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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锋芒初露(1 / 1)

()“嚓!”欲谋已久的雷光在头顶炸响,密集的空气间释放出强悍无匹的电流,刹那间喷涌而至的能量充斥着所有的意识控制内。

我最强!

如汪洋大海般浑厚的能量在体内汹涌澎湃,举手投足间划出一道道蓝色的光弧,力量的感觉流入了每一个细胞,似威威天神踏云四顾,万物生命皆在脚下臣服。

腺体内分泌出大量激动因子,信心迅速冲至爆棚,黄小虎合身劈下:“流离刃!”

莹白的光体化作一柄天刀,迅疾地劈在九星连珠上,“砰!”山峦齐震,彩眩连连。

众长老的身形同时定住,黄小虎以天地能量所造成的强大压力成功将九星连珠力场压制。光刃颤动,似陷入一张看不见的绵网,教众们哗然,只能从长老们苦苦支撑的表情上猜出场内形势不妙。

九星连珠是水之能想出对付高手的奇阵,原理从水压的特性而来,组阵者所有功力在功防时被九星之势巧妙地连为一体,攻亦可发出最大威力,守亦是铜墙铁壁,就似水受到压力会向四方传递一样,将进攻者的压力转为每一个人身上分担,亦将每一个人的功力传到九星连珠上共同对抗,一旦九星连珠被破,除自身的能量全数摧毁掉,还会因阵破时的连环能量反激震碎内腑。

“天尊留情!”雷长老踏前一步,阵内情形突变,双方转换成了生死之局。

“小虎!”宁采臣亦是大恐失色,黄小虎大胆借天雷助功,只是想借外力击破九星连珠之势,压根就没想到会有这种后果,此时双方若有不敌退让,就等同受到双倍的能量攻击,没有人能在这种恐怖的力量下存活。

力场内滋滋作响,刀刃上蓝弧闪烁,宁采臣放出的精神能刚一接触,便被场内庞大的量压撼住,双方已到了胜负关头,积聚的力道一旦爆发,不亚于万吨炸药,方圆里许的普通人都会有生命威险。

“雷长老!”宁采臣当机立断,将金乔觉交至雷长老照顾,飞身踏向悬空的黄小虎:“小虎,我来帮你。”

刚将手掌按到黄小虎背下,脚下的力场蓦地响了一声,“卟!”蓝光刃体沉没,狂暴的旋流突然产生,阵破!

“给我!”黄小虎已憋住了许久,急吸了一气。

能量涌入黄小虎体内,宁采臣猛然发现,黄小虎在拼命抽回能量,能量运行方式在寸息间改变,对经脉形成的压力可想而之,黄小虎顿时赤脸如火,眼角亦被体内激荡的能量振裂。

天刀攻破九星连珠力场,原本起着保护作用的内压完整地将侵入者的力量反馈回组阵者,同时结构性溃崩的力场亦加入了回涌行列,双重力道反击下,九位组阵者无可幸免。黄小虎知道这种后果,采取的对策是釜底抽薪,在攻入的瞬间抽回,这等若是用自己打了自己一拳,如无宁采臣后继能量加入,黄小虎在减轻力场崩溃的危险时,把自己也陷入了危险境界。

“哧哧!”能量从右手涌入,被输入的能量快速引导着,又从左手以剑气形式高速释出,为防意外,宁采臣将剑气全数射向了悬崖下,崖底树丛中升起片片黑烟,炽热的能量虽经过百丈距离消耗,仍将触及的草木点燃。

“哇!”黄小虎吐了一口血,虽有宁采臣疏导,但吸入天雷的能量太过霸道,余劲在体内冲刷,当即受了不轻的内伤。

脚下连环震响,众长老拼命将力场的反溃拖阻,意图减小冲击,“砰砰!”狂风卷起一地落叶,将众长老飞卷至数丈外,摔得七倒八晕。

“长老!”教众纷纷冲过来救护,长老中有数人人事不醒,另几人均是口角沾血,受了内伤。

“抱歉。”黄小虎缓缓落地,虽然大部长老受了伤,却已经尽力减轻到最底伤害。

“天尊!”雷长老不顾泥泞,双膝跪倒在雨水里,黄小虎连忙拉起:“呵,虽然我是开山祖师,你年岁太大,不要多礼了。”

“雷长老,他只不过是功力强过了我们,并不能说明是天尊呀,我不信他!”量无衣边咳边说,面容狞恶。

“休得无礼!”雷长老怒然驳斥道,“除了天尊,谁会使出神教法术,谁又会这么在乎你们的性命?!宁可自己受伤?”

