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重的死气笼罩着艾斯特庄园,男主人奄奄一息,正在随时等待上帝的召唤。
人之将死,心灵似乎得到了净化,艾斯特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停的向妻子赛琳娜诉说,“亲爱的,想起以前做过的事,我现在追悔莫及,我死后,你把咱们的财产全部拿出来捐献给慈善机构吧,这样稍微减轻一下我的罪过……
还有凯丝琳,为了女儿能活下来,我们害死了那个亚裔女孩,这是我一辈子都无法赎罪的孽债,在上帝面前,人的生命同样高贵,穷人和富人,都应该好好活着,谁也没有权利夺取别人的生命……”
赛琳娜伏在病榻前,凄惶的摇头,“艾斯特亲爱的,求你不要再说了,你走了我怎么办啊?我们得罪了参议员斐迪南,听说菲尔先生也死了,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我和凯丝琳还怎么活下去啊。”
艾斯特的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喃喃道:“做恶事是会得到报应的,斐迪南权势熏天也难逃邪恶的惩罚,愿上帝搭救这些可怜人,主啊,原谅我的过失,让我赎罪吧,上帝啊,垂怜您的子民,宽恕我做过的一切罪恶……”
赛琳娜拭去眼角的泪光,从房间出来,对守在外面的保镖说道:“打电话请神父过来,先生要做最后的祷告。”
那保镖转身下楼,看见凯丝琳一人坐在沙发上,他轻手轻脚的远远绕过去,像躲避瘟神一样的敬畏。这个女孩受过恶魔的诅咒,谁要是招惹她,就会被邪灵吞噬血肉,成为一堆枯骨。
在这座庄园里,凯丝琳成为了一个异类的存在,所有人都对她敬而远之,就连她的母亲赛琳娜都觉得女儿是如此的陌生。
凯丝琳这几天经常独自发呆,一双大眼睛瞅着虚无的空间,不知在想些什么。
庄园的大门外,荷枪实弹的士兵在游弋,路旁停着十几辆军车,车顶架着重机枪,在庄园的四面围墙之外,暗哨躲在隐蔽的角落里,多处制高点上布置了狙击手,这里已经围的水泄不通,全方位监控,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来。
数辆黑色的轿车从远处的马路上急速而来,距离两扇大铁门几百米处缓缓停住,车门一开,一个个西装革履的大汉从车上下来,分立道路两侧。
其中一辆车上,钻出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头罩遮住头部,看不清脸面,倍增神秘之感。
这黑袍人下车之后,一个人缓步向庄园的大门走去。
持枪的士兵自动退后,给这黑袍人让开道路,眼神中露出敬畏的神情。
在车队中间的一辆车上,指挥官安德鲁和警察署长道格尔并排坐在后座上,一起看着那黑袍人的背影。
道格尔说道:“安德鲁上校,这位降头师能破解恶魔的咒术吗?”
安德鲁冷笑道:“拉赫曼是马来西亚最著名的降头师,巫术已经到了通灵的境界,区区恶魔的法术根本难不倒他,等他破解了恶魔的咒术,军队攻进艾斯特庄园,我要将这里杀个鸡犬不留,给我弟弟菲尔报仇!”
道格尔道:“菲尔先生是被恶魔害死的,上校迁怒与艾斯特一家恐怕不妥啊。”
安德鲁冷冷看了他一眼,“艾斯特利用女儿的美色勾引我弟弟,摆明了就是在陷害他,我要将他抄家问罪,难道你要反对我吗?”
道格尔是一个小小的警察署长,怎么敢跟参议员手握重兵的大公子作对,连忙赔笑道:“岂敢岂敢,在下一定大力协助上校的复仇计划。”
安德鲁心想:这还差不多,你要是跟我作对,连你一块杀!
两人抬头看去,降头师拉赫曼已经到了大铁门前停住了脚步。他低垂的头缓缓抬起,露出一双犹如死鱼一样的双目。
降头师是盛行东南亚地区的一种巫术,这项法门非常神秘,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一种阴狠邪法,其修炼之地阴森恐怖至极,凶屋坟场焚尸炉等地多是降头师的修炼场所。其作法的材料也异于其他教派。
降头师采用的作法材料有人骨、尸油、干尸、坟土、毒虫等物,配合咒术使用下降害人,光明目就令人望而生畏心胆俱寒。
拉赫曼是降头师中的佼佼者,法力通灵,这双死鱼眼能看到普通人所不能见的异象,这两扇普普通通的大铁门在旁人看来空无一物,在他的眼中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幽魂,来回的飘荡。
这座庄园的几乎被数以万计的幽魂笼罩着,形成一片浓重的黑雾,翻滚呼啸,荡人心魄。
拉赫曼低垂的一只袍袖缓缓抬起,露出一只宛如鸟爪般的手掌,尖利的指甲一弹,一只黑色的甲虫嗖地飞出!
这只甲虫通体黝黑,闪着油亮的光泽,震颤的双翅嗡嗡作响,悬空漂浮着,突然一分为二,变作了两只,紧接着两只变作了四只,四只变八只,成倍的分裂递增,不过眨眼的功夫,已经化作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犹如蜂群一样,响起了震耳的嗡嗡声。
拉赫曼伸出一根手指,指甲在虚空点画,犹如书写符文,嘴里喃喃念动繁复的咒语,那群黑色的甲虫犹如遮云蔽日一样,嗡嗡向庄园飞了过去。
看到这种景象,那些士兵和大汉们只觉得浑身发毛,骇然后退,车上的安德鲁和道格尔也露出了惊讶之色。
犹如蚁潮一样的黑色甲虫冲向被幽魂围困的庄园,瞬间交织在了一起,阴魂呼啸被甲虫钻进身体,这些甲虫似乎有噬咬阴体的能力,阴魂就像它们的食物一样,每一只阴魂身体中钻进百余只甲虫,身体便会出现千疮百孔,瞬间在一声嘶吼中破灭消散。
甲虫每噬咬一只幽魂,就会分裂变化,数量越来越多,大门处的幽魂,很快就被甲虫蚕食殆尽,向四周扩散出去,照这样下去,不用一顿饭的功夫,围困在庄园四周的万余幽魂,就会全部被甲虫吞噬。
拉赫曼一双死鱼眼无情的看着渐渐稀薄的黑雾,一只只幽魂凄厉的惨叫着消亡,最终寂然无声。
密密麻麻的甲虫飞回,向中间聚拢,数量在急剧的缩减,最终变成了一只,向拉赫曼抬起的手掌飞了过去,落在了他尖利的指甲顶端。
这饱餐一顿幽魂的甲虫,似乎更加丰满油亮,闪动着妖异的光芒。
噗!
这只甲虫突然爆裂,一蓬肢体残液飞溅,喷了拉赫曼一脸。
大铁门前,突兀的出现了一个人影,一个身穿藏青色中山装的年轻华裔男子,负手站立,冷冷的看着拉赫曼。
这目光冰冷恐怖,犹如九幽魔尊,让人一眼看去心胆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