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师傅到位(1 / 1)

浍河说完了事儿,瑾娘摆摆手就准备让他退下,浍河却又在此刻突然开口。

他似乎做了许久的准备,才决定张口说出心里话。因为他一贯冷淡到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竟然泛上红晕,显见……是思春了,额,也可以说是想媳妇了。

瑾娘自从怀孕后不大管用的脑袋,不知为何此时突然管用起来。她非常肯定和确定,浍河接下来要说的,绝对是让她帮忙说亲的事儿。

可惜,瑾娘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

浍河确实是想让她做主,帮他定下亲事,但人选不用瑾娘操心,他已经自己选好了。

瑾娘狐疑的掏掏耳朵,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说你有意中人?你意中人是哪个?”

浍河的视线在花厅扫视一圈,现如今花厅中除了青禾和青苗,还有两个小丫鬟。瑾娘想着怕是浍河觉得这事儿未定之前,让人听了有碍人家姑娘的名声,所以想要清场。她不觉得这做法过分,就摆摆手让青禾几人先下去了。

青禾青苗也是体贴,不仅将人都领了出去,还让她们走的稍远些,尽可能不让她们听见花厅内的动静。倒是她们两个,就在门口守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青禾太过敏,感,总觉得她做这事儿时,屋里浍河似乎有意无意的扫了她好几眼。

他一个大男人,看人时视线灼热,一点也不知道避讳,看得青禾面红耳赤起来。

即便她知道,浍河这许是没别的心思,真就是严厉点为防她们偷听,可心思却忍不住上下浮动,面颊也变得越来越烧得慌……

屋中,瑾娘听着浍河的请求,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天灵盖,“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浍河赧然又坚定的说,“属下对夫人身边的青禾情有独钟,希望,希望夫人成全。”

这声音大了,不止屋内的瑾娘听的一清二楚,就连守在外边的青禾和青苗,也一字不差的听到了耳里。

青苗看向青禾,青禾呢,虽然现在还远不到七月酷暑,但她感觉自己快要自燃了。

方才她还觉得浍河看人的视线火辣辣的,烧灼的她面红耳赤。原以为那是因为他看人太过凌厉,她受不住那种威严的视线,却原来她的感官根本没错,浍河那视线当真……有别的意思。他竟是,竟是……

青禾又羞又窘,一时间再也顾忌不上,院里还有别的嬷嬷和小丫头在注意这边的动静。她双手一捂脸,赶紧走远了。留下青苗……算了,她还是先别打趣青禾了,夫人这边更要紧,她先在门外候着夫人。

屋内的瑾娘听到了浍河的请求,缓过了初始的不乐意,也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

不管是浍河还是其余几人,都到了年纪,有慕艾的心思很正常,她应该体谅,应该理解。但是……你说她脑抽什么,为什么在昨天发现青谷的心思时,不按下好奇心,权作那事儿没发生?你说,她就是发现了,她自己把丫鬟们的终身大事解决就好,为什么还要特意和徐二郎说一声?结果导致徐二郎的属下,看中了她身边的小白菜,还直接提出求娶……

这种感觉,真就和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小白菜,要被猪拱了一样难受。虽然这头猪挺出息,长得也还算可以。但是,我这心里就是酸酸的不是滋味怎么办?

瑾娘又想着,原本人手就很不够用了,若是再把青谷的亲事办了,再让浍河和青禾喜结连理,那她身边就只有两个大丫鬟可用了……她这边六、七个月以后还要生产,用人手的地方更多,届时手上肯定很局促。

唉,说一千道一万,后悔啊。

瑾娘心灰意懒的摆摆手让浍河离开了,浍河看不出她的意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离去时就满腹忧愁。不过跟着主子身边时间长了,别的本事没学会,容颜不动如山的本领却学出了精髓。所以,若是他诚心想隐瞒,别人也休想从他面上看出些猫腻。

浍河也确实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心思,但在走出花厅门,远远瞥见站在石榴树下避着人的青禾时,他心思一动,突然就挂上了满面的忧愁。

青禾心跳登时就快了,手中的帕子也攥的更紧了。她忍不住想,这是怎么了?没……没谈妥么?夫人,夫人不同意么?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后,青禾脸上未消去的红晕又卷土重来。她脸红的滴血,察觉到不远处浍河似在看她,赶紧做贼心虚的背过身。

浍河:好了,稳了!

