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谈(1 / 1)

卡洛斯特市,中心城区,夜晚22:00

虽然白天是一幅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但一到夜晚,这里就会变得一片寂静。原本热闹的钢铁丛林,此时已经化为了沉睡的巨兽,除了少数上夜班的职员和偶有路过的车辆之外,街道上基本不会有人经过,因此到处都显得空荡荡的。如果把路灯都关掉的话,这里几乎和「战场」内部别无二致。

但是有一个地方例外——在大运河的东南岸,此时依旧可以看到一片闪烁着的灯火,那是在中心城区连接着城西和城北的两条大桥之间,借着沿岸交通便利而建立起来的、满是餐厅酒吧和咖啡厅一类场所的商业街。

米娅现在就在商业街游荡。虽然3月份的白天不算太冷,但现在却是深夜,大运河岸边的风也不小,因此米娅的打扮实在显得有些清凉:白色长衬衫外只套着一件浅黄色毛织坎肩,将包住双腿的那条薄薄的牛仔裤无视掉之后,只有那双棕色短皮靴看着还有些保暖效果。她过肩的金色长波浪发披散在脑后,额前的斜刘海几乎把右眼整个挡住,露在外面的左眼则有规律地左右转动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斜背在身侧的单肩包里还时不时传出硬物碰撞的声响。

倒不是说米娅有夜里外出的习惯,只不过由于之前那场叛乱的缘故,她不得不出来和某个人见上一面。好一番折腾之后,她才终于找到了与对方约好的见面地点:一家规模不大,但十分热闹的咖啡厅。看着大门口招牌上三个大写的字母C,米娅苦苦思索了一番却一时得不出结果,只好带着些许好奇直接走了进去。

咖啡厅内部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味,地上铺着木色的方块石地板,墙壁则刷成了米黄色,配合白色桌面和褐色座椅,总体给人一种明亮却毫不刺眼的视觉感受。似乎是经常清洁的缘故,不管是地板墙壁还是桌椅都很干净,让人有些怀疑这家店是不是刚刚开张不久——实际上这里是已经营业了十几年的老店了,虽然重新装修过一次,但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走到角落里那张双人桌旁坐下后,米娅开始好奇地打量起对面那名将自己约到这里来的少年。年龄大概在17岁上下,金色短发,深邃的蓝色眼眸,和在「战场」内部的形象完全一致,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现在他的右眼并没有任何异样,身上穿的衣服也和在「战场」内不同。

“晚上好,米娅?斯提尔小姐。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奥莱尔?阿萨斯特,你今后的上司...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少年(现在应该叫奥莱尔了)微笑着说道,同时将菜单递了过来:“你要来点什么?为了表达这么晚把你约出来的歉意,今天就全部由我请客好了。”

奥莱尔的声音很特别——应该说相当具有成熟感,但同时却也意外地有活力,总之给人一种“他是很可靠的长辈/大哥”似的感觉,给人的第一印象也因此加了几分。

“那个,叫我米娅就可以了...”小声说着的同时,米娅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菜单,这才发现上面的物品除了咖啡之外更多的是蛋糕之类的甜点,还有各种巧克力和热可可出售。但无论是什么东西,这里的定价都要比其他地方高出一半不止,要不是有人请客,米娅绝对是什么都不会点的。

“你也是,叫我奥莱尔就可以了。”奥莱尔点了点头道。

“明白了...话说这里的东西都好贵啊...”虽说不是自己花钱,但给人一种占小便宜的坏印象似乎也不太好,将菜单翻了一遍后,米娅才有些纠结地说道:“可以的话,帮我点一杯这种咖啡就行了。”

“没问题。”奥莱尔叫来店员,把两人要的东西全部点好后,只过了一小会儿就有人把两杯咖啡送了上来。这期间奥莱尔当然没有闲着,而是给米娅讲述一些和「神使」的工作有关的事项,至于米娅则坐在他对面静静地听着,偶尔也会出声询问几句。

在「天谴」内部,采用的是金字塔式的分级方式,由唯一的最强者「神子」为领袖,其下则是4名「神侍」(灵力等级12以上),「神侍」们管理着各自手下的「神使」(灵力等级10以上),这就是组织内的高层了。而「神使」之下还会有不同等级的干部和大量下级成员,平时也是由固定的「神使」分别管理,但高层对他们有临时调动权,在与当前行动不矛盾的条件下,不是直属上司的命令也需要服从。

虽然米娅的表情很平静,但谈话过程中不时轻泯一口咖啡的行为却显示出她的内心有些焦躁——或者说紧张更合适些——这让奥莱尔感到有些无奈:“别这么拘谨啊,我有那么可怕么?”

