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不是早眠的夜晚。
上位者的一个眼神、一句笑语都牵动着众人的心。
翰王的迟迟不归,皇帝的频频召回,如今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帝后就像是亏欠他们一家三口似的,赏赐颇丰,怎么都觉得这里暗含深意。
太子府内。
太子妃见太子脸色一如既往的平和,就将晚宴上发生的几个小插曲提了一下,谁也没有偏帮,只是客观的陈述。
太子挑了挑眉,不赞成的摇了摇头,“这丫头一天想什么呢?这些年……算了,以后再有这样的场合,只能委屈你多从中斡旋了,一面是嫡亲的弟媳,一面是嫡亲的妹子,谁也不能得罪。”
这其中的深意,不用太子提醒,苏筱兰都是明白的,所以她今天才回几次拦着荣城公主,不希望她把人都得罪光了。
但太子显然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听闻卧龙先生在洪州时,曾经和弟妹见过一面,不仅如此,二人还单独在书房密谈了一个多时辰,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可见这位弟妹并非等闲之辈,你平日没事可以多和她往来,以你的身份不必刻意讨好,但也不能冷淡,我和泽翰总归是一母同胞,他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若是防他,也显得我心胸狭隘。动乱之时,朝廷缺的是良将和军饷,以及民意的支持,大定之后,缺的就是一颗平常心。平日常人说什么,你左耳进右耳出既是,万不可留在心里任其生根,这于你于我都是大大的祸端。身为皇子,有所为所有不为,你应该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妾身知道轻重,请殿下放心。”太子妃闻言,脸上表情更加慎重起来,只是有些话不知道这时候说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太早了?她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明白或是觉得不妥当的地方你就说出来,你我不比平常人,以前我不仅要跟随父皇学着打理朝中事务,更要兼管军务,现在虽然还是如此,但是手底下也培养了一批堪当众人之人,自然呆在府里的时间就多了。你的个性我清楚,不到不得已的地步,你不会如此犹豫。”宗泽浩看似平静的眼波下藏着锐利的光芒,散发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很少听到宗泽浩这样对肯定自己,苏筱兰宛若幽兰的心里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荡漾出一圈一圈的涟漪,更有一种泪盈于睫的冲动,她暗自深呼了几口气,压下这种满足的喜悦,亲自斟了一杯茶水递到宗泽浩面前,“先前,萧妹妹的事,臣妾是磨不过她,才答应帮着她在母后面前说话,虽然到最后也没成,但到底让她世家望族失了几分颜面,好在母后出面,父皇又给她赐了一门不错的婚事,这才将这件事圆满解决了。如今,荣儿妹妹的处境跟我又有几分相似,可是又不同,她家的小姑……”
“那个将名门望族和世家子弟品评的体无完肤的泼辣女子?”宗泽浩面露不齿之色,直接将妻子的话接了过去。
他很少这么评论一个人,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女人。可是那女人要是搁到家里,非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不可,也亏得建安侯在军中还有一些威望,这才他那宝贝女儿干的恶行压了下去,否则,光是被她讥讽的那些世家子弟,都会打上门去揭她几层皮。
“啊”苏筱兰惊呼一声,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宗泽浩,这么评价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也太……
宗泽浩倒是不以为意,他把玩着手中的茶盅,玩味的说道:“这件事,皇妹不仅是被人当棋子用了,终究还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可万万不可糊涂,我的太子府可没那么多房间养闲人,歇了吧”
苏筱兰来不及多想,就有丫环进来打水、铺床,伺候二人洗漱休息。
这件事跟太子府养闲人有什么关系呢?要样什么闲人呢?
直到耳畔传来宗泽浩平稳绵长的呼吸时,苏筱兰都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但是,她将宗泽浩今晚的话和翰王、林倾宸今晚的表现结合起来,得了一个结论,那就是绝对不能与他们为敌,若是这个弟妹不主动靠过来,那她就主动靠过去吧。
相比太子府,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彻夜深谈的平和气氛,辉王府就没那么幸运了。
“啪”一声瓷器砸到地上碎裂的声音。
辉王宗泽辉指着还在那里洋洋得意说着今晚荣城公主和翰王妃是如何明争暗斗的妻子,气的想捏死她的心都有了,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不着四六的王妃?难道是老天嫉妒他长得太俊美了不成?
