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群男男女女拿着锄头铁锹涌进了兰园。{ <[八?一小?说网 w]w>w?.]8?1〉zw.他们有说有笑,拿着锄头就开始挖那些稀世兰花。动作粗鲁,不少兰花当场被挖断了根茎。玫瑰心痛得差点吐血,赶紧冲过去想拦住他们:“你们干什么,住手,它们都是稀世珍宝!”
可她的手却像烟雾一样,从他们身上穿了过去,根本碰不到他们的身体。
她抬头望着兜兰:“兜兰,快阻止他们!”
兜兰跳到她身边,摇了摇头:“刚才已经告诉过你,这是你上辈子的记忆,没办法改变,我无能为力。”
这时,有个妇人爬到假山上,揪住“兜兰之后”将它从土里扯了出来,丢在地上。
“嘶……”兜兰吸了一口冷气,“那女人太粗鲁,揪得我现在腰还疼。”
“住手!”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声音,两个少女冲进兰园。
领头的是邱秀雅,另一个从衣着上看是她的丫鬟。
邱秀雅身上穿着玫瑰身上穿的这件橘红色夹袄,鲜艳的颜色依旧掩盖不住脸上暗沉的脸色,两只眼圈黝黑。玫瑰不知道前后两段记忆隔了多长时间,这个活波开朗的姑娘眉间竟多了一层厚厚的愁云。
看到兰园的惨景,邱秀雅的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下来了。她扑到地上,将满地被踩得稀烂的兰花一棵棵装进竹篮。嘶哑地喊着:“不许再挖!都给我滚出去!”
玫瑰理解这种痛苦,就算她对兰花不感兴趣,看到如此多的稀世珍兰惨遭不测也心脏绞痛,更何况邱秀雅是个爱兰之人。
见众人没动,丫鬟骂道:“一群奴才,小姐话了还不走,难不成你们要欺到主子头上来吗?”
一个婆子笑道:“宝娟姑娘,不是我们不走,是老爷话让我们挖了这些不能吃的兰草。等歇他一冬,在这地方种点蚕豆青菜,菜园子由我管。小姐是小主子没错,老爷才是这个家大主子。有什么话请小姐跟老爷说去吧……”
邱秀雅猛地站起身,对着那婆子啪啪就是两个嘴巴子,淡淡地说道:“邱家庄来的老泼妇,父亲是入赘进马家。这府邸姓马不姓邱,我族谱上的名字叫马秀雅。平日敬你们,让你们叫我邱秀雅,你们倒真把我当晚辈?”
被扇了一巴掌,婆子一张脸蓦地涨得通红,捂着脸颊没敢吱声。其他人也一声不吭,讪讪地看着邱秀雅。
“你说什么?!”一道怒喝,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气哼哼地走进兰园,抬手就给了邱秀雅一巴掌,“你!!你这个小骚蹄子!和你妈一个骚模样,还特么想飞天了!我告诉你,我把七家布坊全交给马家那些王八蛋了!从此这个府邸跟马姓再没关系,它姓邱不姓马!你要不忿就不要做我的女儿,去做马家的女儿好了,看他们谁愿意收留你!”
打人的是这人,骂人的也是他,可他肆意用污言秽语泼向自己女儿的同时,自己的脸庞反而由最初的通红变得铁青。喘着粗气怒视着自己那个由始至终捂着脸的女儿,两只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爆出来一般。
待他吼完,邱秀雅咬了咬嘴唇:“爸爸,你怎么能把布坊交给宗族,那是我们家的产业啊……”
“马家的钱我特么不稀罕!”男人再次激动起来,一边说一边恨恨地跺脚大吼,“我要让马家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看看,我这穷秀才有朝一日会比特么的马家更有钱!俭节则昌,淫佚则亡。从今以后,院子里不许种花花草草,统统种菜,把菜钱省下来……”
“这宅子是马家的,除了布坊,其他生意也都是马家的。”忽然淡淡一句话音,轻轻插入男人激动的话语里。邱秀雅捂着脸看着自己的父亲,清澈剔透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表情,“更何况家里的生意被爸爸管之后一直在亏钱,全用妈妈生前的体已堵着大洞,爸爸一点钱也没赚到。爸爸,如果真要把马家的钱还给马家,就把其他生意和这幢宅子,连同你身上穿的衣服都还了吧。再说马家并没有什么对不起爸爸,哪年爸爸不从马家拿钱出去接济邱家庄的穷亲戚?为什么爸爸这么恨我们马家呢?”
“你住嘴!”恼羞成怒,男人抬手劈头盖脸朝邱秀雅扇去,“不要脸的臭妮子,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当我不知你为何护着这片兰园?是你和白复生私会的地方吧!不知廉耻的东西!惹怒了老子,老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拼得没面子,老子退了你的亲,把你送到尼姑庵当姑子去!”
