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俞蕴之所言,楚尧不由轻笑着摇头,径直自八仙椅上站起身子,将面带薄怒的小娘子给拥入怀中,讨饶着道:“近些时日便是因着匈奴来使之事,着实是太过忙乱了,好在匈奴使臣明日便要入朝面圣,等到咱们大乾王朝与匈奴商定妥当之后,我便得闲了。本文由。。首发”
说着,楚尧鼻翼微动,嗅着空气中弥散着的一股子甜香,抬手摩挲着俞蕴之光洁莹润的下颚,轻声开口问道:“蕴之可是带了血燕过来?你怎的知晓我有些肚饿了呢!当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面对楚尧的胡诌,俞蕴之斜睨了这人一眼,也未曾反驳,只是凤眸之中的讥讽毫不遮掩,让楚尧面上涌起一股子火烧之感,恼羞成怒地堵住了俞蕴之的唇,狠狠掠夺一番,方才平复了心气儿。
之于楚尧的举动,俞蕴之倒是并无在意,左不过一个吻罢了,反正她现下还在将养身子,也成不了事,随他去也无妨。
楚尧复又落座于八仙椅上,且还将俞蕴之给揽入怀中,薄唇附在精致的耳廓旁,微微吐气道:“等到小十一满百日之后,便命人将其的名儿刻入宗室玉牒之中,届时他便是名副其实的皇长孙了。”
听得楚尧所言,俞蕴之眉头不由微微一蹙,凤眸之中划过一丝寒光。小十一并非楚尧亲子,却占了一个皇长孙的位分,当真是不大妥当。若是这娃儿是个有造化的,有问鼎天下的心思,俞蕴之还需筹谋一番,毕竟若是乱了大乾王朝的血脉,她便成了千古罪人了。
微微抿抿唇,俞蕴之紧握着楚尧略有些粗粝的手掌,说道:“如今小十一年岁还小,且这娃儿身子也有些不妥,确实应当等到其百日之后再入宗室玉牒,殿下便莫要心急了。该是小十一的,旁人注定也夺不走,皇长孙的名号,早晚都会落在小十一身上。”
待到日后,俞蕴之每每想起自己当时居然如此笃定,心下都不由有些黯然,到底是她对不起小十一。
如今俞蕴之的身子也调养的差不离儿了,是时候该收拾严琅这小娘子一番。因着骠骑大将军的缘故,俞蕴之倒是未曾想过要了严琅的性命。毕竟活在禁宫之中,若是没了恩宠,日子恐怕比死了还难过。俞蕴之也并非什么良善之人,自然是不会放过严琅。
凤眸低垂,俞蕴之略有些黯然的开口道:“殿下,如今严氏还在华沐苑中禁足,到底这妇人也动用了麝香这般腌臜物什,您说该如何处置与她?”
话落,俞蕴之便不安分地在楚尧怀中扭了扭身子,与其对视。
“严氏?”
薄唇轻启,楚尧眉眼处蕴着藏不住厌恶之意,冷声开口道:“莫不如径直打杀了,省的留着性命还污了你的眼!”
听得此言,俞蕴之心头并无半分喜悦,反倒一片冷然。严氏虽说出手狠辣,但到底也是楚尧的侧妃,眼下便毫不留情的欲要夺了人家的性命,着实是个冷心冷血的。
心下转过此番想法,俞蕴之面上却是不显,贝齿轻咬红唇,面上佯作不忍,道:“严氏想必也是一时糊涂罢了,若是将其径直打杀了,之于骠骑大将军府该如何交代?严于翼现下虽说被父皇撤了职,但在军中的声威亦是不弱,殿下没必要为了一个小小女子,便与严于翼生出龃龉。”
俞蕴之这一番话说得当真合情合理,处处都为楚尧考虑着。这小娘子如此体贴的时候,当真并不常见。楚尧微微颔首,轻声应道:“蕴之想要如何处置严氏,也不必禀告于我,自行决定即可,你是东宫的太子妃,处置一个小小侧妃的权利还是有的。”
“既然殿下如此开口,但臣妾便出手了。严氏心思恶毒,胆敢谋害皇室血脉,其罪当诛,碍于其伺候太子有功,暂且留其性命,打入清秋宫中,恪醒己身。”
清秋宫,顾名思义,也并无多少人烟,与冷宫乃是同一回事儿,只不过名儿好听些罢了。将严氏这么一个金尊玉贵的娇小姐打入冷宫之中,身畔连个伺候着的宫人有无,只得自己照看自己。要不了几时,严琅的纤纤玉手便会粗糙的不成模样,艳丽姿容也逐渐暗淡。女子便仿佛娇花一般,若是不精细点儿养着,要不了几时便会衰败。
这般磋磨严琅的法子,既打压了这小娘子的傲气,也保住了严琅的性命,当真是一举两得。
此刻听得俞蕴之所言,楚尧剑眉挑了挑,鹰眸之中划过一丝笑意,赞道:“想不到蕴之竟然如何宽和大度,连严氏这般恶妇都容得下,此等贤良淑德的佳妇,竟然入了东宫,着实是尧的福分。”
以楚尧的阅历,哪里会瞧不出俞蕴之的心思?偏生这人爱极了俞蕴之使手段的模样,方才会如此开口。
被楚尧如此打趣,俞蕴之芙面也不由有些涨红:“殿下,金丝血燕已然有些凉了,殿下便快些用了罢!”
