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宋云洲扶着胳膊,虽然疼的不行,但是嘴上还是说道,“这可如何使得?殿下,我自己就……”
“得了,”沈鸿远极其熟练的替他包扎好,拍了拍他没受伤的肩膀道,“你我之间都同生共死过了,还客气什么。再说了,论起得宠来,只怕是我还没你得到的多。”
“殿下……”宋云洲连忙站起来,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事儿,”沈鸿远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多少年都这么过来了,这么几句话若是能影响了我,我今天也不会站在这儿了。”
沈鸿远的这番话让宋云洲松了口气,沈鸿远笑着打趣道,“原本大家都以为我这个皇子兼钦差是最危险的,现在看来你这个侍卫的人生安全才是头疼大事。”
宋云洲涨红了脸,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陈氏居然如此大的胆子,居然派人来暗杀他,若不是在此前收到了宋如暖的信,早已经有所防范,只怕是真的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然而,饶是这样,宋云洲的胳膊上也中了箭。
“他们这次没有成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必然会来第二次,咱们得加快速度了。“沈鸿远摸着下巴,说道。
宋云洲很是不好意思,“本来想着是来保护殿下的,却给殿下找了不小的麻烦。”
“这算什么,出来一趟本来就未知偏多,没有你的事儿,也会有其他的事儿,你就安心吧。”沈鸿远宽慰道。
宋云洲挠了挠脑袋,他本也不善言辞,被沈鸿远这么一说,虽然心底里还是有歉意,但是挠了挠头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又怕说多了惹的殿下不快,索性闭嘴不说了。
不过,心底里却是把沈鸿远当做了要忠诚的主子,从此以后绝无二心,也就这样,回家后无意中也让宋国公对这位三皇子增加了不少信心。
这对于沈鸿远来说,倒真是一件无心插柳的好事儿。
若说此前的三皇子是慢悠悠一副看风景的不紧不慢的节奏,那此后便是雷厉风行了。首当其冲,便是利用了宋云洲的遇袭的事儿,狠狠的发作了一通荆州府的府尹。
这般安全守卫,如何能让他这个皇子安心住在这里?今儿是他的贴身侍卫,明儿是不是就轮到他这个正经的皇子了?这事儿若是上升到皇子被刺杀,那你作为荆州知府,你觉得你头顶上的那颗脑袋还能保得住?
荆州知府满头大汗的跪在案桌前,根本就不敢看头顶上的三皇子殿下,他也没想到,三皇子居然在自己的地头上遇袭了?!这责任让他如何担得起,原本就想着好吃好喝的把这位祖宗伺候好了,再好好的孝敬一番,就送走得了。
而且,宫里的那位不是说了吗?
这位三皇子在皇上那儿并不受宠啊,平日里说话做事也是小心翼翼,绝对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儿么?
为啥,眼前的这个黑脸阎王和之前听的风声不一样呢?
查案这种事情,说起来也就是皇子侍卫遇刺的事件。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也不小,全看上头的这位祖宗怎么说。
如今沈鸿远铁心要查,那下头的官府自然是要战战兢兢地奉陪到底了。
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从荆州府开始查起,毕竟谁让咱三皇子是在荆州府遇刺的呢?
几天以后,刺客没查出来,却反而牵出荆州府尹和当地的粮食商户勾结,以次充好,且克扣朝廷拨下来的赈灾饷银和粮食!
这下子,全荆州城哗然,灾民听说后更是蜂拥至荆州府门口,将整个儿荆州府围了水泄不通。
荆州府尹躲在家中,压根连门也不敢出,心里只把挑起这场事端的三皇子从头到尾骂了个遍,同时期盼在京城的那位能救了自己,毕竟自己平时也没少孝敬那位。
一般而言,像贪污腐败这样的案子,只要打开一个缺口,那必然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连着筋骨,翻出来的涉案官员,那就是拎葡萄似的,一拎一大串。
就这么从荆州府开始,顺藤摸瓜,一路居然还牵涉到了江宁道的织造,知府,最后就这么一级级的到了京城了。
且牵涉出来的案子不仅仅只是克扣粮饷这么简单,官商勾结,官匪勾结,卖官鬻爵,收受贿赂,简直就是意一件扯着一件,就这么被扯出来了。
“啪!”一声清脆在某个别院响了起来。
“一群废物!”沈鸿宣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不过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怎么就拦不住了!”
“殿下息怒,这可是在宫里啊。”身边的贴身太监提醒他,“仔细被人听了去。”
“听了去又如何?!”沈鸿宣现在显然是在气头上,不管不顾的说道,“反正你们主子我就要被废了!现在案子都查到京城了,迟到得到我头上来!到时候,想说什么都没的说了!”
贴身小太监刘德福将碎地上的茶碗一片片捡起来,一边劝道,“殿下多心了,哪儿呢,皇上现在最宠的就是皇贵妃娘娘,您也是他最疼爱的儿子,皇上不会发作您的。”
沈鸿宣气了半晌,听刘德福这么一说,心里也开始琢磨起来。
这事儿早就已经传到当今的耳朵里了,这些人都是谁的人,真当龙椅上的那位不知道吗?但是,到现在那位都没有发作,必然就存了保自己的心思了。
想到这里,沈鸿宣忽然淡定了,他站起身来,拍拍袍子,“走,回宫去。”
“哎,是。”刘德福见沈鸿宣又恢复到原来的那个二皇子了,心底自然松了口气,忙屁颠屁颠的跟着沈鸿宣回去了。
果然,此惊天大案一出,以康亲王为首的清流纷纷上奏弹劾,要求严惩涉案官员,但是皇上对于此事的态度却是晦暗难辨。
县级知府以下的官员全部革职查办,而其他的人却依然是好好的坐在位置上,但凡有人提起,皇上便以,“这起案子牵涉甚广,若是全部革职降罪,那地方上的政务一时半会的谁来接手?你若是能耐,给朕推荐几个?”诸如此类,让御史门除了摇头默然,还能说什么?
只能长叹,如今的朝堂,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早已经烂到骨子里,着实叫人寒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