臣妇不过是运气好,正好对公主之症略有所闻罢了,并非医术高超;至于还贺将军清白,和贺将军一起被诬陷的人是臣妇,臣妇说到底不过是自救罢了……”

“且烈酒遇火必然,这是众所周知的常识,臣妇利用这点证明贺将军清白,委实算不上‘足智多谋’,当不得太后娘娘的夸赞。”

孝端太后很是满意顾永慧这副不骄不躁的姿态,笑道:“非也非也,众人的确都知烈酒遇火必燃这点,这也的确是一个常识,可却没人像你这般心细如尘、观察入微,从这一点入手,引出脚步凌乱一说,最终揭穿邬氏的谎言。”

孝端太后提到邬宝婷时,面色略显不虞,对她的所作所为十分不齿,再转念一想承恩伯府那些破事,索性再开金口,将俞家刻意悬而不决的事一锤定音:“长宁伯之女顾氏,嫁为俞家宗妇,为夫守寡三年,贞烈可嘉,堪为表率……传哀家懿旨,赐顾氏正四品诰命,封为承恩伯世子夫人。”

“至于邬氏,心术不正、心狠手辣,连腹中亲子尚且能够狠心拿来做局害人,若为宗妇主母,必祸害阖族……传哀家懿旨,邬氏心术不正、诬陷威武将军,罚永世为妾!”

孝端太后懿旨一下,顾永慧和邬宝婷二人的名分,终于尘埃落定。

顾永慧跪下接旨之余,不由感慨万分———正妻之位从来都不是她想要争的,甚至她还对这个名分颇为不屑,不想横在俞归鸿和邬宝婷这对深情鸳鸯之间膈应自个儿,偏偏这个名分最终却让她轻易拿到手。

而邬宝婷从重生那一刻起,就将正妻之位视为囊中之物,一直以来也都认为,只要她想取,举手之间便能如愿,她之前之所以一直没有取走,只不过是想顺应天意命数罢了……谁曾想最终竟会是这样的结局!

邬宝婷此时此刻,脑袋一片混乱,内心震惊大过悲痛———她没料到事情居然会脱离她的掌控,演变到这一步,变得和上一世完全不一样!

更没料到事情脱离上一世的轨迹后,居然会发展到对她如此不利的地步!

邬宝婷悔不当初、恨得咬碎银牙———最初的最初,她并没想过要算计顾永慧和贺行恪,她只是在顾永慧布好局后,顺水推舟的推了一把而已啊!

可这个受她推波助澜的局,最终非但没能让顾永慧身败名裂,还生生将她推到困境……

这个局成全的竟不是她,而是顾永慧!

她悔啊恨啊!

若是她不动小心思,把长公主等贵妇也引来寄澜亭,孝端太后是不是也就不会被引来?

孝端太后若是没来寄澜亭,也就不会有这道“永世为妾”的懿旨了!

说到底,竟是她自个儿害了自个儿……

永世为妾……永世为妾……

不!

她是妻,不是妾!

她上一世明明是风光无限的诰命夫人,这一世怎能永世为妾?!

事情不该是这样,不该……

邬宝婷想要大声为自己辩驳,却因惊怒攻心,一张嘴直接吐了几口鲜血,随后两眼一闭、软绵绵的倒在俞归鸿怀里———这回她不再是装的了,而是真的晕了。

可惜除了俞归鸿,无人理会邬宝婷晕倒。

孝端太后更是当着众人的面,意味深长的教导顾永慧:“顾氏,嘉善是哀家最疼爱的外孙女,恪儿则是……最让哀家头痛的侄孙,你对他们二人也算是有恩,哀家作为他们的长辈,自然不会亏待你……”

孝端太后语气温和,像个慈爱老人般循循善诱的教导顾永慧:“哀家瞧得出来,你是个胸有沟壑的女子,区区世子夫人的诰命,你并未放在眼里。”

“但有些道理哀家却要让你明白———承恩伯世子夫人的封号,不管你稀罕不稀罕,瞧不瞧在眼里,都是你过去三年替承恩伯世子守寡应得的,没理由让给那些鸠占鹊巢的人。”

孝端太后说着顿了顿,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用不高不低,却正好能让所有人都听清楚的声音说道:“至于以后,你若是不想当这个世子夫人了,尽管进宫来找哀家,哀家再替你做主,不必因哀家封赏你的这道懿旨而裹步不前,委屈了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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