“好!我就让你看看。”冷冷盯了量无衣一眼,黄小虎指着面对后山的崖边,“金姑娘,麻烦你站到这里来。”

“你可知教规第一条,不尊天尊者,万刀穿心吗!”黄小虎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转首又道:“小宁,帮我一把。”

将宁采臣的能量转到金乔觉身上,如同有仙人引路,从头顶映出灵光在天空中铺出一道红光,直射向后山圣洞。

过了一会,雨突然停了,奇迹开始出现,圣洞方向透出万道白光,映射到云层后又折洒在众人所在的峰头。

光线晶白透亮,如实物般闪着圣洁的光辉,更为惊奇的是,被大雨淋湿的教众们发现,身上的水迹全都不见了,温暖的白光照在身上,如沐春风,“圣迹!圣迹!”教众激动地仰望天空。

云上的光线缓缓移动,似水纹般荡动起来,过了一会,云层上慢慢凝化出八个雪白的大字:神教天尊,飞虎重生。

“参见天尊!”长老们再无半点疑虑,齐齐跪下,刷刷刷,从山头到山下,一片片地人群接着跪了下来:天尊!天尊!天尊!

量无衣脸色污青,身上的泥水滴滴,众人的喝声一浪浪地袭来,倏地,量无衣打了个寒颤,一手撑地慢慢站了起来,两眼盯着黄小虎道:“不错,我是犯了教规,请问现在是由天尊,还是应由金教主来对我处罚?”

“什么?”黄小虎很惊讶量无衣的胆色,这个时候还敢来置疑处罚的权力,蓦地,量无衣眼神愈来愈亮,瞳孔中弥淌着邪恶的黄芒。

“你觉得权力是不是一种负罪,得到后人会更加疲惫?”量无衣的语声越来越缓慢,黄小虎注视着他,眼神呆滞起来:“对。”

“只有宽恕别人才会解脱,你难道不觉得是最好的方法吗?”眸中黄芒大盛,量无衣的目光象毒箭般刺入黄小虎瞳孔深处。

“小虎。”宁采臣察觉有些不对,量无衣的口吻似乎在诱导。

“你勾结外人也能宽恕吗?!”黄小虎神色一变,蓦然大声反喝,猝不及防,量无衣全身一震,被黄小虎蕴含强大精神能的目力反视回去。

“你有罪,只有认清你的罪,才能得到心灵上的解脱,任何谎言不会给你带来安全。”再度对视的眼神迷乱,量无衣的特长是控制精神类的鬼魂,比一般人的意识更为坚定,可惜他遇上了黄小虎,被更为强大的精神能理反噬。

精神能成功地潜入了他的识海,黄小虎伸手在他上方打了个响指,量无衣的眼神渐渐散开,“你说,为什么背叛神教?”

黄小虎的提问让众长老愕然大惊,不约而同地靠上前来关注,量无衣身躯一震,挣扎了一会,脸上流露出怨恨:“我们神教人材济济,早应该称霸江湖,却在这深山里淹没一生,太不公平了。我要振兴神教,把一些不思进取的异教徒全倍铲除掉!”

“所以你支持出兵?”在议事堂散会后,黄小虎无意瞧见量无衣行动鬼祟,一路跟踪,发现他在圣洞外放了一支信鸽,便暗中关注他。

量无衣挤出冷森森的笑意:“什么进攻高丽,哈!那是让不听话的人去死,只要出了辽境,去与高丽人恶战,不管成败我都可以收拾战果,最好能借次当上教主,新的神教会在我的带领下走向顶峰。”

“你准备怎么做?”众人的神情由震怒转为激愤,黄小虎继续盘问。

“哈哈,耶律大人已经制订好了,只要神教出境,辽兵就会断后粮道,让神教与高丽人拼成二败,如果不出兵,十万辽兵不日来踏平凤凰山!”量无衣狂笑起来,将面目彻底露出。

“宰了他!剁成十八块肉!”“打崖包!点天灯!”教众们怒吼着,全围上来。

雷长老白须抖颤,愧然大汗道:“天尊,我误听谗言,差点让神教走上了不归路,请处罚我!”