不管夫人同意不同意这亲事,总归青禾对他是有意的。这个发现让浍河心里吃的蜜一样甜,以至于脸上的愁苦再挂不住,他唇角微翘的出了翠柏苑。

等浍河人没影了,青苗才走进花厅。瑾娘看见她后,就欲哭无泪的说了句,“青苗我真难。”

青苗:……她很能体会夫人的心情,但是夫人这副遭雷击的表情,真的很搞笑啊。

青苗就说,“夫人可别说这丧气话,夫人的日子好着呢,即便有难处,也很快就过去了。”

瑾娘说,“青苗你不懂。”

青苗继续笑,瑾娘就低低道,“一想到你们一个个都要成亲嫁人,之后都不能在我身边伺候了,我这心里就难受。”

青苗心跳陡然快了一拍,她也是个大龄的姑娘了,说起成亲嫁人,她不是没有憧憬,也很难不为那种美好的将来心动。但是,谁说成亲后就不能在夫人身边伺候了?

青苗说,“夫人,我们成亲后,不能回你身边做嬷嬷么?”

“……对哦,还可以有这种操作。”这种成了亲的丫鬟,若是心腹,那自然可以留在身边继续使唤。而巧合的是,不管是青禾还是青谷,两人若真成亲,她们的夫君都在府里做活,那青禾和青谷届时继续在她身边做嬷嬷有何不可?

想通了此事,瑾娘就高兴起来,也没有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了。

晚点青禾过来,瑾娘询问了她的意思,青禾含羞带怯的认同了,那这亲事基本上就定了。

稍晚些徐二郎得空的时候,瑾娘将此事和徐二郎一说,徐二郎一听瑾娘直接让两人身边伺候的人内部消化了,嘴角抽了抽。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双方都知根知底,成了亲还能在府里继续当差,这真是最好不过。

徐二郎就说,“那就尽快给他们把亲事定了,赶在酷暑之前,把亲事办了。”

“你还真会给我找事儿。”瑾娘哼了哼,倒是把徐二郎的话听到了心里。

改天让人查了黄历,在四月中旬的一天给两对新人订了亲,又把婚期定在了五月半的时候——中间一个月的时间,足够置办成亲的用品和收拾院子房屋了。

因为两队新人之后还要继续在府里当差,且同知府还有很多空院子,瑾娘干脆从府里拨了两所院子给他们,权作他们的小家。

浍河和那名名叫任通的账房,得空就往新房去,忙着翻修规整不说。只说瑾娘身边的青禾和青谷,隔三差五也总要往那边跑一趟。

虽说订了亲要避嫌,不能再见面,但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们在府里当差,指不定主子有什么吩咐他们就要跑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遇上了,真要避嫌有时候真是避之不及。

所以,还是怎么舒坦怎么来好了,总归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也不需要太在乎别人的指点议论。

青禾和青谷就抽空往那院子去,指挥浍河和任通在这里种上花树,在那里搭一架秋千。两对新人婚前磨合的挺好,以至于瑾娘身边的青苗有些蠢蠢欲动,而墨河和曲河,更是直接找上瑾娘,言说想要个内人,帮忙打理衣衫。

瑾娘……她太难了!真的!她太难了!

