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陆续有人下来,陈云蕤看到这画面立即让人去找凌寒和冷少钦。舒展捂着鼻子问其他人：“怎么会这样？”
所有人都摇头表示不知，“早上起来就突然爆了俩人，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有人说。
舒展看了看刘海，“海哥,你们几个赶紧跟我去实验室检查一下，千万别染上什么病毒。”
陈云蕤看到在拐角处呕吐的蓝昕,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问道：“蓝昕,你没事吧？”
蓝昕摇摇头。
“你跟他们一起去实验室吧。”
蓝昕微微点头,扶着墙站起来。贡布拱了拱他的手背,有些担忧。他跟贡布摆摆手,示意它不要跟来，没有许可,实验室是不能随便进的。
陈云蕤看蓝昕脸色白得吓人，走路摇摇晃晃，奇怪的问舒展：“他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吓的吧，他毕竟没经历过这些。”舒展说。
陈云蕤点点头说，“那你陪他们过去吧，这边我先盯着。”
难民营几乎隔几天就会有一个人死去，在大家看来这都不是新鲜事。但像今天这样的死法他们还没见过。毕竟三组跟一组不同，没什么机会接触变种人，应该不是变种病毒造成的。
冯多雨进行了初步尸检，采了血样带到实验室化验。惊奇地发现三人的血液里均含有大量的镱元素，放射出很强的天珠磁场，而且血液纯净，没有发现变异细胞。
最无法理解的是，化验结果显示，这血是蓝昕的。
冯多雨立即把化验单拿给凌寒看，凌寒看完后思考了片刻，眯眼说：“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他没死？”
冯多雨奇怪的望着凌寒，完全听不懂他说什么。
凌寒把单子递给冯多雨说：“把聂钰找来吧。”
虽然好奇，但冯多雨没多问，立即照吩咐办事。
聂钰很快被带来，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聂钰战战兢兢。尤其是面对凌寒，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挖出来暴露在阳光下一样，无所遁形，苦不堪言。
聂钰不敢隐瞒，把事情一切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舒展和冯多雨听完后有些惊恐，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凌寒。
很显然凌寒早已经知道他们做的事情，凌寒没责罚他们，只不过是想再给他们一次机会。毕竟这世界最缺有劳动力的人，只要没触及他的底线，他都可以原谅。只是现在有个崩溃的问题，聂钰和聂小云都使用过蓝昕的血，他们俩会不会也全身爆裂而死？
谁会想到能治愈疾病清除变异病毒的血正常人用了会起到相反的作用呢？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两人不等凌寒发话便各自忙活起来，舒展快速给聂钰抽了一管血去化验，冯多雨也立即跑出去查看聂小云的情况。而聂钰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几近晕厥，生怕自己也像老罗一样死得那么惨烈。
研究员跟凌寒汇报说蓝昕、刘海、夏建，及其他同屋的三组人员的血液化验情况一切正常，可冯多雨却很快就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她跑了进来，他把一张化验单递给凌寒，凌寒翻了翻，眼睑周围的肌肉缓缓收紧。
冯多雨有点站不稳，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上。聂小云第一次治愈之后体内残留的变异细胞数量没有削减，连续注射三次血清，也没法彻底消灭，这些变异细胞就是引起生殖系统变异的罪魁祸首。也就是说，聂小云仍然没有生育能力。蓝昕的血，也不能治愈不孕症。
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更让人绝望的是，聂小云的身体对蓝昕血液产生了强烈的排异反应，出现了发烧、盗汗、恶心的症状，是从昨天下午开始的。这些情况都跟老罗他们三个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很可能接下来聂小云也会像老罗一样暴毙而亡。
