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她如此至今,陈锦然把宋锦拥在怀里,仿佛感受到了宋锦那颗同样砰砰乱跳着的心。
面上渐渐带上了几抹绯红,迅速扩散到了耳根,陈锦然心下一振,把宋锦扶正,朝着外头看了一眼。
心情平复下来之后,陈锦然又转过头来,望了眼正站在他身边的宋锦,见她同样瞧着自己,眸光不断在他身上移动着,似是在打量着什么一样。
“陈二公子,你脸红个什么劲?要不要我递块铜镜给你瞧瞧,让你瞧瞧你现在什么模样。”
“脸红得和猴子屁股一样。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你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呢。”
陈锦然想要说话,但只要他一抬头对上宋锦的眸光,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顿了半晌后,陈锦然逐渐平复下来,面上的红润也散去了不少,才回了她。
“宋二姑娘,若是没有什么事,那咱们就先回吧!”
他索性不回答她方才所问,直接避开了这个话题。
既然陈锦然不愿回答,宋锦也不好得继续问下去。
只是这喜糖都还没抢到,她怎么能回?
这成亲送嫁,喜婆喜童撒出来的喜糖和碎银子,是沾了福气的。
吃了喜糖,也能顺带沾了新娘子新郎官的福气。
宋锦方才之所以拉着陈锦然过来,就是想要让陈锦然,帮他捡到些喜糖。
沾福气算不上,但凑个热闹,也是可以的。
送嫁的队伍又开始敲锣打鼓起来,走在最前面的喜婆和喜童,又撒起了喜盘之中摆着的喜糖和碎银子,宋锦指了指朝她们飞来的喜糖。
陈锦然得了示意,一个纵步跃起,一把抓住了那朝她们飞来的碎银子和喜糖。
把抓到手中的喜糖和碎银子都给了宋锦,宋锦收起了碎银子,拨开糖纸,就吃起了那喜糖。
宋锦吃糖,不喜欢含等糖慢慢化开,喜欢把糖直接嚼碎,直接吃下去。
这样既省时,又安全些,不会一不小心吞了下去,
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看着宋锦狼吞虎咽,几下把糖嚼碎,吃下去,陈锦然有片刻在怀疑,眼前这宋二姑娘,到底是不是个姑娘?
怎么跟个汉子差不多?
陈锦然这些话,只敢在心里面说说,哪里敢直接说给宋锦听。
若叫她听了去,只怕一顿好骂是跑不了的。
“你这样望着我做什么?”宋锦抬起头,只见陈锦然正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这个陈锦然,到底在干什么?
回了陈锦然一个眼刀,马上吓得陈锦然不敢再朝她这边看过来。
“宋二姑娘,我们还是先回吧!芙蕖姑娘还在后面等着我们,我们过去找她吧!”
陈锦然说着,这一次他主动拉起了宋锦的手,带着她往回走去,去找一直在后面等着他们的芙蕖。
陈锦然突然拉起自己的手,把宋锦吓了一跳,挣脱几次无果后,索性不再挣扎。
料陈锦然这厮,也不敢带她去什么鬼地方。
一直跟在陈锦然和宋锦身后的芙蕖,见陈锦然拉着宋锦的手,回过头朝她这边走来,芙蕖忙上前去,正准备去拉宋锦。
陈锦然瞧着芙蕖朝他们这边过来,二话不说就甩开了方才紧紧拉着宋锦的那只手,把宋锦推向了前面的芙蕖。
芙蕖搀起宋锦,看了眼陈锦然,又看了眼自家姑娘,见二人面上并没有什么不妥,她这才放下心来。
方才她一个不注意,就让陈家二公子带着自家姑娘,不知道去了哪里。
若是姑娘出了什么事,她拿什么和夫人交代?
“姑娘,临出府前,夫人就暗中吩咐了奴婢,叫奴婢紧紧地看着姑娘,半步都不能离。姑娘方才是去了哪里?可真真是急坏奴婢了。”芙蕖说着,面色带了几分紧张。
可见她方才是真的,在急寻宋锦和陈锦然二人。
陈锦然牵来了自己的马,让宋锦坐了上去,芙蕖在前头牵着,就这样出了四平街。
快要出了四平街的时候,只见四平街街头的一家绸缎庄面前,挤满了围观的一群众,一个穿着浅蓝色杭绸褙子衣裳的姑娘,站在人群里,对着那间绸缎庄的掌柜,正破口大骂着。
今日过来赶集的老百姓,都叫热闹吸引了过去,纷纷挤在了绸缎庄的外头。
更有甚者,不知从哪里搬来了几个小凳,坐在店铺门口,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
宋锦依稀记得,眼前的这间徐家绸缎庄,像是徐国公夫人的私产。
和她们宋家绸缎庄对面的那间布坊一样,都被徐慧给接管了。
既知道是徐家绸缎庄的热闹,宋锦有必要下马去一探究竟,让芙蕖牵着马,到马桩面前栓了起来。她就拉着身后陈锦然的手,穿过了人群,朝着人群之中的热闹过去。
宋锦身量娇小,在人群之中不断穿梭,马上就到了热闹的中心,而陈锦然心里不愿来凑热闹,那张泛着寒意的脸,又板了起来。
“宋二姑娘,你看这里鱼龙混杂地,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陈锦然本来就不愿来凑什么热闹,要不是宋锦拉着她穿过人群,他说什么都不会过来凑这个热闹的。
“走去哪里?要走陈二公子自己走去!我倒是不去!”
难得出来一趟,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又是徐家的绸缎庄,她怎能不留下,看看热闹呢?
还有兵家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徐家绸缎庄做为宋家绸缎庄生意上的对家,只要搞垮了她们家,不愁她们宋家绸缎庄在四平街的生意,越发红火。
宋锦深深吸了口气,提起劲来,把陈锦然往自己身后一拽,推开两边挡着她路的人,又朝着那身着浅蓝色杭绸褙子的姑娘,又近了一步。
看着身量如此娇小,却如此横冲直撞的姑娘,那些个被宋锦推开的吃瓜群众,无一不回过头来瞧了她一眼,只见她身后还拽着个公子,当真是个彪悍的姑娘。
看来这世风日下,姑娘越发越发彪悍,公子却越发越发文弱了。
且看前头那个正与绸缎庄掌柜对质的姑娘,不也是个彪悍的姑娘。
“徐管事,怎么说我文二娘也是你家绸缎庄多年的老客户了,你们竟用这样这下等的丝绸,当做上等的丝绸来卖,这不是欺诈老客户?还是什么?”
穿着浅蓝色杭绸褙子的姑娘,正是按察院左都御史文大人家的三姑娘。
左都御史文大人是个敢于上谏的谏官。宋锦还记得,宋老爹原先同她说过,当初上朝会的时候,陛下去得晚了片刻,文大人为着这个事,当着一众文武大臣的面,言辞狠厉地训了陛下一通,让陛下差点下不了台。
文大人脾气火爆,连带着自己家人,都是一点就着的炮仗性子。
文三姑娘不顾自己形象,一边大骂着面前的掌柜,把怀中抱着的丝绸摊开来,当着一众吃瓜群众的面,上演了一场手撕丝绸的大戏。
别看文三姑娘生的娇小玲珑,面容又是可人,以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可她实际上她的力气,却是大得吓人,二话不说,就把怀中抱着的那匹丝绸,撕成了条状。
虽说那匹丝绸确实是积年的老丝绸了,但是也不至于,手一扯就是一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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