玫瑰终于憋不住了,冲到他面前,同丫鬟一起想拦住他的动作:“你闭嘴,有你这么糟蹋女儿的父亲吗?”
可她只是一团云雾,丫鬟个子又小。男人几乎每一巴掌都扇在了邱秀雅脸上。邱秀雅默不住声,木然地躲闪。箍被一巴掌扇飞,精致整齐的型被父亲的巴掌打成了乱糟糟的一窝,蓬头盖脸地堆在脸上。看不清表情,只露出一双毫无血色的嘴唇,死白,死白……
这个从小到大明珠般被人宠着的大家闺秀,恐怕从未如此狼狈过。
“王八蛋!你们这群王八蛋!”尽管他们听不见,玫瑰还是破口大骂。骂邱秀雅品行低劣的父亲,骂周围那些用享受的眼光看着邱秀雅挨打的男男女女。
玫瑰的愤怒不仅是因为同情邱秀雅,也是因为邱老爷的叫骂声太难听了,而她又不得不听。
就在玫瑰耳根已经开始麻的时候,兰园外边又冲进来一个穿着白色貂皮大衣的姑娘。
很清秀的样子,约莫十五六岁大。她气喘嘘嘘地跑到邱老爷面前,颤抖着问:“爸爸,你为什么要把我许给王老爷做妾室?”然后又望着打得狼狈不堪的邱秀雅,泪珠子骨碌滚了下来,“大姐,爸爸把昨天把我许配给王老爷做小,花轿半个月后就上门迎亲。”
玫瑰一怔。
邱秀雅则一下子懵了。
片刻,她猛地从呆滞的状态下回过神:“什么?!”
胡乱拨开脸上的头,失态地抓住邱老爷的胳膊,却努力让声音平静:“爸爸,爸爸,想必是我们做错了什么,爸爸你生气了。我不种兰花了,我们也不用仆从了,爸爸以后说什么我们都听。爸爸你不能把秀静许给王老爷,王老爷以前是无恶不作的土匪,大字不识一个。我们马家,不是,我们邱家是书香门第,百年富贵,怎么能把秀静嫁给他做小呢?”
邱老爷鼻子里一声冷哼,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眼里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硬,你这死妮子再硬啊,你不是看不起你爹吗?”
“我怎么会看不起爸爸?”努力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是爸爸的女儿,爸爸生我的气打我多少下都应该。但是爸爸,秀静不能嫁给王老爷啊。”
“闭嘴!”双手一推将邱秀雅推开,邱老爷冷冷一笑,“你懂什么?如今王老爷富甲一方,不知道有多威风。我找人算过,你们姐妹三个都是诰命夫人的命。王老爷也正是因为听说了你们姐妹的命格才看上你妹妹秀静来提亲,秀静嫁过去之后王老爷肯定会好好待她。若是等秀静生下个一男半女,是正房是偏房还有什么关系?那时别说是在县城,就是在省城所有人也都要敬我三分。”邱老爷腆了腆胖胖的大肚子,“到时我再添个儿子……”
听到这,旁边的邱秀静陡然崩溃,她揪着自己的头,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嚎啕大哭:“我不嫁!王老头大我四十岁,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混蛋,流氓,无耻之徒!黑心烂肺的瞎子才会把女儿嫁给他做小!我不嫁!”
“你!你这小畜生!骂谁是瞎子!”听着那话邱老爷的脸蓦地涨得通红,扬起巴掌朝邱秀静脸上使劲一挥。邱秀雅急忙张开双手将妹妹护在怀里,巴掌便落到了她的后脑勺上。
但这个举动无疑让邱老爷更加愤怒:“两个逆女!”
