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两坐在窗下的罗汉床上,床上矮几摆了两盏茶,浓浓的白烟带出酽酽的茶香,窗外春光明媚,溪和半蹲着睁着好奇的眼睛望着阿元,阿元才会让人扶着迈几下小短腿,偏又活泼得紧,跟溪和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会,见这姨母没什么好玩儿的,就挣扎着往一旁的绿萼倾去,伊伊呀呀的指挥春华改变方向。
“万花敢向雪中出,一树独先天下春”。这几株绿萼是她嫁过来时,胤礽亲往彼时还闲置的庆禧殿看过后命人来栽种的。第二年这几株树便开了满树的洁白小花,几株树一齐开放,远远望去,竟分不清是雪是花,犹如千树万树梨花开,只一阵清幽淡雅的香气随风而来。
那时,她怀着阿元,日日想的是如何好好的生下这孩子,便常依太医叮嘱,每日清晨黄昏都在院里走上一刻钟。她常绕着这几株绿萼走,一个冬天下来,每一株树间有什么差异,她都说得出来。
后来,阿元出生了,庆满月的时候,她起身走至树下,那些洁白无瑕仿如这世上最纯澈之物的花儿已凋零,结了许许多多的果子,果子是小小的白绿色,可爱极了,她看着也很欢喜,好花结好果,这是极美满的兆头。
然而,现在,听着额娘神色恭敬,苦口婆心的劝说,您如今又有了身子,子嗣便是第一大要务,只要太子爷能敬你重你,还有阿哥们傍身,凭哪家姑娘入了东宫,也动摇不了您的位置。溪则再转头瞧瞧那些开得正好的绿萼,她忽然发觉,人人都说饮水不忘掘井人,而她日日都见着这几株绿萼,却极少在闲暇之时想起让人种上这花的人。
那日,明明前一阵还在与她置气,去了趟书房回来便似乎极高兴,张口便道:“庆禧殿的前院素净了些,我让他们找了几树绿萼植上,等明年这时候便能开花了”。
俊美绝伦的男子一双明澈的双眸中满满的只映着她一个人的模样,笑吟吟的,风华绝代:“哪天你自己也去瞧瞧,年后你就能搬去住了,总要自己喜欢才好。”
他总是这样对自己很好,千依百顺,即便有时候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就不高兴了,他也不和她计较,转头又笑呵呵的逗着阿元,怜爱的抱着他满口的亲。
溪则回过头,笑得温和斯文,信誓旦旦对冬果尔氏道:“这是自然,我不是那等小气的人,额娘放心,只消宫里传出一点儿声儿来,我自会顾全大局,奉行嫡妻之德。”
冬果尔氏听了太子妃保证,顿时在心底松了口气,太子妃没出门前的不良记录不少,她只怕这孩子想左了,与庶妾争斗,掉了身份不说反让人拿住错处。
等溪则容光灿烂地把眉眼都舒展开的冬果尔氏送走,她前一刻还泛着笑花的面容一下子就都敛下,前身都扑在一张软软的猩猩毡小团被上,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像只蟹黄包埋在臂弯间,苦恼的想,要是康熙真抽起风来想要给胤礽塞两个庶福晋,她该怎么才能把人推得干干净净的?
这真是极考验智商的事。不过,看看长了五粒白白的糯米牙抱着她的胳膊张嘴就啃的阿元,再沉心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她决定不管多伤脑细胞,她都一定要捍卫她的太子爷,把野花野草什么的都赶得远远的!
溪则决心很大,实施起来却不那么容易,不论怎么说,别人一句你有了身孕就好好养胎,服侍太子爷的事便交予她人,她就无法反驳了。
阿元正在长牙,见到什么都想啃,把溪则的胳膊啃得湿漉漉后,他又扭着身子爬去矮几上把一只橙红光鲜的福橘塞进嘴里,溪则拦着他圆鼓鼓的小腰把他抱了回来,纤指一动便将橘皮剥开,掰下一瓣塞进阿元的小嘴里,橘肉多汁酸甜,外面一层又柔韧能让阿元磨牙,他对这个东西很满意,刚咽下一瓣就摊开小手催促还要。
“傻儿子。”溪则嗔了一句,又给了他一瓣,到第三瓣的时候,溪则开始给他说道理:“这个冷,只能吃这么多,不能再要了。”
阿元听不懂,继续摊着手,小眼睛渴望地盯着溪则手里剩下的橘子,表示还要。既然道理讲不通,溪则决定用现实行动让这小子明白,一气将剩下的福橘都塞嘴里吃了。
阿元愣了一愣,接着呜呜的控诉额娘欺负他,扭着小身子爬到内侧的角落里,满眼委屈,任凭溪则怎么叫他都不肯理人。
到了晚上胤礽回来,阿元张开胖胖的小胳膊就要他抱,小脸满是悲愤,伊伊呀呀的跟胤礽说了好一会儿,兼带手舞足蹈的动作描述要跟胤礽告状,可惜他阿玛想象能力不够,往他小脑门儿上亲了一口,还笑着道:“天暖了,阿元也活泼多了。”阿元左看右看都没看出他阿玛有想帮他出气的样子,终于灰心,垂着脑袋叫乳母抱了下去。
溪则忍不住跌进胤礽的怀里,捧袖直笑,胤礽小心的拢着她,宠溺地望着她,待她笑停了才道:“这两日总见你恹恹的,这下可好了?”
说起这糟心事,溪则无奈的摇摇头。
胤礽问:“可要与我说说?”