“倒不如说这里的物价都比你要可怕一些呢...”米娅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杯子放回桌面:“只不过...你今晚找我出来,应该不是为了跟我说这些的吧?对我们的‘处理’才是正题不是么?”

“算是吧,不过对我个人来说,今晚叫你出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想当面见一见你就是了。”看着米娅变得有些微妙的表情,奥莱尔露出了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开玩笑的啦。那些事情我当然早就安排好了,安心安心。”

“所以说...”正当米娅打算询问奥莱尔的具体打算时,店员却刚好把他之前点的蛋糕给送了过来,于是米娅只好把话憋了回去。

送上来的是一块切成6厘米边长正方形的三层蛋糕,高度则是3厘米左右,最下面较薄的一层是巧克力色,中间最厚的一层是蛋黄色,最上面一层则是白色的奶油状物质,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奥莱尔熟练地用餐刀把面前的大正方形均分成边长3厘米的四块小正方体,然后用叉子叉起一块送入口中,米娅则无奈地把杯子重新端起,又喝了一大口咖啡,仿佛这样能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静一些。

“怎么说呢...你的手下还是由你继续带领,但是本来有职务的人会被暂时解除职务,直到他们将功补过为止。至于你本人,以后就是我的直属部下了,按照组织的规定,你的正式代号是「神使瓦尔基里」,不过平时大家都只是叫各自的绰号而已啦,像「幽灵」啊「魔女」啊什么的,毕竟在外还是不要暴露能力比较好。”奥莱尔略微思索了一下,又开口道:“不过你的能力确实是比较好认呐,所以绰号一样是「女武神」貌似也没什么问题...嗯,那就这样定了吧。”

“这种事情,怎样都好啦...说起来应该还有别的处罚吧?来之前我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你一次性说出来也没关系的。”米娅装出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认真地说道:“倒不如说你没有把他们全部分散混编到别处我还应该表示感谢才对呢。”

“处罚什么的也就是点数而已啦,说是要参与者每人交出等级30倍的点数什么的,具体细则我会发给你的,不过这种程度应该没问题的吧?”奥莱尔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令米娅完全不敢反驳(虽说这样的处罚也确实在情理之中就是了):“另外我只是稍微努力了一下,同意我全权负责的那位才是关键呐,你真要感谢的话就好好工作好了。”

“那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去办的么?”

“暂时没有,今晚的「War」也凑够人数了呢。”奥莱尔说着又叉起一块蛋糕:“话说你要来一块么,味道很好的哦?”

“...还是算了吧。”

“反正是我请客,这么难得的机会你真的不试试?”

“呜...”米娅有些为难地看着面前的食物,最终还是决定先试一口再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也许是用了什么独门秘方吧,蛋糕无论是味道还是口感都令人陶醉,米娅仔细品尝着这未曾感受过的美味,足足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呼哈,不愧是天杀的有钱人呐。”

“怎么样?如果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享受哦?”奥莱尔的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语气中完全感觉不到半分开玩笑的意味,不知道的人估计会信以为真吧。

不过米娅却很清楚对方的目的,不但不恼反而笑了起来:“你这样可是找不到女朋友的哦?早知道新上司是这样的家伙,我出门前是不是应该提前说一声今晚不回去了比较好?”

“虽然开开玩笑没什么,但是请不要对我的人品产生怀疑啊!”奥莱尔装作生气地抱怨道。而后,两人对视了几秒,都会意地笑了起来,之前有些尴尬的气氛也随之彻底消散了。

“总而言之,这样的话我就算是放心了。”米娅将杯中残留的咖啡一饮而尽:“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可就回去喽?”

“回去吧,有什么事的话明天我会再联系你的。”

“了解。”米娅点了点头便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和住在大运河东岸的奥莱尔不同,米娅的家是在城西中部,因此要回去的话,米娅得先搭车过桥进入城西地区才行。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离开商业街后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车辆也是偶尔才有经过,想要打车回家应该是不大可能了。所幸卡洛斯特的公共交通比较发达,哪怕是这么晚的现在,依旧可以找到一班回程的公车——虽然到站之后还要再走上大约5分钟就是了。

......

“真是...意外的好说话呐。”米娅一边赶路,一边自言自语道。虽然谈话过程中她一直处于半被动的状态,甚至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但对方似乎是个老好人的样子,结果还是挺令人满意的。

这里是一处遍布低层楼房的居民区,由于没有足够宽阔的道路,路口也不是标准的十字路口,人走在里面都常常要绕上好几圈才能到达目的地,更不要说是汽车了,因此到处都显得异常空荡。

而就是在这个时间,这样的地点,除了米娅之外居然还有其他的行人,这让她感到十分意外。

前方路口处,一名高中生打扮的青年正朝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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