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尹正与卫明泽双双走于青石板路上,红墙立于两侧,与一众宫女太监,侍卫妃嫔隔绝开来,宽绰的大道之上只有他二人缓步向前穿过重重宫门。
尹正道:“殿下,不知小女如今可还好?”
卫明泽目视前方,面上一派胜意:“当然,尹大人难道不知本王一向怜香惜玉,等此案了结之后,定将令千金完璧归赵。”
尹正道:“那下官便在此多谢殿下了。”
卫明泽道:“不,现在谢本王还太早,本王有一事不明,本王皇兄困于密道的消息可是你泄露出去的?”
尹正听此心脏陡然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有些生气的意味:“三殿下这是何意?下官的妻女都在您手上,难道下官竟会不顾他们性命,再说您不是已经将京都府上上下下都监视了吗?如今您到底要如何?”
看着尹正如此,卫明泽却也不生气,道:“尹大人未免太过,本王就是随口一问,莫非大人心虚。”
卫明泽直直看向尹正,发现他目光中一派坦然,毫无遮掩,尹正道:“若是殿下不相信,大可取下官性命。”
卫明泽仰头一笑,不远处便是停靠的马车,“尹大人可是本王的左膀右臂,接下来的调查东郊巷之事,可得仰仗大人了。”说着自他马车内而去。
尹正知道刚才卫明泽此举必定是攻其心,好在他早已料到,正要抬腿自马车内而去,卫明泽却掀开车帘道:“尹大人若是不着急,现在便开始查案吧,如今先去京都府看看尸体如何。”
卫明泽与尹正来到京都府停尸间查看一番,问了尹正一些他与卫明风查到的线索之后,在尹正的相送之下这才离开。
可刚出京都府大门便看到归来的梅瑙孜,梅瑙孜看到尹正高兴上前道:“姐夫,你可算回来了,您说的果真有用,今日我扫街时那司……”
尹正听此脸色一变,急急训斥道:“瑙孜,不得无礼,还不快向二殿下行礼。”
他这才看到身侧的卫明泽,恭敬行礼道:“二殿下。”
卫明泽看着这孩童一般无所畏惧的少年道:“这就是瑙孜吧,不知你如此匆匆找尹大人可是有重要之事?”
梅瑙孜道:“启禀殿下,当然有重要的事情,我这次可真是扬眉吐气啊!殿下您也听听好让您也乐一乐。”
尹正一脸严肃的呵斥道:“瑙孜,你真是一点规矩都不守,二殿下在此可有你说话的份。”
梅瑙孜抗议道:“殿下刚刚也有出言相问,您就让我说一说吧……”
卫明泽正要听一听这为何事,却看到尹正一巴掌自梅瑙孜脸上重重落下,道:“还不快退下。”
梅瑙孜也并未料到尹正如此震怒,他活了十五载尹正还从未打他,他愣了愣泪水自眼底飚出,转身大哭离去。
尹正手心酥麻,握紧拳头,眼中尽是不忍,旋即敛下道:“让二殿下见笑了。”
卫明泽道:“尹大人不必挂怀,可是见梅公子刚才如此定有事向你说,你为何不听呢?”
尹正道:“他一天天闯祸能有什么急事,下官就不打扰殿下了,殿下慢走。”
看着卫明泽乘马车远去,尹正微微松一口气,转身向内院梅瑙孜的居处而去。他看到屋外满是碎裂的瓷瓶和摔在地上桌椅板凳,仆人鼻青脸肿不知所措。
尹正道:“瑙孜怎么样了。”
一丫鬟道:“现下好多了,应该是睡下了。”
尹正敲了敲门推门而入,向内室而去,看着还完好的摆在床前矮几上的蓝底龙纹梅瓶,他心下有些欣慰。
这梅瓶是当年有人送给他的礼物,他看着这瓶口细而颈短,肩极宽博,至胫稍狭,抵于足微丰,口径之小仅与梅之瘦骨相称,甚是妙绝,一直对它爱不释手,后来便被瑙孜讨要去的。
当时他还只是一地的县令,看到这种精巧的物件只觉珍贵不已,可如今官至京都府尹,却已然司空见惯了,平日里收来的礼物更是贵重罕见,不知比这梅瓶好了千倍万倍,可是他却再也没有同那时得到这梅瓶般欢喜。
他坐于床边,缓言轻问:“瑙孜,姐夫来看你了,你到底要与姐夫说什么?”
梅瑙孜却不发一言,躺于床上一动不动,尹正道:“那可真是可惜了,姐夫还要问你明日去不去登瀛楼,若是瑙孜睡着了,那我便只能找你姐姐一同去。”说罢便要起身。
梅瑙孜一骨碌的爬起来,眼睛通红道:“姐夫。”
尹正见梅瑙孜眼中含泪,更是心疼不已:“瑙孜,是姐夫不该打你。”
梅瑙孜哼了一声,哑声道:“姐夫,我刚才扔东西的时候想了想,我也有错,这事如此秘密我不该在二殿下面前说这事。”
尹正听到梅瑙孜竟有此等觉悟,心下欣慰不已,这还是他的瑙孜吗?他伸出手抚了抚梅瑙孜的头回想起司小徒找上门来的那天。
那日他考察梅瑙孜诗词,结果他答得是一塌糊涂,他让梅瑙孜将没有答上来的诗句写于纸上,并且同他说:“司小徒今日找我有事相求,可是姐夫不想理他,谁让他欺负了你,但是光姐夫为你解气不行,还得你自己来。”
梅瑙孜看着字迹潦草不已的诗句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姐夫,可我打不过他,我怎么出这口恶气。”
尹正道:“瑙孜你也许不知道,这司小徒虽然武功极高,可是文学休养却连你都不如,瑙孜可以从这里入手。”
梅瑙孜一听司小徒竟有此等缺陷,忙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尹正指了指诗句道:“你现在写的这四句诗,暗含辱骂意味,你可将这诗交给他,一则可以显示你的作诗水平,二则可以借以这诗中所言挑衅于他,他看不懂定会找人相助,司小徒一向在文学方面甚是自卑,届时定会对你刮目相看,若他下次再见到你定以礼相待。”
梅瑙孜心下大乐,有些好奇的看着这诗句,却是如何都发现不了这其中竟有辱骂意味,梅瑙孜问道:“姐夫,这诗句中都是说什么?您也跟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