瑾娘有心给墨河和曲河说亲,但好的姑娘又不是地上的大白菜,就长在哪儿任凭你去摘去捡。想找个情投意合的姑娘,真挺不容易的。而瑾娘手里暂时没有人选,青苗又和墨河曲河对不上眼,所以此事就耽搁下来。

这边几人的亲事没有进展,倒是徐二郎给两个小姑娘找的武师傅到了。

这姑娘之前和墨河浍河一起训练,几年下来情谊深厚,以师兄妹相称。这姑娘个子高挑,身量却瘦削,五官轮廓看起来不符合现在的柔美,因为太过锋利,显得气势逼人,但瑾娘却觉得这姑娘挺好的。

她做媒的心思顿时升起,想着墨河现在还没主,他们又是师兄妹,不如把他们凑做堆?

但很快瑾娘又看见曲河看着这姑娘时,温柔又疼爱的眼神……瑾娘敢保证,这眼神绝对不是看师妹的,显而易见曲河是对这姑娘有心思。但是大概曲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依旧亲热的喊着“师妹”。

瑾娘见到这一幕,仿佛看见了不久之后,府里又有一对新人要成眷属。她挺开心的,不过也没有戳破两人之间那层窗户纸。

恋爱前的暧昧很美好,那份幼稚的嫩芽,也值得更好的保护。

不说那名叫沈玉瞳的姑娘和曲河之间暧昧的情丝,只说这姑娘真和她名字一样,生了一双犹如墨玉似得透亮的眼睛,好似能看到人心里去一样,漆黑而又纯澈,让人望之入迷。而比她的眼睛更出色的,是她的武艺。

这姑娘当真有一身好功夫,虽然略逊色墨河一筹,但在同龄人中也绝对是佼佼者。

长乐和小鱼儿看了她的功夫,又看见她在树木中腾冲翻阅的身影,学武的兴趣高涨。看她们那小表情,好似很不能立即就跟着沈玉瞳练起来,好早日成为一位有高深的功夫傍身的侠女似得。

沈玉瞳晨起教导长乐和小鱼儿武艺,早膳后则到瑾娘身边当差。别说,有这样一个功夫很俊的女侍卫在身边守着,瑾娘安全指数陡升,再也不担心走路摔跤,或是一不留神撞树却无人拉的住了。

这真是棒棒哒!

继沈玉瞳到同知府后,府里又来了两位先生。这两位先生是荣哥儿的启蒙先生,一位精通史书文学,一人在书法上有些造诣。

荣哥儿有了启蒙师傅,就像是小马驹被安上了笼头,整个人都安分下来。反正不管别人感受到没有,瑾娘是由衷的觉得清净许多,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家里几个孩子都有事儿了,瑾娘的日子就悠哉起来。可她悠闲的时候,也不忘琢磨,到底去哪里给长乐寻一个医术高明的师傅继续学习。

长乐那身医学天赋着实很高,浪费了不仅桂娘子心疼,瑾娘更心疼的慌。所以,在没有其余事情烦心的情况下,是不是可以专注给长乐寻师傅了?

也是瞌睡遇上枕头。

这一日晚间徐二郎早早回来,沐浴时就和瑾娘说了,给长乐找了一位游方郎中做师傅的事情。

瑾娘不会瞧不上游方郎中,因为有句话叫高手在民间!这世上多的是不愿意受规矩束缚,四处游走悬壶济世的良医。而这样的良医,因为走得地方多了,见的病情多了,医术提高,就是比宫里那些传承深厚的太医,也丝毫不逊色;更甚者,说不定还要强上好几倍。

瑾娘就问徐二郎,“你在那里见得游方郎中?对方姓甚名谁,现在在哪里?”

徐二郎就简单说了一下。

原来他这些时日忙着流民回归原籍的事儿。

流民为政策吸引回返原籍,但有氏族和豪强半路拦截,开出前三年每年缴纳两成收成的条件,鼓励流民租用自家田地。

有买有卖,有雇有租这本无可厚非。偏他查阅过旧年的档案,也深入百姓间了解过真实,晓得这些氏族豪强与百姓签订租赁契约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却往往会找借口提高上交的粮食,最终逼得百姓无粮可交,生计无法维持,不得不自卖自身,成为豪强手下的奴隶。

从良籍到贱籍,改变的不止是百姓的出身,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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