黄小虎双手扶起,体谅道:“量无衣为人阴毒,你也许是受了他的暗示,才会答应出征,此事应该与你无关。”雷长老德高望重,在教中的地位仅次于教主,为了一点虚名不可能带神教走上绝路,黄小虎心中自有分寸。

雷长老心疚难安,再三请罪,“啪!”黄小虎又一个响指,量无衣全身一颤,悠然苏醒:“雷长老。”

“你干的好事!”雷长老怒目相向,量无衣一怔,顿感到周围目光透着剑一般的寒意。

“你勾结辽人,害我神教,是叛教大罪!”邵修道人率先喝道,众长老也同声指责,量无衣惶然四顾。

“唔。”黄小虎正待说话,突感头脑一阵晕眩,无力地挥了挥手道:“先把他关起来,让刑堂羊长老审问。”

圣光蓦地笼降在黄小虎身上,上百条绦纹状光痕不断地闪烁绕转,过了一会,黄小虎吸了气道:“谢谢你。”痛苦的神态大见缓和,水之能简单处理了黄小虎的内伤。

一道带状的白光倏地分向宁采臣,飞快地围着他转了二圈后又收了回去,光笼中滋滋的轻啸,黄小虎点点头,转过身来对宁采臣笑道:“它要你的大阳剑哩。”

宁采臣惑然将大阳剑递了过去,水之能轻灵地向前一窜,白烁的光芒瞬间布满了剑身,手中轻了许多,宁采臣试着松开了手,大阳剑继续飘浮着,晃荡的绦纹一道道地从剑柄到剑尖游离波动。

突地,闪烁的绦纹刹那间消失无踪,象是被剑身吸了进去,众人愕然一惊。

“怎么回事?”黄小虎疑惑的目光投来,宁采臣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过了片刻,如消失时的令人惊奇,水之能的光纹又突然窜了出来,轻啸声起,黄小虎侧听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听了一会道:“呵,它说你的剑很有趣,要仔细研究一下,你能借给它吗?”

“当然可以。”水之能肯定是发现了大阳剑内的奇异世界,当初宁采臣费了全力才逃了出来,它因所以有兴趣,也是为剑内独特的力场吧。

“雷长老,将大阳剑送到圣洞,派二位长老严加保护,教众没事不要进洞去。”得了黄小虎吩咐,雷长老点派了伤势轻微的许弥乐和百里流金去执行。

邵修道人提议道:“天尊真身重回神教,是神教前所未有的大事,我们应该广告四方教众,明日举行一个盛大庆典,以示我教神威。”

黄小虎按声道:“刚才交量了一场,几位长老也受了点伤,这几天教中的事务先由雷长老处理。本尊重回神教,是要将神教做成前所未有的大业,因此,原来定下的教规教务都要有所改变,我需要好好考虑,庆典的日子推后几天吧。”

邵修道人仍是激概陈词状:“比起天尊回归的无上荣耀,属下一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雷长老呵呵笑道:“重归庆典盛大,我们不能草草从事,不如定在三日之后,天尊以为否?”

“嗯,差不多了。”黄小虎点头应下,转目四望,正对上宁采臣送来眨眼的表情:“呵,你现在是天尊了,有兵有马,我和乔觉有点事先走了。”有黄小虎当挡箭牌,金乔觉教主之职可以顺利退位,宁采臣心情大为舒快。

“见色忘友!”望着宁采臣一脸幸福之意,黄小虎笑骂了一句,独自行事。

重掌神教大权,计划顺利实行了第一步,随后调整教务将黄小虎忙得焦头乱额,长老中又有数人养伤,黄小虎单挑大梁委实抗不住,过半日就把宁采臣从温柔乡里抓了出来,**裸地危言恐吓:“你岳母要攻打高丽,现在许多事都是因此而起,所以你要当人不让!不来?好,教主现在还是金乔觉哦,我好象记得,圣女有终身不嫁的禁令,嘿嘿。”

