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情景被再次几乎一样地展现在我的眼前,极度的惊恐让我不敢继续往下降,我试图拉着手中的床单爬回去,可是,“啪”的一声,床单被撕裂,我直直地往3米多深的那道深沟坠落下去,然后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腋下传来。
惊恐中我睁开双眼,发现我依然躺在床上,窗外阳光明媚,不时地传来鸟儿的歌唱。我的第一反应是去看我的肩膀。没有任何的伤痕。接着徐志飞又从门外走了进来,又是和昨天早上一样的问候,然后又告诉我今天是周末,他要去打篮球。一切都在重复着昨天。徐志飞走出去后,我又一次走到床前,去看“钟楼”的那排窗户,接着我又看到了昨天早上的一幕:在那窗户的后面,有一个人影晃动了一下,接着有两只手抓住了窗框,然后,一个被长长头发遮住脸的脑袋出现在窗子后面。
我一把拉下窗帘,发疯似地趴在地上,爬到了桌子下面,然后把手伸了出去摸到了电话。
我把电话拿到了地上,颤抖的手拨通了前田丽子寝室的号码。
“喂。”电话里传来了前田丽子的声音。
“前田丽子吗?我是林原。”
“是林原君啊,怎么了,你好象很紧张。”
“她又出现了,又在阅览室里出现了。”我说道。
前田丽子似乎没弄明白我在说什么,“谁出现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女幽灵,那个女幽灵又出现在那窗子后面,她监视着我。”
“什么,女幽灵,南宫小雪?”我听出前田丽子似乎很惊讶。
“我,我不确定,就是昨天的见到的那个,林木森也看见了。”
“林木森?昨天他和你在一起吗?”前田丽子问道。
“你不记得了?昨天我们一起去过阅览室!”我不明白前田丽子为什么忘记了昨天所发生的一切,我大声地对着话筒叫道。
“林原,你怎么了?昨天我们并没有见过啊?”前田丽子回答道。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已经快要发疯。
“林原,你冷静点,我马上到你那去。你到楼下等我。”
“不,我不能站起来,她正在阅览室的窗子里看着我,你叫林木森上来接我。”
“林原,你镇定点,我们马上过来。”说完前田丽子挂上了电话。
接下来,我又一次在桌子底下开始了痛苦地等待。大约过了十分钟,我旁边的电话突然响了,我接起电话,话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语速很慢,“林原,好玩吗?”
那不是前田丽子的声音,“你是谁?”我问道。
接着,话筒里传来一阵恐怖声音:“月光下我看到了我自己,我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恐怖的声音犹如钢针刺在我的心里,我一下子扔掉了手中的话筒,把电话踢到了一边,从桌子下面爬了出来,跑到床前拉开窗帘像阅览室的窗子望去。
她披着头发,长发遮着整张脸,斜站在窗边正朝着我这里看。
我彻底崩溃,发疯般转身跑出了寝室,飞奔下楼。由于太过惊恐,我从楼梯上重重地摔了下去。
当我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我还是躺在我自己的那张床上,窗外的阳光正射在我的床头。我无力地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时候,寝室的门被打开了,徐志飞走了进来。
天啊,又是一样的画面,我明白了,我还沉迷在这个可怕的噩梦之中。
“怎么了?”徐志飞又一次重复着问我的话。
我没有回答,我瞪大着眼睛看歪着头看着他。我开始主动地改变这噩梦的发展线路。
徐志飞也突然不说话了,瞪着眼睛看着我,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噩梦!”我说了两个字。
“噩梦?你做噩梦了?”徐志飞的脸上瞬间又恢复了刚才那正常的神情。
我冷笑了一下,说道:“这就是噩梦,”我用指了指周围,然后又指了指我和他,“我们组成了一个噩梦。”
徐志飞疑惑了一下,走到我的床边问道:“林原,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明白。”
我又冷笑了一下,说道:“你不是徐志飞。”
“别傻了,你是不是睡觉睡迷糊了?我怎么不是徐志飞了?”徐志飞道。
“你根本不存在,你只不过是个虚幻的精神产物,是我梦里的一个角色而已。”我冷冷说道。
徐志飞突然面无表情,双手慢慢地垂下,腰慢慢地向下微微弯曲,直到手掌耷拉到膝盖的部位,他埋下了头,用一种异样的声音说道:“林原,你的意志真强,在梦中居然也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过……”
“不过怎么样?”我问道。
徐志飞的嘴角突然掠过一丝怪异的微笑,然后他一步步靠近我,“不过,你还是走不出这噩梦,永远也走不出去,哈哈哈哈哈。”笑声是如此恐怖,开始还是他的声音,逐渐这笑声变成了男女的混声,最后,男声被女声彻底压住。
我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徐志飞的身体突然变得飘忽不定,他的头发不断地长长,他的身体突然扭曲。然后,出现在我面前的,又成了那个可怕地披着长发遮挡着脸的恐怖的女幽灵!
