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君无戏言(1 / 1)

“陛下驾到——”

我一下慌了神,他怎么会来的?他不是在议事厅和大臣议事么?难道这么快就结束了,去了凤梧阁发现我不在,联想到这里来?还是他原本就只是来气气赵统,结果那么巧计被我碰上了?

“怎么办?这里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我急得团团转,其实我自己倒无所谓,就怕刘禅一气之下拿他出气。

“敏敏,”他抓住我的双臂,“不要慌!遇到了又如何?不过一死罢了。”

“你好好的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气血上涌,驳斥他道。

“好一个‘不过一死’啊!”牢房门口传来刘禅的声音,他也没嫌地方脏乱,直接钻了进来,还让其他人都不要跟着,自己一个人踱到赵统牢前,“朕要不要成全你呢?”

“不要!”我想也没想就挡到赵统身前,“你不能杀他!”

“哦,朕难道连一个钦犯都杀不得了么?”刘禅眼中的阴戾之气又层层堆叠出来,但那阴戾之下,却还藏着什么微不可辨的情感,只是那情感却丝毫无法从他的语气之中洞察。

他冷笑一声,“如此朕倒要试试看,能不能杀了此狂徒。”他直直看向赵统。

赵统毫不慌张,揽过我的腰把我拉到自己身边,“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统俯仰无愧于天地,自问无罪,但陛下若要杀剐,悉听尊便。”

我一惊,这话说能随便说的吗?要是刘禅一不高兴,一句话就真能杀了他。刚想开口,就听刘禅辩道:“你无罪?你私拐官女,敢说无罪?”

赵统冷笑一声,义正言辞,“统与妻云游,何来私拐一说。倒是陛下抢占民妇,滑天下之大稽。”

“你和她尚未成亲,何来夫妻一说。”

“我和她两情相悦,迟迟不能成婚,何人从中作梗,你心知肚明。”赵统干脆连称谓都省了。

“别吵了。”我想让他们不要再争下去,可他俩唇枪舌战,我不怎么响的一句劝说毫无声息地淹没在他们的言辞交锋当中。

“另你协助宫中医官,叛逃北魏,形同叛国,论罪当诸!”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无凭无据,何来叛国!”

“别吵了——”我提高了点声音,只觉得喉咙发疼,可他们还是没有听到,很快吵着吵着就绕到了我头上。

“若不是你带她四方游荡,她怎么会如此瘦弱?!”

“刘禅!你自己知道你自己干了什么!你不看看她身上的伤,你简直禽兽不如!”

“别吵了!!”我大吼一声,一口气接不上来,往后靠倒在墙壁上,我突然间灵机一动,直接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我这个时候真希望能咳出一口血来再装晕过去,这样逼真一点。可是却天不随人愿,我只能退而求其次,直接装晕过去。

“兮儿!”“敏敏!”两人果然立刻停嘴,跑过来看我。还好我还有点价值,要是我装晕,然后两个人看了眼继续吵,那就糗大了。

“兮儿你怎么了。”“敏敏你醒醒。”

两个人的语气都是说不出的急切,我舍不得赵统担心,趁刘禅的注意力完全在我脸上的时候,捏了下赵统的手心,他微微一顿,应该是立刻明白,接着继续配合地表演担惊受怕的样子。

刘禅喊我不醒,把我从地上抱起来,不再和赵统纠缠,直接往天牢外面走去。外面的人看到刘禅抱个宦官打扮的人出来,似乎有点回不过气来,就听一个声音道:“陛陛陛……陛下,这这这……这是……”

刘禅没理他,直接吩咐,“宣医官。”接着便跳上座辇,催促着往凤梧阁的方向驶去。

我被他抱在怀里,听着他喃喃地说,“兮儿,你不要有事,兮儿,你莫要吓朕。”接着他又说了句,“兮儿,你是装的,是不是?”我一惊,难道给他看出来了?是我演技拙劣还是他智商变高了?接着发现原来他只是顺口一句,并非看出来什么端倪。

辇车行了一会儿,我又被从车上抱下,然后感觉自己被放到的床铺之上,过了不多久,又是前几天那个医官的声音出现,刘禅让他给我诊脉,那人看着我被包覆起来的手腕,为难地说:“这……这如何诊断啊?”