宁采臣怒眉瞪眼,对威胁严重不满,黄小虎视若不见,还大为得意,“算你狠!”宁采臣只得就范来到风云堂。

“嗨,怎么所有的事都一人做了,当然要累死人!分工,象人事调动可以参问雷长老,他德高望重,九华道人邵修呢,我看他精于算计,可让他去掌管钱粮筹集,这样你就有时间抽来计划新兵器的研究,我就帮你先起草改编神教编制的事吧。”宁采臣加入进来,整理了二日才初步有了大纲。

首先要更改神教教规,从一个教会的江湖组织从根本转成明文法纪的新型组织,内部依分工相近,分成五堂二院管理,为不引周边强敌注意,暂时仍称做神教。

雷长老看过初案,一头雾水:“天尊可是想插足兵器这一行?怎么连铁器火药也要重金研炼啊?”

“呵,这是兵器研究院,通过不断研制,我们可以练出很利害的武器,比如在很远的地方就能攻击到敌人,而敌人却打不到我。”黄小虎费力地解说着,要让雷长老之类的江湖人士明白,火器会取代冷兵器称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哦,属下明白了,火器就象能发出风刃一样,果然是件好武器!”雷长老点头赞了一声,续问道:“不知要多长时间,可以修练到百步伤人的等级?”

“唔!”又比又划地说了半天,雷长老的恍然大悟终让黄小虎吐血身亡。

宁采臣把黄小虎从桌后拉起来,门外一名黑衣教众快步跪报:“禀天尊,山外有大队辽兵来袭!”

黄小虎翻身敛容道:“这么快就到了?看来量无衣和辽兵早有勾结。”

这几日神教上下喜气洋洋,为天尊重归大典准备,唯一的不谐之音是量无衣越狱逃跑,被押当晚用**术控制刑堂人员打开了锁,二名刑堂弟子殉职,负责关押的羊长老后悔莫及。

“经山上兄弟传信,先锋辽兵约万人已到了山外二十里处,南院大王耶律挞烈率南京府的兵马将在明日陆续到达。”赤月神教占据易州定州云州三州交汇群山之中,侧窥封喉要道,辽兵对这股地方势力早有收除之意,多次派人劝说神教归顺大辽,被长老会以自保无争拒绝。

神教高手历出,数百年来安居山中,辽周二国经年交战,教区势力范围内独保一方平安,边境居民日骤于此,信奉神教之声渐大,北周当然乐见边境有一股汉人势力,辽穆宗却日夜难安,密令南院多方压制。

量无衣的反叛为耶律挞烈所用,计谋之下,量无衣说动金母,督促神教出兵高丽,辽兵重兵云集幽州,只要神教出兵,马上借道灭虢。

被黄小虎识破真相,量无衣逃出神教后,耶律挞烈闻听教中长老与天尊力拼斗法,两败具伤,神教实力大减,视为绝好良机,立刻点兵发征凤凰山。

“教中有多少弟兄可以上阵?”黄小虎首先盘算着双方对阵的筹码。

雷长老道:“只有一万。”神教号称十数万教众,为北方第一大教,除了信奉神教的普通外围教众,教内组织中的成员在二万左右,其中相关行业人员三四千人,负责神教粮草、船运、盐业等各方面的事务,能挑出的一万教众差不多是教中全部精锐了。

“敌兵有二万,人数上我方不差太多,但…。”黄小虎停了下来,看了宁采臣一眼,宁采臣也正皱着眉。

二人所担心的是,神教教众从未经过军事训练,真正到双方对阵时,战斗力要大打折扣。而且中级将材紧缺,长老大部伤势未逾,黄小虎制订了应对方案,传令到基层教众中执行环节就少了一环,一旦短兵相接,最易出现乌合之众的溃乱。

“天尊!”看守圣洞的百里流金和伤势轻愈的凤十三娘闻讯赶来。

“诸位长老都知道了。”黄小虎抬起头,百里流金挥着醋钵大的拳头誓道:“辽狗敢来犯我,就把他打个落花流水。”

