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大雪没有停,但已经小了很多,风停后缓缓落下的雪花在别墅院子内昏黄宫灯的映照下,一片一片好像黯淡的星辰。
小白夫人脚步不快,在积雪中踩出一行小小的脚印,后边则跟着一行宽大的脚印。
陈闲就穿着宽大的衬衣加上一条秋裤,踩着塑料凉拖鞋跟在后边,看上去可怜的不行。
但架势却依然是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斜着眼睛一边抽烟一边砸吧嘴:“等你走了我就把这房子给租出去,一天能挣不少钱呢,你说租金定多少合适,你给买的你应该也了解吧”
小白夫人一点没对他这么个看上去荒诞不经的想法有什么意外,只是很轻巧的笑了笑:“你租不出去的。”
“怎么就租不出去了虽说地方远了点,但我价格压低一点不行”陈闲一咧嘴,不信邪的样子。
“我房产证上边写的陈临的名字,这房子准确来说是陈临的,不过他自己以为是我送给你的而已,说到底我送你房子这种事,你不觉得太离奇了”小白夫人面无表情的转头,再往前走就要碰上院子墙了。
陈闲一翻白眼:“多大点事,十几二十年了,还记着再说当初你不愿意跟我出来,我找个愿意陪我出来的还不行嘛况且我们两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了啥都没有。”
说完顿了顿陈闲撇嘴:“说到底最反对的老头子,不是一样出来了老实说过的还不如我。”
小白夫人神色复杂的看了陈闲一眼,摇头道:“或许你是对吧,但他不会高兴你做这种选择,我就一起不高兴了。”
“说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必要把我拉出来待会回去还得跪床板,你专门报复我不是”陈闲一听不乐意了。
小白夫人笑了笑:“我就不能干一回这种事了”
陈闲不说话,小白夫人也就不说话,半晌之后,才是缓缓开口道:“你跟她说的话,我听到了,你不会离开燕京的,是不是”
“少了两字,主动。”陈闲神色也平淡了下来:“虽说是我儿子的事,我怎么说都该管一管,但这件事你也清楚,我管不了,相反的,我要是一起去了,到底谁才是那个该登台唱戏的”
小白夫人点头:“除非陈临有了生命危险,你才能从这个小角落里跑出去”
“你的小角落,不是我的小角落,相对来说,回去那里,才真正的算是又到了小角落里边去。”陈闲摇摇头:“或许理念不一样吧,但我儿子我自己还是了解的,把他绑回去也没什么意义。”
“所以我是陪他去的,六十年前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虽说你也没经历过,但我相信他一定是告诉过你了。”小白夫人点点头:“陈临人还凑合,但时间太短,一个人去,不行。”
陈闲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小白夫人:“你现在已经脱离了乱七八糟的漩涡,自己跑到广南去占山为王过的不是挺自在的,何必要自己掺和进来,你想知道,我能告诉你,但告诉你了,你就没有回头路了。给你一支烟的功夫,你再告诉我消息。”
小白夫人淡淡摇头:“不用那么久,我一路走来早就已经想明白了,理由不需要我多说,你知道不知道也与我无关。”
对小白夫人的自说自话,陈闲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淡淡笑了笑道:“我不需要理由,但我儿子要,你好好呆在你的月侗,为啥突然要帮那个傻小子,本来我是不打算自己去,也做好了要麻烦一点去找人的准备了,但你主动跑过来算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陈闲嘴上虽说对陈临不怎么上心,但天下哪里有完全不担心的父母本来陈老爷身边有个青青,平日也不需要他这个做爹的去操心什么乱七八糟的,但凡事都有个例外,这不青青走了,要是陈临真打算去滇南走一趟,陈闲又岂能说放下就不管了
只不过自己去找人卖面子卖人情是一回事,但自己跑来的又是一回事,也就是小白夫人这么一个比较特殊身份的人提出来,陈闲才没有过多的怀疑什么,但理由总是要一个的。
小白夫人淡淡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别的企图,你信不信都随你,我就在这等着,你说就说,不说就回去跪搓衣板。”
陈闲哭笑不得,随后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小白夫人的脸色,晚上灯光昏暗,换个人或许看不清面容,但对小白夫人和陈闲这样的人来说,肯定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问题。而陈闲却盯着小白夫人看了许久才缓缓道:“不说你是不是要闹小脾气,给我找点不愉快”
小白夫人大约是没想到陈闲憋了这么长时间冒出来一句这样不伦不类的话,转头不屑的瞟了他一眼:“女人的脾气,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陈闲一阵大笑:“得了吧你,你要是想跑,我不见得能追的上,进屋泡杯茶去”
小白夫人不置可否,站着不动。
陈闲进门去了有一会儿,小白夫人才跟着进来,陈闲也不多说,茶杯端上来淡淡笑了笑:“你不闹脾气的时候,看着还是挺赏心悦目的,说起来我倒不怕你害了陈临,只不过你有点搞不清楚的是,这次你要跟着陈临去,能帮上的忙,也有限,先说说你知道些什么吧,要不然我自己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小白夫人面色如常道:“据我所知,今年离师傅被逐出青苗,是第六十年,这个年份师傅常常提起,我在掌管月侗之后,知道青苗皇苗之间,似乎有个约定,约定的内容,好像是祭祀”
“就这些”陈闲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小白夫人的信息。
小白夫人点点头,眼神有些灰暗:“再多的只是传言,没有依据了,但我知道,与青苗之主,也就是师傅和陈临,都有着很密切的关系。师傅当年就是因为这个祭祀,才离开了青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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