溪则张口,又觉没什么好说,难不成还能让胤礽自己去找康熙说不纳新人?说了是两个人一齐心烦,不说只她一个。溪则摇摇头,笑着顾左右而言他:“你累了整日,早些洗洗歇了吧。”
胤礽径直地望着她,温和绵柔的目光逐渐晦涩,仿佛有一点亮光在他眼中不断下沉,直至消失不见。溪则不禁心口微痛,张口欲言却见他敛目,神色自然小心的护着她的小腹,温声:“那你先去榻上,我很快就来。”
溪则搂着他的脖颈,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下,道:“我等你。”
胤礽望着这浑然不知却极力安抚他的小丫头,不禁笑自己傻,居家过日子的,分那么清做什么?难不成溪则还能不跟他?只是,再怎么说服自己,心底到底有遗憾,到底希望能有一日,他们真正坦诚相待。
过了几日,大挑在即,溪则终于想出了些法子,正待实施,佟妃与僖贵妃联袂而来。溪则忙出迎,请她们屋里坐,二人笑意吟吟的对视一眼,入屋主次坐下,僖贵妃道:“你别忙了,我们今儿就来与你报个信。”
“不知是哪件,劳两位母妃一齐跑这一趟?”溪则心中警惕,这段时间能让这两位跑一趟似乎就一桩事。
佟妃喜意洋洋的道:“皇上预备今年大挑给太子爷宫里纳两个新人,这两个人得你掌过眼才好,于是大挑那日便要请你一道在帘后坐着。”
溪则拧紧了手中的帕子,面上还得贤淑笑着道:“两位母妃打发人来传个话便是了,我自晓得,”她轻轻一顿,继续道:“也请两位母妃好好与我说道,皇阿玛的意思,是要给我们爷相个怎样的?”
僖贵妃高深莫测摇了摇头,笑着打量她片刻,轻咳了一声,直到溪则的帕子几要被拧破了,才轻声道:“昨儿,咱们太子爷亲去与皇上说了,他不欲纳新人。”
溪则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一出,他居然就这么去说了?她顿时惊讶不已。佟妃见她这般,便接过话头说了下去:“咱们太子爷素日不声不响的,昨儿竟与皇上有依有据地说了好长一篇,”她扳起手指数道:“一则,他正年轻,已有了皇长孙,并不急着绵延子嗣,二则,三阿哥姻缘有了去处,四阿哥五阿哥还没着落,做哥哥的要先紧着弟弟们才是,三来嘛,太子妃还未坐稳胎,若是要纳新,便免不了亲去相看,进了宫还免不了调~教,太耗力气,总是子息要紧,不愿做这冒险,还有四五六七八……皇上说得不甚清楚,我与贵妃姐姐也不好多问,只是来教你知道,皇上准了。”
溪则云里雾里的茫然,怎么,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解决了?她先按下旁的,恭恭敬敬的与两位娘娘道了谢。
佟妃与僖贵妃说完话完成了皇上交代的事,当下也放松下来,逗了会儿小阿元,又细致地问了溪则胎相如何,吃了好一会儿茶才告辞。
纳妾纳婢本是大妇之责,太子爷却为不使太子妃为难亲去与皇上说了,不论是不是真只为了子嗣着想,都可窥太子妃在皇太子心中地位如何。能与太子妃处的好,不论从哪处去想,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这两人一个没儿子,一个的儿子缺心眼儿,都需有一助力。她们自不介意将事做得漂亮些,拿这皇上定了的事来与太子妃做人情,与之交好。
溪则茫茫然的想了许久,胤礽太靠谱让她很意外,这事她连提都没提,他却不声不响地办好了。
溪则舒缓了心思的同时反省自己,是不是对胤礽的关心不够?他做了这么大的事,她却还得别人来告知。
晚上,胤礽照旧抱着她又亲又摸的,头三个月最是危险,溪则还没坐稳胎,平时总能及时喊停,胤礽往往不情不愿的狠狠在她唇上亲一口,然后乖乖搂着她睡觉。
今晚溪则却难得主动的搂住他的脖颈,在他耳后的嫩肉上轻轻的抚摸。胤礽大受鼓舞,双手不老实的按上她的胸脯细细揉捏。
“好像大了许多。”他自言自语道,低头一咬一吮,顶端的小红豆硬实起来,溪则大是羞涩,闭上眼睛由着他胡闹。
衣裳被剥得干干净净,身子如去了壳的鸡蛋般嫩白无暇,胤礽喘息着,下面已胀得发疼。他抬头望向溪则,拉住她的小手到那处,可怜兮兮地道:“溪则,我难受。”
那地方滚烫发硬,溪则小手一颤就想缩回来,却偏偏被胤礽拉住,胤礽哀求的看着她,看得她心软,本来就是不忍心他每夜都忍耐着,才任他胡来,眼下又何必再躲呢?溪则强忍着羞意,放松下手腕,轻轻握上那里,让他“手把手”地教着,终于,胤礽释放了一回。他缓过气来一把抱住溪则,在她光洁的身子上到处的亲,眉眼都笑弯了:“溪则,你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说没有感情互动的,这一整章都是了……
现在还是康熙三十三年,石文炳本来是康熙三十三年秋冬的时候调回来,然后死路上了,里春天就让他回来,就不让他死了。
现在还是康熙三十三年,现在还是康熙三十三年,现在还是康熙三十三年,现在还是康熙三十三年,现在还是康熙三十三年,现在还是康熙三十三年,现在还是康熙三十三年,现在还是康熙三十三年,现在还是康熙三十三年,现在还是康熙三十三年,现在还是康熙三十三年,现在还是康熙三十三年,现在还是康熙三十三年,现在还是康熙三十三年,现在还是康熙三十三年,现在还是康熙三十三年,现在还是康熙三十三年。
写来写去写不完的康熙年间。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