“天尊,辽国耶律挞烈的南京府有十万兵马,敌众我弱,神教可有什么对策吗?”与百里流金兴奋请战不同,凤十娘想到了具体细节上。

黄小虎叹了一声,道:“我们与辽国迟早有一仗,没想到这么快罢了。”神教要想从乱世中杀出一片地盘,必然要与周边势力产生冲突,在没有强大之前,黄小虎原意是通过二人努力改进,积极加快实力屯积,不让矛盾过度激化。

“我看,这一仗我们要先下手。”宁采臣思索了一会,提出了方案,黄小虎颇有同感:“先动手的话,只要二三千人。”没有训练过的教众士气最易聚集,同时也最易受打击,如果万人一拥而上,中间指挥不力,反被辽军有各个击破可能,与其带上拥挤不堪的兵团,不如派出能横冲直撞的战车。

“敌军远道而来,今晚会在山外扎营。”宁采臣话未说完,黄小虎拍了一掌:“好,我们就给他下马威!”

“报天尊。”门外又冲进一名教众,“据观望哨打探,辽军前锋主将是肖阿起,今夜可能会在沙河涧外扎营,另在辽军中发现了不少七鹰山的人。”

雷长老闻言脸色一冷,百里流金亦恨声道::“哼!我就猜到七鹰山的人要来。”

“七鹰山!?”黄小虎一怔,露出疑惑地眼神。

雷长老道:“禀天尊,七鹰山的出现是天尊上一次显灵后不久的事,阿凤你来说吧。”

凤十三娘为人细心,理了一下近几年发生的情况,将七鹰山的事慢慢说清。

七鹰山座落在辽国境内,位于中京府以北百里,山奇水险,传言山中有位女巫能行云布雾,呼风唤雨,辽穆宗听到后,亲去七鹰山寻觅,见到女巫行法,大为叹服,封为七天神女,极为宠幸。

神教势力北扩时,与七鹰山发生多次冲突,长老们采取忍让也无济于事,七鹰山对神教态度极端敌视,凡见神教弟子一律赶尽杀绝,历经数年仇杀,才大约以辽边百里为界,双方再不接触。为防七鹰山突然南进,神教常年有二位长老驻扎在幽云分舵。

“那些七鹰弟子,多行巫术,善长用活尸、怪兽进攻,那些尸怪不忌普通刀枪,只能有长老级的人物能克制,我们几次交手,不少教中兄弟折损在这些尸怪上。”

凤十娘说得仔细,黄小虎听了连连皱眉:“这是些什么东西,听起真令人恶心。”

宁采臣叹道:“难怪辽军敢来围剿,这一支人马是令人头痛,今晚我就去看看是什么回事。”

黄小虎沉思了一会,吩咐道:“百里长老,你先让风云堂的弟兄先行准备,我们马上下山。羊长老和凤长老带上刑堂、铁血堂和四方堂五千弟子隔二个时辰殿后,雷长老与内密堂留守总坛。”

百里流金握拳道:“好,今夜痛宰辽狗,好在明日大典献上重礼!”

天色在期盼中黑下,山间林路悄悄,离涧水五里的一片树林,三千双眼睛虎视着涧边驻扎的辽军大营。从涧水而上,到凤凰山只需一个时辰,

在林间潜伏了三个时辰,林上的夜归鸟已经习惯了树林间的教众,扑楞楞地扇着翅膀大胆返巢,黄小虎的命令得到彻底执行,三千人没有一点杂音。

林外细碎地脚步声,布出的暗哨撒了回来:“禀天尊,辽军有五组巡队,在营外布十六个卫哨。七鹰山的人在辽军大营前方里许,只听到营中有各种野兽怪叫,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

黄小虎低声道:“百里,叫上几个轻功好手跟着小宁,先把那些可能看见我们的卫哨干掉。”

意外是突袭不二法门,宁采臣几人轻身接近山口树林的警哨。

辽兵赶了一天的路,晚饭后警戒最为松懈,二名哨兵拎着长枪,坐在林边闲聊,什么都没察觉,就被宁采臣二指轻易地弹晕了过去:“派人好好审问一下,最好问出肖阿起和七鹰山的详细情况,我有用处。”

