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虽未亲自见过宋锦口中的何忠,不过却在夫人的口中,多次听说过那个何忠。
夫人曾说过,何忠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又会打算盘,又会做事,为人老实能干,这样的人,他日留下来是帮着姑娘打理四平街的几间铺子的。
如今姑娘要让何忠代掌了四平街的几间铺子,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既然姑娘要去四平街,她就陪着姑娘去吧。
“姑娘,何管事的确老实能干。若姑娘去了东宫侍奉当差后,把四平街的这几件铺子交由何管事来打理,姑娘和夫人,应该可以放心了。”
李婆子说的自然是。
她当初本就有意在李管事和何忠二人之间选一个,让他们二人其中一个人出来,代替她,打理四平街这几间铺子。
宋锦原先选中了李管事,李管事打理铺子的能力,不比何忠要差,甚至于还多出了何忠许多。
不过她之所以不让李管事顶替她,来打理四平街的这几间铺子,跟李管事如今打理着的绸缎庄有关。
如今绸缎庄实际的掌权人,还是赵家舅爷。
每年的盈利,至少有一半要交到赵家舅爷手里。若是把四平街的这四间铺子交由李管事来打理,万一赵家舅爷起了觊觎之心,想要把这四间铺子都夺去了,可怎么办?
四平街的的这四间铺子是外祖母给赵氏的陪嫁铺子,可当初都叫赵家舅爷多走了一间,外祖母并没有多加责怪。
若是赵家舅爷再把剩下三间铺子的地契房契躲去,只怕外祖母依旧会偏袒舅舅。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宋锦只能让何忠来顶替她,打理这四间铺子。
不过她可以让李管事还有成衣店的那袁管事,在暗地里帮衬着何忠。
片刻之后,马车就到了四平街。
为了避免让宋锦下车行走,李婆子直接让车夫把马车开到了街尾的白绢坊隔壁的巷道里。
昨日宋锦就让人递了消息过来,说她今日过来四平街。
何忠带着铺子里的几个小厮,一早就在铺子门前等着了。
瞧着宋家的马车开过来,还没等宋锦下了马车,何忠就带着几个小厮迎了过去。
“姑娘,您终于来了,小人已经在这里等了你许久了。”听见了何忠的声音,宋锦由白荷搀着,马上就下了马车。
因着宋锦有要事要与何忠商量,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商量,只怕不好。
何忠也觉得不大妥当,就让宋锦和李婆子等人,入了白绢坊,去了白绢坊后头的院里。
为了不让闲杂人等接近屋子,打听消息,宋锦特地嘱咐了李婆子和白荷,让李婆子和白荷守在了屋外。她则是在屋里和何忠商量着事情。
“何管事,过些日子我即将入东宫伺候当差,到时候四平街这四间铺子的大事小事,就交由何管事来打理了。”
看着何忠想要开口,似是想要推脱,宋锦又道,打住了他心中的念头。
“何管事不必推脱,此事我已经同夫人商量过了,我和夫人一致同意,让何管事来代替我,打理四平街这几间铺子的事务。不仅如此,我还和夫人商量了,让何管事顶替了曾绣娘,去做了绣坊的管事。”
“绣坊是四平街这几间铺子中,最为赚钱的,只是曾绣娘管着的时候,中饱私囊,不知把多少银子都挪进了自己的囊中。如今曾绣娘要被发落到乡下的庄子了,绣坊就只能让何管事来做掌柜了。”
听宋锦这么说,既然是姑娘和夫人已经商议好的,他只能点头答应。
既然姑娘要让他接替了曾绣娘,做了绣坊的管事,他便接手了绣坊,去做绣坊的管事。
只是让他代替姑娘,打理了四平街的这几间铺子的事务,只怕不大妥当。
他和绸缎庄的李管事,成衣店的袁管事,不大相熟,在生意上也没有往来,最多只是年底去府里报帐的时候,见过几面罢了。
若是真的叫他顶替了姑娘,打理着绸缎庄和成衣店,只怕那李管事和袁管事,会对他有怨言呀。
“姑娘,您和夫人让我顶替了曾绣娘,做了绣坊的掌柜,此事我没有异议。只是姑娘要让我顶替了姑娘,来打理四平街的其他铺子,小人实在是做不到呀!”