冯多雨颓然的看着凌寒，从没像现在这样期待凌寒那颗聪明的大脑能给出一个解决办法。如果蓝昕的血不能治不孕症，那她肯定也逃不了给别的男人生孩子的命运了。
听到这个结果，聂钰从椅子跳起来，哭喊着要见妹妹。凌寒不知是因为太麻木不仁，还是太宽容大度，总之他对聂钰的行为没有任何不满和反感，相当平静的同意了聂钰的请求。
他站在门口，看着聂钰趴在昏迷不醒的聂小云身上哭泣，眼神冷漠而悠远，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直到他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的眼珠才转动了一下。面前出现一张化验单，紧接着听到了舒展聒噪的声音：“凌寒，快看，结果出来了，真是不可思议，聂钰一切正常，体内的变异细胞为0。”
就是这个！凌寒接过化验单看了看，凝聚在他脸上的寒冰瞬间融化，露出了极度兴奋的神情。他的嘴角逐渐浮出笑意，随后竟然笑出声来。
正伤心欲绝的聂钰被凌寒不合时宜的笑声吸引了注意力，转头看了看他，凌寒那双晶亮锐利的眼也正注视着他，令他浑身一凛。
凌寒把化验单攥成团随手扔进门边的垃圾桶，用下巴指了指聂钰，“你过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聂钰蹭了下眼角，迟疑的看了看聂小云，起身走了过去。
“你也来。”凌寒跟舒展说。
“干嘛去？”舒展挑眉问。
“去了就知道了。”凌寒说。
凌寒带他们来到寄生实验室，这是一个四面包裹白色软皮革的房间，连地面都是软的，有点像给精神病医院给有自杀倾向的狂躁症患者准备的房间。
舒展立即明白了凌寒的用意，他皱眉说：“你可真够执着的。但这需要本人同意吧？”
凌寒没答话，看向聂钰，“咱们来做个交易吧。”
聂钰怯生生的问：“什么交易？”
“不用怕，我从不强迫别人。”凌寒低声的说：“我只是需要一个志愿者来做天珠寄生实验，实验过程很痛苦，没有人能承受住这种折磨。最重要的是没有合适的母体，但你不同，你适应了蓝昕的血液，我觉得或许用你来做这个实验的成功率会大很多。”
提起自己做的事，聂钰羞愧的低下了头，但同时，他也为自己能活下来感到庆幸。凌寒不弄死他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他大可以像其他人一样，逼自己做任何事的，他们本来就没什么人权。他这样的人，何必用这样平等的姿态跟自己说话呢？
“您说的算，怎么都行。”聂钰壮着胆说：“我、只是……我妹妹……”
“这就是我们的交易。”凌寒接着说，“只要你愿意做这个实验，我会让你妹妹活下来。”
聂钰愣愣的望着凌寒，所有人都说凌寒冷血无情，六亲不认，可这一刻，聂钰突然觉得，他比那些自称有人性的人安全太多了。
“真的吗？您真的能让我妹妹活下来？”聂钰惊喜的问。
“当然，我说到做到。不过你要考虑清楚，这次试验跟以前不同，不成功我决不罢休的，你可能要承受非人的折磨，也可能因此丧命。当然，成功的奖励也会很丰厚。”凌寒从怀里掏出一颗紫黑色的珠子，在手中捻转揉搓，垂眼望着它，声音依旧冷冰冰不带感情，“三眼珠拥有控制时间和空间的能力，十分强大，想要得到它的能力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但到底是什么代价只有寄生成功之后才能知道。现在，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做这个实验？”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思考，他早就活够了。死了好，他会从无尽的痛苦中解脱，还能救活自己的妹妹。如果能活下来，还获得这么强大的能力……
聂钰仰头看着凌寒，坚定的答道：“我愿意。”
“好。”凌寒说：“舒展，你开始帮他准备吧。”
舒展皱眉看了看聂钰，心里总有句话想对凌寒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憋了一会只好说：“行了，知道了。”
“凌、凌二爷。”聂钰在凌寒离开前终于鼓起勇气喊道：“谢谢你。”