一队巡兵走过,天上飘过的云层掩住了明月,四周倏地一暗,宁采臣无声无息地滑过数座营帐,辽营内的胡乐更加清晰。又躲过三队巡兵,宁采臣来到正中的军营大帐后,膨膨的手鼓声与舞伎的踩点声响个不停,帐内喧闹声声。用小刀在帐上开了条小缝,宁采臣凑眼看清帐内情形。

主席上是名黄脸大汉,举着大碗狂饮,额角上一颗黑痔特别晃眼,与俘虏的话应合,此人就是辽军先锋肖阿起,“痛快!曲大师再来一杯如何?”肖阿起放下酒碗,笑着向下座的一名汉人衣饰的男子邀请。

那男子肤色净白,年过中旬,脸上若有所思,帐外宁采臣却是一惊,自己刚散出的精神能一入帐内便感应到这男子有些不同,他身上正自由散发着一股奇特的能量,粘滞、烦恶、暴燥这是刹那间轻微接触的感觉。那男子也登生出感应,能量迅速向外扩搜,宁采臣已将呼吸调整到若有若无,屏息身外每一处气机,任能量扫过身上数次,反射着周边实物一样频率,完全溶合入自然之中。

独身潜入辽军营中,宁采臣采取的是狙杀计划,目标是敌方将领,黄小虎轻功不及,只得在外负责接应。

“呵,我听错了。”没有找到任何信息,曲姓男子收敛神色,重回酒宴中。

“呵呵,大师过虑了,今晚那些山贼要是敢来,就把他们全部杀光,哈,先来点有趣儿的事吧!来人,把今天抓到的汉兔汉猪带上来。”肖阿起拍拍掌,二名胡姬退出帐外。

宁采臣重凑回帐上,帐中进来了几名辽兵,喝叱推打着:“快走!”辽兵们用脚踢,枪尖戳,将那几人赶到帐中。

是五男二女,衣着均是汉人模样,“来,奏乐!让他们跳舞。”肖阿起使劲拍着桌子,放声大笑。

胡乐响起,辽兵们大喝:“快跳,跳得不好就脱光衣服,抽鞭子!”

鞭笞声中,汉人们扭扭摆摆地跳着,惹得辽兵大笑,有名汉人男子稍犹豫了一会,几名虎狼般的辽兵众棒打在头上,顿时鲜血直流,一名女子转身扑在男子身上,向辽兵求情。

“你跳得不错,陪我喝会酒。”肖阿起指着那名汉女道。

那女子摇摇头,惊恐地向后退,二名辽兵将她架了起来,“是不是怕你丈夫说啊?”肖阿起阴阴地笑着,突地转身一刀砍在那男子脖上,“嚓!”血水疾飙出数尺,男子的头颅骨碌碌地滚到汉人面前,那名女子顿时吓得呆了,连哭都哭不出来。

“把她衣服扒了,让她接着跳!谁要是不跳,男的杀了,女的扒光。”肖阿起现出穷凶极恶的嘴脸,众辽兵轰声笑应。

“哧!”帐顶裂声撕响,宁采臣怒发飞扬地跳入帐中。席间那名曲姓男子功力古怪,本想等到宴后肖阿起落单时一举击杀,免得旁生枝节,刚才帐中情形稍一迟疑,就有汉人丧命,实见辽兵残暴之极。

“嗖嗖!”数十颗钢珠袭来,宁采臣一入帐内,曲姓男子迅即反应,立将面前酒水泼出,势猛无比。

面前爆起一片水花,宁采臣漫指飞舞,帐内烛光突暗,一旁辽兵啊啊地惨叫着倒下。恨透辽兵凶残,宁采臣出手剑气四溢,毫不留情,顿杀了帐内数人。

“轰!”一枝长杖从身前扫过,辽兵的曲大师脸如青笞,白骨杖尖犹冒着三寸绿幽幽的骨火,为战斗顿增了不少鬼异气氛。

“剑气?!”曲大师挡住宁采臣愤怒的杀气,不过此时帐中也没什么活口,辽军先锋肖阿起比兔子反应还要快,当时就从帐底钻了出去。

宁采臣挥手让帐内汉人退到身后,冷声应道:“不错,你可是七鹰山中人?”

