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黑夜中传来男子沉稳的声音,他似乎还伸出了一只手替官七画掖好了翘起来的一处被角。“你好好睡,外面冷。”
然后官七画便见得萧辰云的身影往船舱外面去了。
“嗯!回来的时候别忘了,把窗户关上!”她含糊地应了一声,便也没有管萧辰云了,转了个身自己继续睡了过去。
耳畔尽是哗哗的水声,萧辰云穿整齐了衣物来到窗边,一伸手“啪”地一声便将那原本敞开的窗户给关了起来。
鼻尖那股香味越来越浓郁,但是服用过了官七画刚才给的药丸之后,原本脑中那股晕晕乎乎的感觉也渐渐消失殆尽了去。
动了动耳尖,听力超群的萧辰云毫无意外地听到了从外面传来的异声。被江中水声巧妙地隐藏了起来的,人在船舷上行走的脚步声。
目光微沉,萧辰云听得那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汇聚,最后都停顿在了他眼前的这扇房门背后。
看来,他们都准备好了!
两道峰眉微蹙,萧辰云清冷的眉眼间不觉浮现了一丝厌烦。
这到底是第几次了?好像连他也记不清了!
不过记不清就记不清吧!不论再怎么厌烦,眼前这状况还不是得让他来应付。早些应付完,官七画也能睡个好觉。
萧辰云一把抽过门边上挂着的长剑,一抬手便将船舱门给推了开来。
门外的寒风夹杂着几道寒冰般的视线从外面涌了进来,萧辰云抬眸,认出这挡在自己跟前的几个人正是在这船上替他划了几日船的船夫。
两方视线在空中无声交汇,谁都没有多话,因为下一刻他们手中的武器便纷纷朝着萧辰云攻来。
萧辰云冷着脸,一剑挥舞出去逼退挡在门前的人,得出一点空隙反手便将身后的船舱门给合了起来。
舱门虽破旧,但是还是能抵挡得了寒风与从外面传来的吵闹声的。
这几日官七画日日为他施针熬药,别人不知道萧辰云可知道,那小姑娘要是晚上睡得不好白天的脾气可就好不了了。
为了白日里不用再受着她那喷火的目光,他还是注意些吧!别吵着她!
于是房门就这样被萧辰云关上,然后从外面那扇薄薄的房门之外便传来一阵兵器相交的打斗声。
无边寂静的夜色中,这清脆的兵器声在这样的情景下显得更加的突兀。
凄冷的月光照在江面上,给临川江徒增了几分凄凉之感。
而就在这银白月光之下,萧辰云冷眼看着这白日里还一副老实巴交模样的船夫们,一入夜便变回了如今这样一副丑恶的模样。
许是被打搅了好眠,萧辰云的情绪也不太好,手起刀落几个轮回眼前便有一半人被他挑落了船头,悄无声息地掉进了江水里。
萧辰云在前面战况不错,但是他却不知道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个黑漆漆的身影正从那扇虽被关上却未自己拴好的窗户里爬进了官七画所在的船舱中。
这些人潜伏在船上可有好几天了,一直想动手但是却又不敢动手。
现在终于动手了,除了要牵制住萧辰云,他们貌似好像也想控制住官七画。
原因很简单,只要是明眼人可都看的出来睿王萧辰云对他身边带着的这名女子的重视。若是拿住了她,用她来威胁睿王,还怕睿王不会乖乖投降吗?
他们的算盘打得不错,思量了这么久的计划也进行得非常顺利。
萧辰云在外面应付那些明面上的刺客,而那个黑影则屏着呼吸缓缓地朝床上躺着的官七画慢慢地摸了过去。
殊不知,此时躺在床上的官七画吸了吸鼻子,也缓缓地睁开了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
声东击西想来欺负她?官七画眯着双眼,不屑地瞟了一眼那正站在她床前的黑影。
这人潜入的手法,可比他那些死去的前辈要拙劣得多啊!
知道他想做什么,官七画继续不动声色地躺着,唯有藏在被子中的手指在被褥的掩盖下缓缓地伸进了枕头下,摸出一个早就备好在那里的纸包。
那纸包中藏着的,可是她特制的毒粉。
新品种还没有找到能试药的人呢!今日正好被他装上了,那便尝尝新口味看看效果如何吧!
官七画看准了时机,猛地掀开被子,在那黑影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一把便将手中纸包里的药粉朝着那身影撒了过去。
药粉纷纷扬扬洒落,电光火石之间,那男子亦看清了乳白色粉末之后女子那冷然的眉眼。
她根本就没有睡着,她就是故意在这等着,等着他真正动手的这一刻。
这名刺客到底是明白过来了,原来无论是睿王还是这名女子都早就察觉到他们的不对了。
但是这明白还是来得有些晚,还不等他再多想些别的什么,药粉的药性瞬间传来弥漫全身。他眼中的惊愕都还未褪去,便两眼一翻就此晕了过去。
这次用了多长的时间,一秒,还是两秒?
官七画挠着头坐在床沿上,细细回想起方才这刺客倒下时的情景。
不管一秒还是两秒,总之比之前有进步就是。
想得官七画有些烦,于是她便从床上坐起伸手捞过自己的衣物细细地给自己穿好。
而等她将衣服穿好,外面那场实力悬殊的打斗也已然接近了尾声。刺客们一个一个接连被萧辰云踹进了江中,等外面的刺客都解决完了他才收了剑转身走进了船舱之中。
“怎么样,没事吧!”
萧辰云欣长的身姿出现在房中,他一眼瞧见了那正倒在官七画脚边的黑衣刺客,脸上倒是没有看出什么奇怪。
方才在外面与那些人打斗之时,他便察觉到了从房间里传来的异响。
原本还有些担忧,怕官七画应付不了。但是等他听见从舱内传来的那一道有人倒地的声音之后,所有的担忧就已然消退了去。
能发出那样重的声音,大概先倒地的是那趁着他不注意偷偷摸进他房间的刺客才是。
如今进门一看,还果然如此。
“当然没事啊!就这么区区一个刺客,那里奈何得了我!”
官七画是说大话不怕头疼,明明这次能得逞完全是靠着那刺客对她一个娇弱的女子没有防备。
但是这人到底是她亲手给弄晕的,她夸夸自己又有什么不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