他咬牙切齿地夺过旁边人手中的铁锹,抬手狠狠地劈了了下去。
恐惧……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可怕袭击,又无法阻止,玫瑰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片刻没听见惨叫声,睁开眼一看,万幸铁锹把手被旁边一个男人抓住了,他劝邱老爷:“哥,闺女不懂事打打骂骂都行,只是别打杀,毕竟是你自己的闺女。”
有人劝架,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再站着了。众人一拥而上,有人劝邱老爷,有的人拉两姐妹。混乱中,邱秀静突然凄厉笑了起来,带着满脸的眼泪。
“大姐,你还没现吗?”她窝在邱秀雅怀中,一只手猛地指向邱老爷,几乎戳到他的鼻梁上,“爸爸恨我们,因为我们姐妹三个身上流着马家的血。我们三个活着一天,这宅子,这家里的钱财就都是我们姐妹的,他也就一天不得安生。所以他一定要把我们姐妹三人都害死,他才没把我们当女儿呐。哈哈,从外公把这姓邱的穷光蛋招赘进门时,我们马家的气数就尽了,鼠目寸光的贱种坏我马家风水……”
邱老爷在旁边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两只眼瞪得大大的死盯着她看,片刻一跺脚:“把这烂嘴的死妮子带回房找人看着,别让她自尽。婚事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就在这时,闹哄哄的一群人消失了。就像吵吵嚷嚷的大戏突然停止一样,人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玫瑰的脑袋里嗡嗡作响。耳畔依然还回荡着邱老爷中气十足的怒骂,后背隐隐透着一种麻得冷的感觉。
玫瑰依然站在兰园中,但兰园里满园的兰花和碧绿的青苔已全然不见踪影,只剩下一片萧瑟的枯黄杂草。
转折生得太快,好半天玫瑰都不能将意识完全拉回现实世界。
“有厉害的妖怪进园了。”
因为刚才兜兰一直站在众人身后冷眼旁观,玫瑰几乎忘了他的存在。猛然听到他的声音,玫瑰突兀间脱口问:“什么?”
“我要躲起来,有的妖怪会吃妖识人魄修炼的。”他再道。
玫瑰听懂了他的意思:“厉害的妖怪……”
话未说完,他一把将玫瑰拥住:“虽然我的大部分记忆已随妖体一起转世,但我感觉我们有缘。见到你很开心,若我们的缘分还没尽,日后等我的妖体寻到我,说不定我们还能见面呢。”
然后身上一轻,兜兰也消失了。
玫瑰环顾兰园左右看不到半丝痕迹,仿佛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怅然若失,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玫瑰朝兰园外边走去。
兜兰说有只厉害的妖怪进了宅子,她猜可能是凤九或是沧海在找她。呆在这么隐秘的地方他怎么找得到,还是到容易找的地方去才好。
走了没多久,又到了那片小湖边,她停住了脚步。
几枝凋零的荷叶或虬曲水面,或躬身水中,在微皱的水面投下冷峻而幽寂的颤影。灰暗的天空下,邱秀雅围着银狐大氅,坐在湖边的汉白玉围栏上,木然地盯着湖面。
比起前几次见过的她,这次她更清瘦。两颊深深地凹了下去,身体裹在长长的狐毛中间看不出半点身形。脸上那种神采飞扬的灵气早已不知所踪,肤色蜡黄,神情恍惚,眼神空洞得像一缕虚无缥缈的烟。
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眼神往下看,试图透过那片浑浊的湖水辨别出些什么东西来。可只看出以前那汪碧蓝的湖水已经变成了一汪死水,其余什么东西都看不出来。
“小姐……”然后有人在身后轻轻地说了声。
同邱秀雅一起转过头,看见了邱秀雅的丫鬟,名叫宝娟的。她背着一个包袱,身穿一身素色衣衫。
她走过来扶起邱秀雅:“小姐不要坐在凉的地方,当心生病。”
“凉?”邱秀雅由她扶着站起身,表情呆滞,“湖边很凉,秀静在湖里是不是更凉?”
宝娟叹了一口气:“小姐别难过,已经请高僧给二小姐度过,二小姐现在肯定已投胎转世了的。老天保佑,老爷总算订下了小姐的婚期,小姐只等着做新娘子便好,忙起来就什么难过的事都不会想了。”
“不难过,与其嫁给王老头,不如死了好,士可杀不可辱。”邱秀雅的眉头几乎不易察觉地微微皱了皱,“只是秀敏的婚事订不下来我怎能放心出嫁?也不知道复生收到我的信没有,能不能给秀敏相户好人家。”说到这,她看着宝娟,“你哥哥来接你了?”
宝娟眼圈一红:“是的小姐,从此以后宝娟就不能再伺候你了。”
“赶紧走是正经,省得爸爸打你的主意。”邱秀雅撩开大氅,从怀里端出一小盆兰花,“把“兜兰之后”带走,拿到人迹罕至的山谷栽上。我总有不方便的时候,不能时刻捧着它护着它。”
“哎……”宝娟点点头,接过了兰花。
摸了摸自己身上:“替你赎身已花光我所有积蓄,赏你点什么呐?哦,还剩这个。”邱秀雅褪下手上的玉镯戴到宝娟手上。
宝娟急忙推辞:“小姐,使不得……”
邱秀雅淡淡一笑:“宝娟,好歹给我留一点面子,我还是马家大小姐。”
听到这话,宝娟怔了一下也笑了,笑得很苦涩。她后退一步,跪到地上:“大小姐,宝娟这就走了,再给大小姐磕最后一个头。”
邱秀雅转身背对着她:“走吧……”
“是。”宝娟深深地磕了一个头,起身抹着眼泪,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邱秀雅一直静静地盯着眼前的湖泊,面容平静得像是一尊雕像。
玫瑰只能在她身边站着不动,因为无法猜测周围的状况。不知道邱秀雅还想让她看什么,难道就是站在这陪她难受么……
不知道,可是玫瑰心里确实很难受,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喘不过气来。
又站了许久,一个小丫鬟跑来:“大小姐,大小姐,客人,来客人了……”
邱秀雅赶紧转身问:“是向三小姐提亲的人吗?”