“七鹰山曲锢,你是赤月神教?”曲锢正声道。

宁采臣亦未回应,利声道:“你身为汉人,助纣为虐,今日遇上我宁采臣,应让你知道奸人下场。”

剑气霍然施出,哧哧数响,帐内燃起大火,曲锢怪叫一声,知道宁采臣剑气利害,杖上绿火骤亮,毒焰逼人,待宁采臣退避时,曲锢从帐底窜了出去。

走出帐外,辽兵数百人围住了中帐,身后几名汉人均是脸色惨白:“跟他们拼了。”转身从帐内拿起兵器,紧跟在宁采臣身后。

“一切有我。”宁采臣傲然一笑,带着惊魂不定汉人向辽兵走去,“杀啊!”辽兵杀气腾腾地挥刀砍来,宁采臣手挥五弦,数十道耀眼的光芒过后,近百辽兵倒地,附近军帐燎燃了数顶。简直是剑仙神技,辽兵震愕地望着这名少年汉人,一时无人敢动。

宁采臣冷哼一声,手势欲挥,辽兵不约而同地齐发一声喊,退如潮水。倏地,大营外尖声叫喊,旗倒马嘶,有人从营外冲进,沿途拦阻的辽兵或人或骑均一碰就飞,似有一辆战车正仰面横冲直撞地开来。

“小宁,我来了。”人未到,声先至,黄小虎卷起一股冰风迅速冲至大营,身后紧跟的高大身影是百里流金,嗷声叫的是三千风云堂弟子杀入辽营。

黄小虎见到营中起火赶来接应,宁采臣谦然道:“肖阿起跑了,没有抓到。”

“呵,今晚是辽狗未日,跑不了。”黄小虎反身大喝,三千只猛虎随他冲锋,横扫大营。

大营内辽军乱成一团,遇上黄小虎根本无法抵抗,倏地,西边营门外阵阵呜呜怪啸,声惨音苈,啾心扯肺。辽兵听到这声音,纷纷向两旁散去,“七鹰山的妖兽来了。”黄小虎忙收拢队形,赶到宁采臣身旁。

首先入眼的是一排排步伐整齐的腐尸大阵,数百只冒着恶臭的腐尸睁着滴渗黄水的烂眼一步步向前逼来。

“嘿,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黄小虎捂着鼻子向后退,不是怕腐尸,是受不了那种恶臭。而普通教众看见腐尸,难掩内心对死亡恐惧,不知如何对付。

“不是人,它们应是另一种生物。”宁采臣大声说明,放出的精神感应查出腐尸的精神波率明显与常人不同,除了脑内核心源处有生物波动,没有呼吸,连常人身体外的红外微波也没有,这令宁采臣不由得想起了寄生生物。

“唔,真是恶心,快把他们解决吧,我想着都要吐了。”黄小虎退后十数丈,让宁采臣解决腐尸。

“嗯,我解他们,你负责后面那些怪家伙。”腐尸阵后还站着百余奇形怪状的人或兽,以宁采臣看来,有相识过的牛头怪,体形上比原来常州城外的牛头怪要小许多,但对普通兵丁足以一抵百。还有第一次见到虎形兽,狼头兵,个个犬牙暴凸,恶涎长滴。

激活识海内的龙息,一片无明火海飙燃百丈内的军营,行动迟缓的腐尸在火海中吱吱烧成焦炭,无情的火舌下,从腐尸脑中飞出的小虫也全数焚成青烟。

躲在兽怪后的肖阿起正聚集残兵,以备反补,曲锢披头散发,口里嗬嗬有声,兽怪们咆呜着,杖尖蓦地向前一指:“杀!”百余只兽怪挥舞着超大利器,蜂拥冲来。

“必死之拳!”百里长老深吸一气,重重击出,绿光电闪,一名狼头怪躲之不及,肚腹登时洞穿,血流如注,狼头怪不死,惨嚎着又走了数步,才气尽倒毙。

兽怪们快捷如风,几息间便跨过刚熄灭的火场,以凶悍无畏的气势对着人群冲来,“冰刀!”黄小虎双手连挥,数百片闪亮的冰刀透着寒意凭空出现,刷刷地飞旋砍去。

“铛铛!”兵器震响,兽怪们用超大的战器挥挡冰刀,数百片冰刀将五名兽怪砍成了肉酱,余下大部兽怪冲到人群前,“杀啊!”惨烈的交战开始,兵器不断交击,肉沫血浆从各处器官飞离。

