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凛看着被自己抱紧在怀里的郁梓,俊容苍白,毫无生气地靠在自己的胸膛里,战凛心一痛,呡紧的双唇将所有的风暴隐藏好,战凛无视纪哲谦的咆哮怒吼,抱着郁梓径自跨上了摩托重机。
“等等!你要走可以,把他放下!”纪哲谦拉住了战凛的摩托重机车尾。
战凛回头,阴翳的目光射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摄人光芒,“我不想将宝贵的抢救时间浪费在你的身上!一个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能不闻不问七年多的男人,满嘴挂着对别人的爱,真是可笑!”
纪哲谦怔住,“你什么意思?什么儿子?你又想玩什么阴谋诡计?”
战凛扭动把手,冷哼了一声,一句话也没再说,摩托重机发动起来的强大惯性使得拉住车尾的纪哲谦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酷炫霸气到极点的黑色摩托重机飞速地行驶出室外,车灯耀眼地闪过,几秒钟后便不见了踪影。
纪哲谦呆怔地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临时宿舍,战凛像一个魔鬼般突然出现,抢夺走了他最重要的人而后又消失了!
一拳一拳砸在淌着郁梓的血的地板上,纪哲谦痛苦地盯着那一滩刺眼的红色,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人,又如此轻易地被夺走了!
看不见他的模样,听不到他的声音,触摸不到他温暖的脸颊,他纪哲谦又要再堕入一个人的冰窟,继续去度过这些漫长而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
“我来收拾郁少的东西。”一道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近纪哲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后便寻找起自己的目标。
纪哲谦抬起头看着猎非,“滚!我恨你们!”
猎非将郁梓的东西与公文包收拾好放进一个袋子里,转头盯着纪哲谦,“对手是凛爷,你是不可能赢的,继续纠缠的话对大家都没有任何好处,郁少的烈性你也见到了,凛爷对待自己得不到手的东西会宁愿毁掉,也不可能留给你……”
“你是说……”
纪哲谦像想到了什么更为恐怖的事情,整张脸都扭曲苍白了起来。
一直认为战凛也深爱着郁梓,不管发生什么事,战凛都不至于会痛下杀手,但听了猎非的警告,寒冷的阴风灌入了脊背,顺着骨骼蔓延到四肢百骸,战凛是极度疯狂的男人,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猎非转身,“所以你好自为之吧,男人的占有欲有时是很恐怖的,尤其是高高在上无比强大的男人!”
猎非走后,纪哲谦一直颓然地坐在地板上,与郁梓的相遇以及重逢的画面一幕幕地从眼前晃过,那么深爱深爱的男人,要如何才能放弃?如何才能忘记……
手术台上的灯光格外刺眼,猎非在为郁梓取子弹,战凛就守在郁梓的身旁,亲眼看着猎非用镊子从郁梓的身体里取出子弹,随意地扔进了一个铁盘子里。
那血肉模糊的肉块看得战凛呼吸急促,心惊肉跳,双拳握得死紧,甚至连脸色也变得铁青,他一生受伤无数,再狰狞的伤口也能熟视无睹,只是这伤口落在了郁梓的身上,并且那把枪还是握在自己的手中,绕是战凛再冷静,也不能无动于衷。
猎非擦了擦汗,“凛爷出去松口气吧,我向您保证,他不会有事的!”
尽管这里不是医院,只是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的一间比较高级的诊所,但周围与医院差不了多少的布置,那些一大片一大片的白色,仍旧像噩梦般让战凛难以透过气来。
更别说郁梓现在正奄奄一息地躺在那张雪白的床上,这种视觉刺激让战凛心脏闷痛。
战凛深深地看了郁梓一眼,对猎非投去一个信任的目光,高大的背影离开了诊所里的手术室,默默地站在门边抽烟。
即使在暗无天日的牢里战凛数千万次想过不如干脆杀掉郁梓,杀掉这个男人,也许就能解除自己所有的痛苦了!
但是战凛依旧在今天见到郁梓的那一刻,甚至在亲眼目睹他正被别的男人按着亲吻着的那一幕之后,即使他嫉妒、愤怒地几乎癫狂!痛苦到心脏猛缩,甚至不受控制地差点将他掐死!可是战凛知道,自己从心底里从来就不是真正地想让他死。
甚至,惧怕郁梓会死,惧怕郁梓有一天会用这种阴阳相隔的方式去逃离自己!因为战凛很明白,没有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活第二次!
正如离开他的母亲、大哥,甚至千御,没有人能复活!死去,便是永恒的离开。
三番两次的背叛,战凛都咬着牙承受了下来,他是无所畏惧的凛爷,人人阿谀奉承的对象,敢这样对他的人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郁梓是个特别的例外。
只是战凛却自大地以为郁梓会像从前那样爱惜自己的生命,甚至怕死!他没有想到郁梓也能如此决绝地面对死亡,甚至在他没有动手的时候自己动了手!
