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承闭上眼睛,手掌抚摸着小白柔顺的皮毛,静静等待着死亡来临。
片刻后,只有风沙声还在耳旁响动,他微微睁开一只眼睛向上看去.
长青树粗壮的根须就这样悬浮在他头顶上空并未落下。
“难道它睡着了?”
心中如此想着,古承咽了口唾沫,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退后一步.
万幸,头顶上空的根须并没有下落的迹象。
他举步维艰的向后退去,身体即将退出阴影笼罩的范围时,头顶的根须突然一阵耸动,竟然向与他相反的方向退了回去。
轰!
根须落下,古承被震飞老高,还未等他下坠,长青树上突然垂下几根枝条,将他死死绑住拉向上空。
这枝条的坚固程度远超他的想象,即便是他现在的力量也动弹不得分毫。
视线在空中迅速掠过,当他能看清事物时脚下的事物已经变得极其渺小。
“孩子,我的孩子。”
古承循着声音向前望去,长青树粗壮的树干上竟然浮现出一张女子的脸,那粗狂的声音就是从她嘴巴里传出来的!
古承左右看了看,傻傻的确认了百丈高空中只有他一人后,愣道:“是,是说我吗?”
“孩子,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古承眼角微微抽搐,他还是婴儿的时候便被遗弃在青冥宗门前。
连双亲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突然冒出一棵树说自己是她的孩子,这怎么回答。
“额···这个···那个···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要不你放了我,再去找找?”
话音落下,树干上那张女人的面庞竟然露出一丝悲伤的神情。
眼睛位置的树皮中竟然渗出了血水,似两行血泪般流下,几根枝条垂下,为她擦去血泪。
“谁!”
突然间,那张脸怒喝一声,表情变得凌厉,一根比古承身子还粗的枝条猛地在空中一抽,气爆音如雷鸣般响彻天际!
试炼场外,青冥表情凝重的盯着铜镜,当枝条抽过时,铜镜突然如遭重击,瞬间密布裂纹。
正当他庆幸铜镜还能用时,枝条再次抽过,铜镜轰然破碎!
“唉···”
青冥长叹一声,看向传送石门的出口处,除了刚才传送出来的易元和甘乐外,已经没有人再从那扇门中出来。
在试炼场内发生震动时就已经有大部分寄养弟子意识到不对劲,完成试炼条件的人也不再滞留,纷纷向传送阵赶去。
当看到长青树正在移动,明智的人也了当的选择捏碎逃脱石符,剩下的,只有古承和一具具冰凉的尸体。
青冥转身看向台下站列整齐的寄养弟子。
他们的表情有喜有忧伤,有的人面带微笑,庆幸自己通过了试炼,而有的人在为自己深交多年的兄弟痛哭。
进入的时候足足有近千人,而出来的只有寥寥几百人,这就是世界的残酷,你不够强只会被淘汰,而代价就是性命。
青冥摆了摆手,吩咐道:“让未通过试炼的弟子下山吧,通过试炼的还如以前一样安排,都回去吧,老夫还要在这里等等。”
试炼场中,树干上那张脸的表情缓缓平静下来,几根枝条为受惊的古承擦去冷汗。
“我的孩子,你身上流着长青一脉的血,我怎么会认错呢。”
“长青一脉的血?”
“是的,我的孩子,不知道人类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洗去你的记忆还将你变成他们的模样,但血脉是不会改变的。”
古承闻言,低头呢喃道:“难道是那枚长青树芽的关系···”
“怎么了,我的孩子。”
“没!没什么。”
古承心中暗惊。
“幸好她没听清楚,如果真是那枚长青树芽的关系,那我现在说出来不就是急着送死么。
说话间,他被易元刺出的伤口已经恢复,身体正在快速膨胀,即将到达临界点。
古承立即叫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帮我!我快炸了!”
长青树闻言,树干上的那张脸不但没有露出一丝为他担心的表情,甚至还微笑了起来。
“我靠!你说我是你的孩子!你倒是救救我啊!”
“别急,我的孩子,你马上就会迎来蜕变。”
砰!!!
话音未落,古承的身子突然炸开,漫天鲜血坠落在地,翠绿的青草成片成片在他鲜血浸染的沙地中冒出尖芽。
小白四只爪子死死扒住枝条,目光茫然的四处扫视,寻找着它的主人。
咚!咚!咚!···
宛如战鼓般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先前捆绑着古承的枝条中,一颗翠绿心脏有力的跳动着。
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小人正如婴儿般蜷缩在中心位置沉睡。
“我的孩子,可恶的人类为了长生将我们赶尽杀绝,你是长青一族最后的血脉。
不过你的身体实在过于孱弱,我为你重塑身躯,一定要记住,光复我长青一族的荣光···”
话到最后,长青树如缩水一般,越发矮小,短短片刻已经从高耸入云变得只有孩童一般高。
树干比竹筒还要细,而且还在不断变小,翠绿的心脏随着它不断下降,缓缓停在距离地面一尺的位置。
最终,长青树只有手指大小,悬浮在那颗翠绿心脏的上方,声音也变成真正的女声。
“我的孩子,一定要记住光复长青一族的荣光!提防卑鄙的人类!”
说完,长青树开始拧动自身,散发出一抹翠绿光芒,随着一圈圈螺纹越来越密集,翠绿光芒大盛!
整片天空都被绿色遮盖,一滴翠绿的水珠从长青树上脱落。
滴答!
翠绿水珠滴在心脏上被迅速吸收,遮天绿芒随之一同消失,长青树掉落地面,一阵微风吹过,随风而散。
“记住,一定要光复我长青一族···”
试炼场中恢复了平静,沙地被古承鲜血浸染的位置散发着勃勃生机,鲜花绿草在争芳斗艳,与周围的荒芜形成鲜明对比。
血红的月光洒满大地,地面每隔一段距离就能发现一具尸体,与周围的景色配在一起显得既恐怖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