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元诚试手(1 / 1)

洛华寻着感觉找来,来到西城一带时,慢了下来。宵禁之后,纵横的街道上不见行人,洛华避开巡逻的士兵,在这一带找寻起来。洛华能感觉到明渊就在这附近,但那感知太弱,一时半会无法确定准备位置。

洛华越看越靠近秦奕藏身的别院,守在别院外的暗卫见到洛华,观察了一会,去向秦奕回话。秦奕听到暗卫的描述,第一反应就是,“洛华?”然后看向水牢里的明渊,问他,“洛华找到这里,看来,他必是无望山出来的人。这些年明先生行踪成谜,想来是在躲避无望山的搜查。”

明渊回他,“洛华真是无望山的传人,他找到这里,并不奇怪。无望山的人,有特殊的寻人手段,在殿下这里,老夫没能掩饰一二。”明渊一番话说的很平静,似乎不担心无望山的人找来。

秦奕很满意他现在的配合,说道:“洛华不会放过明先生,不知明先生落在他手里,结局如何?孤要不要救你?”秦奕脸上露出为难,很是苦恼的样子。

明渊大笑一声,讽刺出声:“老夫落在洛华手中,和落在殿下手里,没什么区别,殿下无须烦恼。”

“不不不——”秦奕连说几个“不”字,好心为明渊解释,“还是有区别的,至少孤不会要明先生的命,而洛华就不会了。对的叛徒,洛华应该不会对明先生客气。事到如今,明先生还不准备对孤坦言吗,只要明先生说出隐瞒的事情,孤保证明先生不会落在洛华手里。”

秦奕眯着眼睛,等明渊一个回答。秦奕知道明渊有事情瞒着他,这事情,还很重要,偏偏他在明渊身上试了不少方法,都不能撬开他的嘴。明渊还不能死,秦奕有所顾忌,不敢太逼他,免得将人逼死。但是,不下狠手,又撬不开明渊的口,秦奕为此,甚是烦恼了几日。

明渊清楚,在他没说出秦奕想要的答案前,这人舍不得让他死,而只要他一松口,等待他的只能是死亡。如此一来,明渊如何会开口。

明渊闭上眸子,拒绝回答秦奕的问话。秦奕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地面上,洛华已经找到别院,被秦奕的人困在院子里。秦奕听见院子里刀剑碰撞的声音,嘴角勾出一抹嗜血,大步走出屋子。

“客从远方来,秦某失敬。”秦奕说话间,朝对洛华刀剑相向的人打了个手势。几个黑衣人同时后撤几步,形成一个包围圈。

洛华长剑染着血,对秦奕开口,“明渊在哪里,将人交出来?”

“哈哈,看来秦某和洛华公子是做不成朋友了。其实,对无望山、天阙楼,秦某很是钦佩。”就刚刚洛华表现出来的武力,秦奕就知道这人会是一个很好的对手。于他们这样的人而言,高处不胜寒,得一个对手,实乃一大乐事。

洛华眉梢一扬,提剑刺向秦奕,同一时间,秦奕足尖点地,整个人如离弦的剑,飞向洛华。院子里,黑衣人们又往后退了几步,让出中间位置,让两人打斗。

秦奕的剑法,霸道、凌厉,亦如他的人一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招招指向要害。相比之下,洛华的剑法,就要显得无害,一招一式,都很平凡,让人怀疑他的战力。但是,真正和他交手的人,都清楚,洛华的剑法,并不无害,相反,还很刁钻,只要一个失误,就能陷入被动。

秦奕想弄死洛华,洛华也想弄死秦奕,两人打起来,完全没有水分。不多会,院子里花木毁去半数,原本退后了几步的黑衣人们,退到了院墙上、屋檐上。

百招之后,秦奕和洛华身上都带了伤,两人对了一掌,各自后退几步。几乎是同一时间,黑衣人们再次围住洛华。洛华受了伤,再对付他们,没有一开始那么轻松。秦奕抹去嘴角血迹,看着院中的混战,没有阻止,也没有上前。秦奕敬洛华是对手,但这样的对手,还是早些弄死的好,虽然少了不少乐趣,但也少了不少危险。

洛华身上又挂了两处伤,再这么下去,还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成问题。洛华狠了狠心,纵身踏着树枝准备离开。秦奕不会让人离开,院中又出现一批黑衣人。洛华瞳孔一缩,扔了剑,从怀中掏出几枚黑白棋子,打向一些方向,在自身周围形成一个阵法,护住他。