是因为绝望到底了不想再跟他纠缠了,才会如此决绝的吧!
“凛爷,伤口已经包扎好了,郁少暂时还不会醒过来。”猎非解下白色的口罩,解释道。
战凛点头,将烟熄灭后扔进了垃圾桶,双手插入裤袋的时候碰到了一枚坚硬的东西,战凛的身体僵住,一分钟后推门走进了手术室。
雪白的被子盖到了郁梓肩膀以下的位置,衣服只是稍稍合起来,并没有扣上扣子,战凛小心翼翼地靠近,仿佛郁梓并不是重伤后的昏迷,而只是像往常一样睡着了。
凝视着躺在床上的男人,战凛将裤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那是他亲手为郁梓戴上的戒指,早就猜到郁梓会想办法弄下来,战凛往戒指上抹了一点药膏,执起郁梓的手,小小的圈子又牢牢地回到了那根无名指上。
挑出郁梓胸前闪烁着低调光芒的紫色水晶,战凛俯下身体,轻轻地吻了上去。
水晶很温暖,还带着郁梓的体温以及好闻的气味,战凛眼神复杂地盯着郁梓,站在床前良久没有动作。
在监狱里得到郁梓跟纪哲谦重逢的消息后,战凛整个人都焦躁了起来,七年,两千多个日夜他都熬了过来,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沉不住气,只因为听到他们重逢的消息!
原本解决负隅顽抗的鬼陇还需要多两个月时间,战凛愣是冒着风险让炎冷与猎非将计划提前进行,幸好一切考虑得较为周到,摧毁鬼陇的计划实施得十分成功。
战凛虽身在监狱,却牢牢保住了自己所有的军火基地,手下没有一名弟兄出事。
反观鬼陇,这几年节节溃败!
仗着自己曾经是军火大王,鬼陇自负高傲,根本看不起战凛这样的小辈,自以为战凛入了狱便对战凛的基地与军火钥匙虎视眈眈,却没想到那正是战凛为他设下的圈套。
只是鬼陇毕竟不是盖的,姜还是老的辣,竟然扛着跟战凛斗了很久,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战凛也焦急了起来,再加上听闻郁梓与纪哲谦的重逢,战凛果断地赌上了所有人的命,下令给予鬼陇沉重的一击!
值得庆幸的是,赌赢了。
知道结果的下一刻战凛便按捺不住了,马上让炎冷想办法疏通关系让他出去,再加上这几年战凛在监狱表现良好,两者相加,很轻易地将刑罚一减再减,而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国外去找郁梓。
炎冷的办事效率很高,南羽的父亲早在五年前便已经入狱,而南羽也在张警司的帮助下攀上了职位的高峰,率领着一大队的国际刑警,独自管辖着亚洲的部分区域。
一切事情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南羽的父亲入狱后南羽曾经到监狱里见过战凛一面,言辞犀利地指责战凛在背地里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战凛什么也没有说,只表情阴翳地看着牢外的南羽,正是南羽以及他的父亲才将郁梓跟千御扯进他们的职场阴谋中,战凛双眼射出恐怖的光芒,他不会让这个男人太好过的!
因为没有任何证据,南羽无功而返。
尽管百分之百肯定父亲的突然入狱与战凛肯定有关系,但法庭之上,没证据就不能令法官信服,像战凛这样的人,一定早就将证据毁得一干二净了,大概除了郁梓,再也没人能从战凛的身上挖出任何的证据了。
那天,南羽的背影消失在战凛的视线里,战凛冰冷地扬唇,低喃道:“千御,想不到你也这么傻,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对千御,战凛其实早已没有了恨,只是当时的背叛来得太快太猛,他采取的手段才会如此血腥暴力,正是因为有了千御这样的前车之鉴,战凛才更害怕自己会失去郁梓。
可以恨,可以折磨,却不能承受失去!
背叛加上又与旧情人在一起,战凛盯着郁梓的脸,沉默地酝酿着一场又一场的风暴,七年了,他终于摆脱了黑暗的监狱!
“郁梓,你欠我的,要怎么还?!”战凛攫住了郁梓苍白的唇瓣,带着爱意与怒意肆意地掠夺!
而原本正处于一片美好花海中与家人幸福拥抱的郁梓,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寒意,从美丽的花海中,郁梓在梦里回首,一双冰冷阴鸷的双眸带着恨意怒视着他!
绝望与痛苦席卷了所有的理智,这大概就是梦魇与心魔!不管上天入地!战凛这个男人,始终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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