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树没了办法,只能自力更生。
荒山野岭想要搞棉被或是席梦思那是不可能的了,可好在干草多。他干脆用屋外的干草搭了个软床,就在郭文白身旁睡下。
虽说下午呼呼大睡了一下午,但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有困意攀上秦树心头,没多久他便慢慢进入了梦乡。
这一晚,秦树做了个非常奇怪的梦。
梦中自己骑着猛虎依旧驰骋在茂密森林当中,无比欢快;坐下猛虎不像是野兽,反而像是被驯服了的家宠一般,一人一虎竟没有一点违和之处。
“大虎,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对我这么百依百顺,真是我一拳把你打怕了吗?”秦树开口问道。
大虎听着“哼哧哼哧”发出两声粗壮的鼻息,随后竟突然调转虎头,撒开腿就往西边方向冲了出去!
“大虎!”秦树惊的大声呼喊,可猛虎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跑的更快了。
不知过了多久。
茂密森林竟到了尽头,在深山当中毫不科学的出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原野,几尺高的青草随风飘扬,似乎已经是开春的季节了。
草原上又有一条不知从何处绵延而来的溪水,发出淳淳动声。
“那是谁?”秦树看到在溪水旁,一青衫白衣的男子手持长剑立于岸边,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秦树能看到有人。
他想看清楚那人到底长什么样,却怎么都看不清。
坐下猛虎微微弯曲身形让秦树下背。
“你是谁?”秦树纵身一跃跳下虎背,一步步往前走去。
男子只是看着秦树,模糊的容颜却能清楚的表达着笑意,一言不发,一声不吭!竟在秦树一步步靠近时慢慢虚化,最终与草原、溪水融为一体,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秦树猛一回头。
眼前森林、草原、猛虎竟然顿时化为虚无,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一望无际的黑暗。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秦树一声呐喊,唰的一下从床上腾了起来,眼神略显惊恐的扫着四周。
天已经微微凉。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门外的田径小路。
“做噩梦了?”郭文白从屋子外走了进来,伸手递给秦树一个热乎乎的土鸡蛋,个头不大但大的都不是好鸡蛋。
“也算不上噩梦,师父,这三华山可有草原?”秦树接过鸡蛋好奇的问道。
郭文白神色一怔,有些怪异的扫了秦树一眼,随后摆过头去问道:“你问这个干吗?”
“我刚刚做梦,梦到三华山茂密的树林尽头竟然是一片草原,还有一条溪水贯穿其中,一个神秘的白衣男子站在溪水旁对我笑。我想接近他,可一下子又像坠入深渊。”秦树描绘着自己梦中的场景。
郭文白一直背对着秦树,手里忙活的动作没有停下,似乎对秦树所描述的梦境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听完之后嘴上敷衍似的回道:
“一个梦而已,别当真了。”
“也是。”
“出去打水洗把脸吧,待会儿跟我出去一趟。今日为师要教你中医推拿的本领。”郭文白说完手指屋外:
“那有水,纯天然。”
屋子外,一水缸波澜起伏,接的是天地之水,俗称雨水。
“嗯。”秦树没有多少讲究,起床抬脚往外走。
“诶,秦树,你是孤儿?”郭文白忽然开口问道。
“对啊。”
“生在商安?”
“不知道,反正长在商安,说实话这三华山是我这辈子走过最远的地方。”秦树如实回道。
他好奇的看着郭文白眨眨眼,问道:“怎么了师父?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没什么,忽然好奇,毕竟你是我徒弟。若是有父母,我还不能就这么替你做主,收你徒弟了,都是些老规矩。你无父无母却是给我省去了不少麻烦。”郭文白淡然道。
秦树点点头也就没有当回事儿,出屋子洗脸去了。
他转身之后。
郭文白立马停下了手中看似忙碌,实际上没有任何事情的动作,直起身用十分震惊的眼神望着秦树的背影,嘴中囔囔自语道:
“不会……不会吧?应该不会,应该不会啊。可是……。”
半小时后。
秦树跟着郭文白离开了村庄,师徒两人,无一两行李。
就郭文白手上一根拐杖而已,脚步轻快。
正所谓“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师父,我们这去哪里?”
“下山。”
“啊?师父,我费了这么大劲儿就是为了在这诺大的三华山找到你,结果您第一件事儿就是要带我下山?”
“学医,怎能没有病人?没人又哪来的病人。我不喜欢空谈,而且背书你比我厉害。”
“那村庄里不是人吗?”
“没有病人。”
“为啥?”
“因为有我。”
“……。”秦树一怔,看着郭文白淡定自若的神态,不由心生一丝崇敬:哪个医生若是能有师父这样的霸气与自信,那才不枉称医生这个头衔吧?现在的很多医生谨慎总是没错,可背后反映出来的问题就是怕担责任,归根结底实际上是对自己的医术没信心而已。
秦树也闭口不再多说,默默跟在老头后面“竹杖芒轻胜马”了。
上山有猛虎帮衬,要了秦树几天时间。
下山虽说有老头带路,但也足足多花了七八天,一路两人天地为被,风餐露宿,虽说不轻松但对秦树也何尝不是一种磨练。
直到人烟处,秦树反而没有路途上期待到达终点的那份喜悦了。
“师父,前面好像是个县城。”秦树站得老远,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马路,马路连接着的东边显然是不小的一座县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红绿灯在路口繁忙的变幻交替。
这一瞬间秦树仿佛又从古代穿越回了现代,这种不切实际的时间穿梭感让他还是有些晃神。
“走吧。”郭文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继续领着秦树往前走。
师徒两人随即结伴进了县城。
逛了一会儿,秦树也大致了解了这县城些许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