凌寒回头看他，嗤笑，“谢我？不必了。我只是在利用你而已。”他犀利冷静的双眼直直的望着聂钰，继续说：“我只是希望你吃了蓝昕的血，能明白到底是谁救了你和你的妹妹。既然是人，就别丢了最重要的东西，不然等有一天末日结束了，我却发现自己救了一群和我一样的畜生，那我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成全了变种人，让他们来统治地球，反正都是同样的没人性。”
凌寒转身走了。聂钰被凌寒的话震慑得石化在原地，舒展更是惊愕的望着凌寒的背影，根本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凌寒只需要控制别人的意识，让对方遵从自己的意愿就可以了，他惜字如金，从不屑解释，多说一个都累得慌，现在居然给别人讲起大道理来了，舒展怀疑自己得了幻听。
舒展回了回神，赶紧追了上去，“凌寒，你说能救聂小云，你打算怎么救？蓝昕的血是不能用了。”
凌寒斜眼看了看舒展，舒展从他的脸上读出了：愚蠢，俩字。但凌寒并没有因他的愚蠢而把他打进冷宫，十分耐心的提醒他：“蓝昕的血没毒，为什么能治愈癌症，净化病毒，而正常人使用了却产生了相反的反应？”
舒展想不明白，开始为自己的智商着急起来。
“壮阳的补药都有什么？”凌寒突然转换话题，问道。
舒展愣了一下，随后答道：“鹿茸、鹿鞭、海马、人参、虎骨……”
凌寒打断他，“都是好东西。年老体衰，有肾功能疾病的人适量食用可以强身健体，提高性能力，可年轻力壮阳气足的男人吃多了会发生什么？”
“会阳气过剩，实火攻心，轻一点的会头昏眼花，心跳加速，浑身虚软，严重的很可能导致气血倒流，七窍流血……”说到这里舒展猛地警醒，他大喊道：“啊！对了，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蓝昕血的功能性太强，跟有害病毒相抵消了，但普通人的身体没办法承受营养这么强的血液，所以才会导致发烧发热，气血逆流，发生血管爆裂的情况？”
“只是假设。”凌寒平静的说。
“相反，如果想抵消这么强的营养，那就需要等量的有害病毒！”舒展已经high起来了，根本停不下来，激动的说：“凌寒，你简直是天才！我这就去告诉冯多雨去！”
凌寒及时拉住他，“你去给聂钰做实验，冯医生那边我去说。”
“哦，也好！”舒展伸出手，“珠子给我。”
凌寒从兜里掏出珠子，稍作迟疑，放到舒展手上。看着舒展对珠子爱不释手的样子，凌寒说：“我在想，如果你体内的变异病毒被彻底清除，是不是也有被天珠寄生的可能。”
舒展抬头看他，“你的意思是，天珠寄生的基本条件是无变异细胞的身体？”
“嗯。”
“那……要不这颗珠子留给我吧？万一以后我体内没有变异细胞了，珠子却给别人用了，那我多亏啊！”
“放心，我这还有几颗。你不是最喜欢两眼珠吗？想跟白齐岳一起生活，不是要像他一样长寿么？”
舒展脸顿时一红，“放屁！谁他妈想跟他生活？神经病，我可不是基佬。”舒展知道再继续跟凌寒聊下去，自己心里那点破事会被他看得精光。他一扭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凌寒让冯多雨试着给聂小云注射了少量的变异病毒，果然如凌寒所想，聂小云的体温有所下降，继续注射适量的病毒，聂小云各项生命体征都恢复了正常。
更令人惊喜的是，原来影响生殖系统的变异细胞，也从原来的0.5%减少到0.3%。
这一神奇的结果让凌寒恍然间明白了一个道理：过犹不及，循序渐进。就像蓝昕住过的房间里，会长出苔藓，跟他生活在一起的植物会茁壮成长，他脚下的土地正在一天天的得到净化，变得肥沃，这一切都在潜移默化间发生了。如果用激进的方式强行获得，却会得到相反的效果。
如果只是生活在他身边就能逐渐得到治愈和净化，那以后大可不必再抽他的血了。得出这个结论，凌寒竟然产生了一种怪异的解脱感。
如果只是生活在他身边的话……
不知不觉中，凌寒来到了蓝昕的房门外。
如往常一样，蓝昕给他留门了，他轻推房门走了进去。
蓝昕正趴在床上写日记，看到凌寒，蓝昕立即从床上跳下来，冲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没心没肺，却带着真挚纯朴的情感。旁边那头狼一如往常的仰着头，用厌恶的眼神瞪着他。
凌寒走过去，跟以往一样，把蓝昕拉到怀里疯狂的热吻，他快速脱掉彼此的束缚，将自己埋进蓝昕的体内解决生理需求。
只是今天，凌寒细心的留意到，蓝昕好像瘦了，瘦了很多。2k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