“如何不能诊!”刘禅似乎怒气冲天。

“是,是。”那医官吓得连连答应,取手指搭上我的手臂。

我心里暗自好笑,悬丝诊脉还在西游记当中看过,这握着前臂诊脉的倒是古今第一人了,也不知道会诊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医官的三根手指在我手臂上摸了许久,似乎都诊断不下来是什么病,刘禅不耐烦地说:“怎么还没好?”

那医官吓得立刻噗通跪下,颤颤巍巍地说:“陛……陛下,这个……手臂上,脉……脉象不显,臣……臣难……难以论断。”

“滚下去!”他吼道。随着他的话音,一阵跌打滚爬的声音向门外而去。

“陛下,兮姑娘平日有常服药剂,颇有脾益,不如奴婢煎了药来给兮姑娘服下。”小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心里哀嚎一声,竟然忘了她了。

“快去!”刘禅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般的迫切。

他托起我的上半身靠在身前,在我耳边低低地说:“兮儿,你要撑着,你不可以再离朕而去,朕承受不起。”

我心里动了一下,感觉这么骗他有些愧疚。

“兮儿,只要你没事,朕什么都答应你,哪怕……哪怕你要朕放了他也可以。”

我心里一激动,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本来已经大义凛然地准备好装个十天半个月的,没想到他就这样答应了下来。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等下去怕他翻脸不认账,我也顾不得许多,直接睁开眼睛,对他道:“君无戏言!”

我的转变实在太快,他看我忽地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生生愣了一会儿,接着狠狠推开我站了起来。

“诸葛灵兮!你欺朕太甚!”他把刚才吼太医的气势加倍给我送上,脸上的温度唰唰唰地往下掉,满面阴沉地俯视着我。

他刚才那一推差点没把我推到床底下,我爬回原位抱起双腿,有些不敢面对他的暴怒,低着头说:“无论如何,君无戏言,望陛下守诺。”

“你……”刘禅怒不可遏,我可以感到他的怒气如一个云团,从我头上压盖下来。

突然他笑了起来,可笑声不祥,他弯腰低头:“没错,朕的确说了会放了他,可没说何时会放。你可好生等着!”语气中竟带上几分阴森杀意。

我浑身一凛,看他起身背手而立,望着我的眼神似含有恨意,心里开始责怪自己还是太过鲁莽。

“你休息着吧!”他哼了一声,拂袖转身。

“若我死了,陛下可愿意放过他?”我在他身后平静地说,“人死万事休,只要我死,陛下便不予追究,是与不是?”

我知道,刘禅这个人是要逼的,只是我并不清楚,现在我的这条命还有没有资格去逼他。

他蓦地转身,带着危险的气息压过来,“朕早就说过,若你敢寻短……”

“何必寻短?”我打断他要说下去的话,“难道陛下从来没有想过吗,我四处云游,何必冒险再入成都?又何必停留在山中孤地,几乎是等候被抓。还有,陛下进入道观之时,必定看见了地上所摆七星阵,陛下若还记得,不妨画下图样,问于典学从事樵周,他见多识广,必定知晓。”

虽然说樵周这个人生性软弱,几十年后即是他力劝刘禅投降曹魏。可他博闻强记、才识渊博倒是真的。要说认得七星阵,他当首推。虽然我摆的是逆七星,但只是在方位和成阵步骤上有差,普通人见七星阵,不会往逆位阵法联想。

我看刘禅的脸色悄然变化,知道他心里定时有所变动,笑了一笑,继续说道,“若陛下已经不记得,不妨问问黄皓那大夫朋友,当日给我诊脉得何结果,时隔不久,想必他还有印象。再若不然,也可取刚才小青所说,我常服之药的药方去给医官一看,便可知了。”

刘禅一言不发,脸色已然铁青,眼光犹疑地望着我。

我叹了口气,“陛下,刚才只是为了止住争吵才出此下策。以后,我不会再骗你了,这辈子都不会了。”

他闻言蹙起眉头,眼神复杂,似是相信,又似是不信。这也难怪他,被这样骗过几次,还不学乖吗。

“你先歇着。其余的事,日后再说。”他依然不快,拂袖离开。

其实,离开了,也没什么不好。

我换下小黄门的衣服,穿上女装。小青把药煎好后,惊讶地发现我安然无恙,而刘禅早已离开。

我喝了药,当晚早早地就去睡,竟然睡得十分安然,可是这种安然让我不安。已经连续三天,我除了持续低烧,偶尔有些喉咙痛之外,都没有什么其他症状,这实在正常得太过反常,我总觉得那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天地万籁俱寂,却是为了积蓄着摧毁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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