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阳市市中区人民公园,连海平独自坐在一张长椅上,呆呆看着远处甜蜜的一家人,夫妻俩牵着女儿的手,欢声笑语不时的传过来。
他怔怔的看了良久,别人的幸福他感觉不到,但那样灿烂的笑容,已经多年没在他脸上出现过了。
从法囊里掏出一部手机,连海平心中浮上一丝柔情,他曾经对李梦裳许诺过,手机永远为她开着,可自从临走发了那则短信之后,他怕李梦裳随时追问他的去向为他担心,就直接关机,到现在也没打开过。
开机的铃声叮咚响过,一条条提示信息接连不断的响着,他翻看短信,未接电话的提示信息有数十条之多,百分之九十是李梦裳打过来的,还有一个陌生的号码,也打了十几次。
一丝深深的愧疚,让连海平的悲伤更加难受,他按下了李梦裳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李梦裳急促的声音,“海平!你去了哪儿?怎么才给我回电话?都担心死我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关机吗?你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担心你吗?喂?喂?你怎么不说话啊?”
连海平低声道:“梦裳,对不起,当时走的急,没有当面跟你说清楚,我真的有急事。”
李梦裳道:“吓死我啦,我还以为这电话不是你打的呢!好了海平,你事情办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你不在家,我一个人也不敢住,就回学校住了。”
连海平知道李梦裳有个毛病,夜里一个人害怕不敢睡,独自一人的时候就把头蒙在杯子里发抖,常常深夜都睡不着,最近她跟徐晓雪闹翻了,只好回学校宿舍住。
“梦裳,我短时间还回不去,我妹妹不见了,我正在找她,等找到她,我会回去的,等我。”
李梦裳知道连海平还有一个妹妹叫连花,寄养在他舅舅家里,电话里传来她忧急的声音,“妹妹怎么会不见了呢?你报警了吗?你一个人怎么找啊?连花现在是什么情况?要不我打电话给我爸,让他找人想想办法?”
“你爸是谁?他能帮到我吗?”连海平还不知道李梦裳的家庭情况,他没问,李梦裳也没跟他提过。
“我爸是东吴市的市高官,叫李新功,应该能帮到你吧?”
连海平一听就傻眼了,自己的女友竟然是省府市高官的女儿,这怎么可能?
“海平!海平!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怪我没早告诉你啊?对不起,我不是诚心要瞒着你的,我是想等放假了,你陪我回东吴市,一起见爸妈之后再告诉你的……”
连海平嘴角浮上一丝苦涩,“不是的,我没那么想,恐怕你爸也帮不了我,我现在已经出了省了,在外地。”
“哦,是这样啊?那你报警了吗?妹妹是怎么不见的?”李梦裳的语气带着一丝失望。
“我跟一个派出所民警取得了联系,已经有眉目了,应该很快就会找到连花,你别担心,没事的,我有办法解决。”连海平尽量说的轻松一点,“我最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傻瓜,都是我在照顾你好不好?我你就别担心了,我就是担心你,上次摔的那么严重,一定要小心哦。”李梦裳娇憨的声音在连海平耳边回荡着。
她还不知道上次连海平是被张和顺打伤的,而不是摔的,连海平有很多的秘密,一直没有告诉李梦裳。要是她了解了连海平的过去,一定比连海平知道她是市高官的女儿还要震惊。
两人在电话里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远处一个鬼影在来回游荡,厉鬼王猛焦急的搓着鬼爪,想过去跟连海平说话,见他正在打电话,他很少见到主子用这么温柔的表情讲电话,怕打扰了他,根本不敢过去。
这厉鬼的身影,整个公园里的人是看不到的,除了连海平之外。
终于结束了通话,连海平愤懑的心情跟李梦裳通过电话之后豁然开朗,神念传出,“王猛,何事?”
王猛嗖地闪身过来,躬身道:“主子,散布出去的幽魂数量在急剧减少,一定是那道士找不到您,把幽魂都收去了,现在可怎么办啊?照这么下去,老子辛辛苦苦搜罗的手下,全部要赔光啦!”
连海平神色一冷,“一点幽魂罢了,找不到我妹妹,赔光了又能怎么样?”
王猛唯唯诺诺,“是!是!大小姐最重要!奴才刚才说错了。”他发觉连海平最近这段时间杀伐之气越来越重,一个眼神看过来就让他全身发抖,而且随着连海平修为的不断恢复,气息也在暴涨,眼看又要突破到更深的境界了。
鬼术真宗的‘役鬼术’有独到之处,役鬼犹如御人,恩威兼施,连海平能控制王猛死心塌地的为他效命,除了具备特殊的神通法术之外,更像一个主宰鬼魂生死的强者,令王猛真心拜服。
连海平心中急速计算着,救下那个小女孩的事情还没透露出去,‘天鬼’的贩卖业务还在进行之中,那则留言中说的交货地点,肯定有人在等着接货。
既然‘天鬼’团伙在不断的运作,他的所有行动只要一展开,连海平就能通过散布的幽魂觉察到。他找不到‘天鬼’,但这帮喽啰却很容易找到,既然这样,就将他的喽啰一扫而空,让‘天鬼’变成孤家寡人一个,看他出不出现!
‘天鬼’就像一只百足之虫,将他的爪牙全部斩断,就算他不死也让他重伤!
连海平咬牙道:“下一个目标,海市通顺码头!不把这伙人杀得片甲不留,绝不停手!”
王猛躬身道:“是!”
连海平的身影在长椅上一闪而逝。
他刚走不久,孙宝通和钱明春很快出现在这里。孙宝通沉着脸默运神通,竟然感知不到任何的幽魂存在,这一次,连海平不但跑了,连一只幽魂都没有给他留下。
海市通顺码头距离庐阳市三百多公里,这个江边码头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有渔船也有游船,还有专门运送货物的货轮。
一艘货轮停靠在码头,装卸工正在往船上装货,船员是十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一个个在深秋的凉风里还光着膀子,肌肉盘结的胳膊上纹着狰狞的刺青。
这艘货轮,还有一件重要的货没到,这伙人明着是运送农副产品,暗中却干着贩卖人口的勾当。船长齐远航在船舱里抽着烟斗,听着靡靡的甜歌,架起的二郎腿轻轻晃动,安静的等待着送货人到来。
他绝不会未卜先知,这一次收货,等来的却是一个夺命的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