“王爷?”应蝶娇看着碎裂的茶盅,莫名其妙的看着辉王。
“哼头发长见识短,皇妹和二嫂也是你能这样编排的?皇妹暂且就不说了,那是父皇从小就捧着手心里长大的,但凡她眼睛一动还未张口,东西就已经送到了她面前,所有的公主里,没人敢跟她比,也没人能跟她比。至于二嫂,别说我没提醒你,就算这世间漂亮的女人都站到他的面前,他的眼里也只能看到二嫂。你的那点心思我清楚的很,不就是想把你姨妈家的妹妹送给二哥当侧妃吗?依我说,何必那么麻烦?与其惹二嫂不高兴,让二哥不痛快,不如让我纳了得了,你们表姐妹正好可以效仿娥皇女英,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奇闻。”宗泽辉说完还哈哈大笑了几声。
被猜中了心事的应蝶娇脸色涨得通红,可是宗泽辉的话让她又羞又气,“你……你什么时候看中舞儿的?她可是我姨妈嫡亲的女儿,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
宗泽辉俊美阴柔的脸色更加阴沉下来,眼睛微微眯起,“怎么?一个礼部员外郎的女儿给我做妾还委屈了她不成?”
应蝶娇脸色一变,“请王爷息怒,妾身不是这个意思。舞儿妹妹正在议亲,当时姨妈也就是随口一问,我也是随口一答,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想必王爷最近听的多了,所以才会误会妾身。”
宗泽辉似笑非笑的看着应蝶娇,“让我误会,总比让二哥和二嫂误会的强的。”
说完,人已经离开椅子,朝门外走去。
看样子今晚是不准备留宿了。
应蝶娇不死心的喊了一声:“王爷……”
宗泽辉停下脚步,却不是改变主意要留下来,而是说了一句:“听闻岳父大人拍买了一处带温泉的庄子,二哥二嫂刚回京,想必这些都没来得及置办,你逞口舌之快给二嫂心里添了堵,二哥心里肯定疼惜的紧,你自己好好掂量一下。”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听不见了,应蝶娇才反应过来,她好像还没问自己的夫君是如何与那个女人见面的。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年逾四十的老妇轻手轻脚走了进来,看见脸色铁青的应蝶娇
“王妃,恕老奴斗胆说一句,如今还是各扫门前雪才是上策。表小姐那边,自有姨老爷和姨太太为她觅得佳婿,王妃还是多用些心思在王爷身上比较好,西院和南院那边最近卯着劲争宠,指不定其中一个就有消息传来,小郡主也该有个弟弟才行……”
“奶娘,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明儿你就带着两千两银票回去跟我父亲说,让他把新买的带温泉的庄子地契给我。”应蝶娇死死攥着手里的帕子,打断了了奶娘的话。
不就是一个带温泉的庄子吗?成我就送给你,让你多享受两天,也省的公主出手后,你没心情。柔和的灯光,难掩应蝶娇脸上的怨气,这个女人可真不是省油的灯,才来了一天,把高高在上的荣城公主就气的钻了套,自己更是被王爷责骂,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否一直笑道最后?
建安侯府。
荣城公主和南令书刚回到府中,还未来得及梳洗,南琳儿就一头闯了进来,“嫂嫂,你看见翰王了吗?看见那个女人了吗?是不是身体不好?有没有晕倒?……”
荣城公主被小姑子摇的都快散架了,这么多问题,她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虽然今晚和二嫂相处并不融洽,但是让她这么说,她却发觉自己心里极为不舒服,“琳儿,我有点累了,明日再说好不好?”
南琳儿虽然性子跳脱,说话行事又不顾后果,可是看人眼色这种小事还是难不倒她的,她见自己的嫂子面露不快,眼珠子转了转,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事,心里也就不着急了,“对不起嫂子,我知道晚宴你肯定没吃多少,早就让厨房给你和大哥准备了饭菜,你先梳洗一下,我这就去让她们端进来。”
这样的性子,也就是荣城公主为什么一直跟她相处愉快的原因。虽然口无遮拦,但是每每总是第一个低头认错,若是真的跟她较真,反倒显得自己不近人情、小肚鸡肠。
看过孩子之后,随便喝了几口粥,荣城公主就准备休息了。
可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想的全是二哥对那个女人的维护之词。
她就有那么好吗?让二哥的眼睛再也看不见别的女人的美和好?
其实,她应该要祝福他们的,可是小姑子这边该怎么办?再说了,二哥横竖都是要纳侧妃的,与其让不知根不知底的女人入府,还不如让……
驸马爷南令书看到妻子自寻烦恼的样子既心疼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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