这样一来,秦奕的人伤不到洛华,而洛华也没法脱身。

秦奕看着,冷哼一声,“我就不信他能躲一辈子。”这般手段,秦奕在明渊身上见过,不愿正面与之争锋,但他有时间耗。只要没天亮,他都耗得起。

九溪没能跟上洛华,在城里四处寻找洛华时,忽见西北绽出一抹光。九溪脸色骤变,离开往那边去,但他窥到洛华被人困住时,脸上浮现焦色。九溪很理智,清楚自己一人救不出洛华,脑子转了转,飞速离开。

秦奕的人发现九溪踪迹时,想追他,却是追不上。秦奕知晓这一情况后,又去了水牢,将明渊弄出来,让他破解洛华的阵法。

再见星光,明渊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被秦奕困住的日子,他分不清日夜,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的,着实不知外界过去了多久。秦奕要杀洛华,明渊也想杀洛华,在这事上,明渊到没和秦奕唱反调。

“不出意外,这阵法应是由困龙阵演变出来的,困龙阵原是用来困住他人的,洛华演变一番,将之用来困住自己以作防御,好胆识,好本事。”明渊赞上一句。明渊这话是对秦奕说的,却又像是对洛华说的。

阵法中,洛华在看见明渊时,双眼凸起、猩红,若不是自身实在没什么优势,只怕恨不得立即冲出阵法清理门户。洛华是理智的,他清楚,现在的他,必须拖出秦奕,等人前来帮忙。九溪靠近时,洛华有所感受,不出意外,那孩子定去找人了。

在京城,能帮他们的,只有元诚。

洛华没有猜错,九溪这时就在宁王府。元诚和沈明裳还未歇下,九溪过来,被人领到梅园。听九溪说完,元诚皱眉,没有立即回复他。

九溪着急,“还请殿下出手,帮帮公子。”九溪话里,带了丝恳求。

元诚敛起神色,说,“带路,洛华公子是本王的朋友,本王不会不管的。”

洛华之于元诚,是朋友;无望山之于他和沈明裳,具是恩人。

元诚一向恩怨分明。

“你要亲自去?”沈明裳抓紧元诚的衣袖。

元诚望着她的眼睛,说,“我想去。”

沈明裳看出他的坚持,没有说什么,转身进屋子,抱了空鸣琴出来。任何武功,唯有实战,才能成长。自得了空鸣琴,元诚的努力,沈明裳都看在眼里,如何能拒绝他。沈明裳担心元诚有个万一,但元诚有元诚的骄傲,有他的信念,沈明裳能做的,只是支持她。

元诚接过空鸣琴,在沈明裳额头落下一吻,“等我回来,很快的。”

沈明裳点头。

元诚带着人离开后,沈明裳走到桌案后,挑了灯芯,让烛光照亮周围。

烛火摇曳,映着沈明裳身影,沈明裳坐在桌案后,提笔写下一个又一个的“安”字。外公说过,元诚有空鸣琴在手,就是他,也要小心三分。话外之意就是,元诚并不“脆弱”,只是,沈明裳心底有太多的记忆,并不能放心。

前世,元瀚对她出手,元诚为了救她,强行用武,最后,自是导致身体一天遭过一天。前世之事,沈明裳对元诚说的,并不多,她心底的恐惧、担忧,元诚并不能真的感受。那些过往,沈明裳也不会对元诚细说,她现在能做的,只是为元诚祈福。

元诚和九溪来到时,明渊只差一步就能解开阵法。元诚站在屋顶上,看着院中情况,并没有让幽寒等人上前。秦奕看见元诚,挑了挑眉,飞身跃上屋顶,和元诚遥遥相望。

秦奕说:“瞧着,宁王殿下似有一身好武艺,真真让秦某惊讶。”

这时,明渊解开阵法,洛华想也不想,就像明渊攻击。秦奕早有安排,立刻有人护住明渊。九溪从屋顶跃下,来到洛华身边,开始混战。

元诚抿唇,盘膝坐下,将空鸣琴搁在腿上。秦奕瞧着,心下疑惑,立刻纵身跃下屋顶,落在明渊身边。秦奕很想看看元诚还有底牌,知己知彼,他对元诚的认知,太少,而元诚对他,似乎知道的太多了。

元诚勾弦,不是音杀,而是控魂心曲。曲子幽幽传出,在这夜里,传开,再传开。

元诚的控魂心曲,还没控制到极致,属于无差别攻击,听见曲音的人,或多或少都受了影响。明渊吐了一口血,遥看着元诚手下的琴,惊呼,“竟是空鸣琴。”

秦奕听闻过空鸣琴,脸色大变,提着明渊后撤,“撤。”

韩青挡住秦奕去路,“秦家主要离开,可以,留下这人。”韩青身边,还有幽影、幽莲。

秦奕看向元诚,“宁王殿下是要鱼死网破吗?”