俞蕴之也是个面皮薄的,见状,楚尧含笑着闭了口,端起极为精致,釉色青碧的瓷碗儿,将熬煮的极为黏糯的金丝血燕送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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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书房之中出来之后,俞蕴之脚步未停,径直往华沐苑赶去。且俞蕴之还派白芍这丫鬟多去叫些人手到华沐苑之中,以备不时之需。
行至华沐苑前头,望着脚下石阶儿上头积出的尘土,俞蕴之眉头不由挑了挑。看来被禁足的这段儿时日,严琅的日子并不如何好过,身畔伺候的下人,也算不得尽心,否则石阶儿上头也不至于如此脏乱。
俞蕴之前脚儿踏入华沐苑中,白芍与辛夷这两个丫鬟给赶到此处,疾步上前,走到俞蕴之身畔。
俞蕴之身为当朝太子妃,身份自然是矜贵非常。甭提华沐苑这地界儿属于东宫,便说禁宫之中旁的去处,也无人胆敢明面上怠慢与她。
华沐苑中伺候的宫人算不得少,此刻纷纷躬身冲着俞蕴之行礼,朗声道:“奴婢见过太子妃娘娘!”
请安的声音着实算不得小,严琅即便呆在寝殿之中,依旧能听得些声响。
微微抬手,俞蕴之径直吩咐了一句:“带本宫去见你们主子。”
之于俞蕴之的吩咐,华沐苑之中伺候着的宫人,自然是不敢违拗,登时便出来一位颇有些品级的女官,盈盈冲着俞蕴之福了福身子,方才在前引路,未过几时便行至寝殿前头。
“回太子妃娘娘的话,严侧妃此刻被呆在寝殿之中,娘娘可要入内见一见严侧妃?”
言及此处,这位女官心下也不由有些忧虑。她是在严琅身畔伺候惯了的,自然清楚严侧妃自幼习武,身子当真康健的很,即便这禁足的日子并不好过,也未曾磋磨掉严侧妃的棱角。若是待会子严侧妃对太子妃娘娘出手的话,那她可变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俞蕴之并不知晓这女官到底是何想法,兀自微微颔首:“你们主子马上便要搬到清秋宫之中了,本宫身为太子妃,自然是应当来问候一番。”
俞蕴之话音将落,忽见面前的雕花木门猛然被人一脚给踹了开。严琅这小娘子艳丽的面庞之上浮现出遮掩不住的愠怒,手持长鞭,着了一身儿大红色的劲装,便仿佛还未入东宫的模样。
眼见着这条乌漆漆的长鞭马上要甩到俞蕴之身上,先前引路的女官早已吓得面无血色,身子不住的颤抖着,想要上前阻挡,却生不起勇气。
好在辛夷这丫鬟是个稳妥的,抬手一抓,长鞭便径直不动了,无论严琅如何拉扯,辛夷手上都不能放松半分。
此刻俞蕴之缓过神来,芙面上也不由现出一丝怒意,开口斥责道:“严氏,你当真好大的胆子,先前谋害皇室血脉还不算,现下竟然胆敢以下犯上,当真是不要性命了么?”
严琅也清楚辛夷身手在她之上,登时便愤愤的将长鞭掷在地上,讥讽道:“性命?难不成你还会留我性命?欲要将我打入冷宫之中好生磋磨,俞氏你还真是卑鄙无耻!”
望着严琅眼窝下的青黑之色,俞蕴之也知晓这小娘子的日子并不如何好过,登时便上前一步,微微俯身,靠在严琅耳边轻声道:“本宫便是打算磋磨你又如何?如今骠骑大将军被撤了职,人人都想上去踩一脚,正是最最落魄的时候,若是你再去了,那严府便更是雪上加霜。只消你保住自己个儿的性命,本宫便让秦国公府放骠骑大将军一条活路!”
将俞蕴之所言收入耳中,严琅气的浑身发颤,抬手指着俞蕴之,张口欲骂,却又该骂些什么?怨俞蕴之牵连了骠骑大将军府?若是她自己不用麝香对俞蕴之出手的话,严府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思及此处,严琅艳丽的面庞之上不由现出一丝颓然之色,双肩瑟缩,便仿佛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不复先前的嚣张模样,瞧着倒是顺眼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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