“南宫小雪,张……张雪遥?”我的声音开始颤抖。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她的双手——那简直可以称为是两只爪子,卡在我的脖子上。那一刹那,我只感觉到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气从脖子传来,传遍了全身,接着一阵刺痛,她的指甲没入了我的咽喉。一股热流从喉头涌出,鲜血从我的口中喷了出来。
她继续发出那阴森恐怖的笑声,“你改变不了你的梦,你控制不了你的梦,来吧,做我的同伴吧。”
眼前的一切在逐渐变黑,我觉得我的身体正慢慢变冷,力气正一点一滴地消失。
我必须挣脱这魔鬼的利爪,我不能死去。强烈地求生**让我屏住最后一点力气抬起了双手,抓住了她的手臂,用力地往外拉。可是,无论我怎么使劲,也挣脱不了。情急之下,我摸到了床头放着的烟灰缸。我奋力抓起那烟灰缸,朝着她的头部猛击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烟灰缸重重地落在了她的头上,她一下把我推倒在床,我的头重重地敲在床头上,疼痛中我睁开双眼。
我用手摸了摸脑后,被撞起一个大包,再看了看床前,只见徐志飞双手捂着头蹲在地上,血从他的额头顺着指缝慢慢渗出。紧接着,林渡雨和赵军冲了过来一把扶起了徐志飞。林渡雨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叫道:“林原,你干什么!”
我没有说话,双手抱着头,只觉得脑袋疼地要炸裂。
“先送徐志飞去医务室!”赵军喊道,随后他们扶着徐志飞走了出去。
我慢慢从床上站了起来,看着四周。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清醒着还是在梦中,总之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走到窗前看阅览室的那扇窗户——那扇那个女幽灵监视我的窗户。
我站在窗前,盯着阅览室的那扇窗户良久,那个披着头发的女幽灵并没有再从那里出现。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坐回了床边。
惊魂未定的我点燃了一支烟开始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我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已经醒过来了?”由于每次梦境都会有一点点地不同,而且按照时间的顺序这种变化逐渐提前,使得我现在已经无法判断。
我不停地抽烟,接着开始猛烈地咳嗽。这时赵军和林渡雨走了进来。
林渡雨进来劈头就问:“林原,你搞什么,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徐志飞不过是看你在床上挣扎,满脸是汗,想着也许你在做噩梦,就过去喊醒你,你怎么下手这么重,把人家头都打破了?”
我把烟头丢在了地上,用力地把它踩熄,双手抱着头,喃喃道:“噩梦,可怕的噩梦,我不是有意要咂他的,只是他在梦里突然……”
“突然怎么?”林渡雨问道。
“他突然变成了那个女人,双手掐着我的脖子!”
林渡雨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最近压力太大了,难免做噩梦。好好休息下吧。”
昨天晚上的那场噩梦让我今天一天都精神委靡,下午放学后我就倒在床上一直睡到了晚上,等醒来的时候,寝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林渡雨他们想必已经去了教室上晚自习。我伸了一下懒腰,看了看窗外,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寝室楼的附近还是很嘈杂,于是我准备下楼去走走,放松一下心情,顺便去小卖部买包方便面。谁想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陈一铭,和在医院里见到他时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穿的便装。
“怎么了,见我像见鬼似的脸色那么难看?”陈一铭一见我便笑着说道,或许是穿着便装的缘故,让他看起来比那几次在医院里更加有亲和力。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