“小人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绸缎庄的李管事,成衣店的袁管事,哪个不比小人要精明能干些。论做生意,打算盘,我实在是比不过他们二人的。”
“李管事和袁管事都是夫人的陪房,李管事更是跟着夫人从赵家出来的。李管事这些年帮夫人看着绸缎庄,帮夫人解决了赵家舅爷。”
“且夫人一向对李管事继极为器重,姑娘还是让李管事来打理四平街的这几间铺子吧!”
何忠小心翼翼地说着,每说一句,都会在心里斟酌片刻,既然是姑娘吩咐他做的,他只需照着吩咐做就是。
只是有比他更合适的入选,姑娘为何要单独选他呢?
宋锦就是欣赏何忠有几分自知之明这点优点,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盲目自大。
在做生意上,确实李管事是比他更合适的入选,可是要打理四间铺子,不是只要会做生意那么简单,还要会做人,会做事。
若是让李管事来打理这四间铺子,生意上的确是上去,盈利也会多了不少,只是也就意味着,李管事会得罪很多人。
赶制太孙嫔太孙妃礼服的那次,李管事就让底下的织工绣娘,日夜不停赶工,底下的织工绣娘在底下一片叫苦连天。
甚至于有绣娘,把话叫人递到她这里,来她这里叫苦。想定主意后,宋锦还是打算再劝劝何忠。
“何管事,既然是我和夫人商议好的,便按着我的商议好的来做就是。何管事这些日子就在白绢坊里面好好待着吧!”
“过些日子我会安排绸缎庄的李管事和成衣店的袁管事,你们三人见上一面,彼此也能熟悉熟悉些。”
再交代了何忠几句,宋锦就出了白绢坊,往着宋府的方向去了。
东宫。庭院之中,太子妃坐在紫藤架下的竹椅上,彭城伯夫人张氏今日入宫,一袭华服,发髻之上满是珠翠,坐在太子妃的身边,和太子妃有说有笑地。
宋芸站在殿外,由伺候的女官通传之后,宋芸才敢进殿。
“太子妃,我听谦行和笙儿说了,有意让锦儿入宫,待在您身边历练历练,看模样今日宋尚仪,也是为着此事里的。”
来之前,宋芸就写了信去宋谦行,让宋谦行和张笙,在彭城伯夫人面前提一提宋锦入东宫伺候之事。
彭城伯夫人听后,入宫的时候,会在太子妃身边提上一句两句。
彭城伯夫人是太子妃的生母,由她来提此事,比自己亲自提出此事,好过数倍。听彭城伯夫人这么说,太子妃让宫女搬了凳椅过来,让宋芸坐在了自己身旁。
一袭浅蓝色宫装的太子妃,端起茶盏,朝着宋芸这边看了过来。
“你今日过来,也是为着你家二姑娘入东宫来我身边伺候的事吧?”
“尚仪,昨日英国公夫人也来见我了。说要我给他们家小公子赐婚,赐婚给你们家二姑娘。当时我没敢答应,想着要来问问你,你今日便来了。”
“说说吧!你心中是怎么想的?”太子妃话落,捧起了身旁的茶盏,轻轻饮了几口。
看了眼宋芸,给了她一个眼色,彭城伯夫人想要替宋芸回了这个问题。
“娘娘,这个婚可不能赐呀!锦儿心里没装着那张家小公子,如何能赐下这门婚事?”
“夫人,这事让尚仪自己说!”太子妃瞅了身边的彭城伯夫人一眼,冷道。
彭城伯夫人见状,忙住了嘴。
宋芸在心里思虑再三,还是回道。“娘娘,我家锦儿不喜欢那张武,还请太子妃别答应英国公夫人所求。我想要送锦儿来您身边伺候侍奉,也是这个缘由。”
“是么?”太子妃低下头,静静地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宋芸。
“既如此,那过些日子便送你家锦儿入宫来吧!我也好久没看见这个孩子了,怪是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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