“秦家主要走,元诚不拦。”元诚开口。

这时,洛华近前。

眼前这种情形,僵持下去,引来巡逻之人,于他们双方都不利。秦奕不愿逗留,元诚也不愿逗留,但是洛华不同。迅速分析后,秦家主对明渊说,“明先生见谅,秦某也是无奈。”

“请秦家主帮个忙。”明渊说,然后嘴唇微动,对秦奕说了什么。秦奕脸色变了几变,将明渊扔给洛华,离开。

韩青、幽寒等人没阻拦他离开。

洛华留下了明渊,但是是个死的明渊。看见明渊就这么死了,洛华一时有些恍惚。背叛无望山,令无望山七百年基业全毁、师父师叔等人以命为祭的叛徒终于死了,死在他面前,洛华不知该高兴得大笑,还是高兴得大哭。

血仇能报,但死去的人,不会活过来。

元诚几人离去后,巡逻的士兵找到这处别院,看着满院狼藉,还有十数死人,领队的人惊得脸色变了几变,连忙策马去向将军统领。

洛华先被秦奕的人伤到,后又被空鸣琴伤到,还没回到宁王府就昏了过去,吓得九溪几乎哭出来。

回到宁王府,元诚带着人去雪云轩,让幽莲去向沈明裳报平安。

沈明裳得到消息,猛地站起来,眼角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落在刚写好的“安”字上,晕染墨迹。沈明裳抬手抹去眼角泪痕,提步往雪云轩去。

雪云轩里,元诚和洛华面对面盘膝坐着,元诚双手抵着洛华双手,运功助他疗伤。洛华和秦奕相争,受了一重伤,阵法被破时,又伤了几分,空鸣琴无差别攻击下,伤上加伤,最后,竟还不要命的去追秦奕,更是……找死。

这样上赶着找死,元诚第一次见,洛华现在这情况,一两个月内,估计是不能动武了,就算能用武,没个一两年,也是不能彻底恢复。

沈明裳还没进屋子,便闻见一股血腥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还好幽莲过去传话时,着重强调了下,王爷没受伤,不然沈明裳就不是这反应了。沈明裳瞧见元诚再为洛华疗伤,没上前打扰,吩咐幽竹、幽兰准备温水、纱布、止血的药。

小半个时辰,元诚收手,洛华睁开眸子,“多谢殿下相救。”

元诚从榻上下来,让沈明裳为洛华诊脉。沈明裳诊脉后,看着洛华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嘲讽,“这般找死,干脆死了得了。”在元诚帮着疗伤的情况下,现在体内气血还一片翻涌,在沈明裳看来,就是找死的杰出代表。

洛华朝沈明裳道谢,没多说什么。沈明裳撇了撇嘴,从外公和晏祈留下瓶瓶罐罐中,找出治内伤的递给洛华,“一次一粒,一天两次,连续服三天。”

洛华取出一粒服下,再次对沈明裳道谢。

“你也不用谢我,只要不找死就好,我可不想元诚被你连累。秦奕那疯子,谁知道会做出什么,要是因为你连累了我们,只怕到时我会忍不住对你下黑手。”沈明裳说。

洛华回,“不会再有下次了,不过,你们和秦奕有什么交易,我看之前,殿下似有意放他离开。”

“也没什么交易,秦奕手上捏着我们的要害,我们也捏着他的要害,彼此都不敢轻举妄动罢了。”沈明裳咬牙切齿说。

洛华疑惑。

想着以后要和洛华肝胆相照,同进同退,元诚也不瞒他,说道:“母妃是前朝公主。”

元诚话落,洛华瞪大眼睛,“不可能。”他反应太大,扯到伤口,血腥味重了几分,洛华似没感觉,只对元诚和沈明裳说,“前朝气数已尽,殿下天命帝星,身上绝不会流淌着李氏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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