“不知道,只远远看见是个俊俏的公子。”
听了这话,邱秀雅便拎着裙子朝前厅跑去,玫瑰也跟着她一起朝那个方向跑。
邱秀静死了,邱秀雅只剩秀敏这一个妹子。玫瑰明白她的想法,邱秀敏的婚事切不可再由邱老爷胡来,就算遭人非议她也要管到底的。
到了会客厅外面,邱秀雅停住脚步,想了想转到假山后头。
后头是一片干枯的芭蕉林,她钻进芭蕉丛扒开几张芭蕉叶,叶子后露出一个小门。小门没上锁,她推开门从门里挤了进去。她记忆里的山石小门就像一团云雾,玫瑰摸不着碰不着,对她造不成什么阻碍,毫不费力地跟在她身后也进了门。
门后是一条阴暗狭长的过道,顺着过道往前面走,不一会儿就听到墙那边传来了邱老爷同另外一人说话的声音。
……
邱老爷笑道:“先生不是说我三个女儿都是诰命夫人之命吗?如今我二女儿死了,到哪去做那诰命夫人,阴间吗?”
“邱老爷,二小姐确是诰命夫人之命没错。”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懒懒的,带着淡淡的妖娆味道,“前阵子周大先生想替二小姐说江南段家那门亲事,说了三次。那位段少爷与二小姐是前世姻结缘的,他日后做得达官显贵,二小姐嫁过去自然是诰命夫人。只是福神三入你邱家门,却被邱老爷连同周大先生一起极尽侮辱赶出门去。二小姐与段少爷的福自然落到下世别人家,邱老爷你是享受不到了。”
邱老爷默不作声,半晌,才用力连叫三声。
“好!”
“好!”
“好哇!”
他语音急切:“原来古书所云,父母辖制儿女之命是真的。既然我能改秀静之命,其他人的命也改得。便求先生想想办法,替我改了无子之命。”
“邱老爷,上次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你已是大福之命,虽命中无子,却有三个诰命女儿,保你下半生荣华富贵。如贪心不足,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二小姐的事老爷还看得不真么?”
“我也跟先生说得很清楚,我要儿子。”
那人一声轻笑:“既然邱老爷心意已决,为什么不问问代价是什么?”
几乎是紧跟那人的声音,邱老爷问:“代价是什么?”
“我要贵府大小姐的姻缘和命。”
“你,你想娶秀雅?她是许了省城白府公子的,下个月就要出嫁了。”不同于刚才,邱老爷的声音带着些犹豫,“白府不好惹。”
“大小姐与白家少爷确有命定姻缘,不过未出嫁的女儿缘分受父母辖制,她的姻缘和命还掌握在邱老爷手里。我要她的姻缘和命并不是自用,而是用来做种为邱老爷改了无子命。至于白府那边,不是我该担心的事。”男人妖冶的声音里全是笑意,“现在只要邱老爷一句话,给,还是不给。”
“……先生此言,到底什么意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似的,邱老爷压住了话音,轻声问了句。
“给还是不给。邱老爷,要做诰命夫人的女儿,还是要儿子?”
一声一声追问,听上去温和,却让人听得浑身冷。
邱秀雅将耳朵贴在墙上,肩膀不停地颤抖。她咬着拳头,生怕自己出声。
邱老爷在听到那样的追问后沉默了许久,似乎在犹豫挣扎。好半天,他下了决心似的,用力说道:“要儿子,我只要儿子。”
那人的嗓音依旧很温和:“好,先拿出纸笔,退了白府的亲事罢……”
邱秀雅猛地转身,朝通道外面跑去。
玫瑰跟在她身后,胸膛里一阵揪心揪肝的痛。她想,这恐怕就是邱秀雅现在的感觉。家逢巨变,二妹妹被父亲逼死了。支持她的只剩她心心念的情郎秋复生,要是邱老爷退了这门亲事,无疑是要了她的命。
她疯地跑着,出通道门时脚脖子还扭了一下。可她不以为意,一瘸一拐地朝前厅大门跳。眼睛里红彤彤的,布满了刚腾起来的血丝。玫瑰想帮她,但和兜兰说的一样,回忆是不可改变的。玫瑰无能为力,只能跟在她身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