宁采臣亦陷入苦战,兽怪悍不惧死,大刀利斧切割机般向宁采臣攻来,完全不视宁采臣身边早已躺下十余只兽怪的尸体,让宁采臣无法施放天剑,更为头痛的是,曲锢在不远处虎视耽耽,放出十来只闪着绿萤的小虫在宁采臣上方盘旋,那些尖利的小嘴和快逾闪电的动作令宁采臣不得不分神照应。

黄小虎手持冰刀,与三只大型虎形兽战在一处,头顶上同样也有数只小虫喑喑叫唤,一时二处胶局。

肖阿起带着辽兵与七鹰山部属开始反击,百里长老与教众苦力支撑,“杀啊!”涧后突响起一片杀声,邵修和凤十娘的五千后援生力军赶到,战局的天平向神教倾斜。

兽怪在黄小虎和宁采臣不断的搏杀下已渐减至五十余支,黄小虎身边已没有虎形兽,一记长刀逼开身前兽怪:“玄冰战甲!冰河淬玉!”迅速突起的冰层将三只牛头怪震开,一只狼头怪撞上了半空,冰层完全包围黄小虎,八卦图启动,射出数百支的冰箭全线反攻,抵抗力较低的狼头怪纷纷中箭受伤,被神教教众趁机得手,余下几只牛头怪被宁采臣剑气解决,腾出手来便是数十指刺向上方,盘旋的萤光虫几息间全数烧光。

曲锢见状不妙,展开身形向涧崖上攀去,“万剑除魔!”长龙般的小光剑从宁采臣身外练出,围追着不放。

团团光剑不断撞击着曲锢的护身绿光,溅起一蓬蓬火花,仰望宁采臣斗法的教众见绿光在崖上攀升了数十丈停下,绿光渐黯,白芒也罩成一团,“蓬!”突地一巨响,崖上绿点炸成了无数碎片。

神教一阵欢呼,七鹰山的余众则无心再战,从各方撒离战场,加速辽兵败退。

一路追杀,辽军丢盔弃甲,涧水染红,败军退回数十里,才在天明时遇上耶律挞烈后发的辽军。闻听二万先锋被灭,七鹰山强援也告完结,以普通兵士去对付那些会妖法的山贼是不明智的做法,耶律挞烈考虑片刻,下了退兵令。

欢呼阵阵,凤凰后山圣洞外,黄小虎站在高台上接纳四方教众们的喝彩:“我们神教从今日起,开始走向一个新生代,所有神教信奉的理想都会实现,我将与神教每一位弟兄共同迎接它的到来!”

说完神教新的前进方向,众长老神情振奋,黄小虎转过身来道:“小宁,我今日邀你正式入教,封你什么官呢?”宁采臣昨日表现令神教上下举手交赞,黄小虎提出邀请得到一片喝应。

宁采臣摆了摆手,表示随意,黄小虎左右视询,邵修道人为难地道:“宁公子与天尊同行,这级位也得是至尊级,很不好说哩。”

“嗯,对了,还有一事,本天尊已经重回人间,原先的教名已不太适应,大伙儿都想一想,把赤月神教改个了名吧,要威风顺口一点,以后可用着多呢。”黄小虎下令更改教名,众人窃窃私语地议论着。

踱了几步,黄小虎遥望四周。庆典的高台架在圣洞外五百丈宽的山体平台上,四面群山绵绣,美不胜收,而崖下黑木断林,焦土狼藉。

两相对比太过反差,黄小虎皱了皱眉,不悦道:“这处地方叫什么,怎么这般难看?”

邵修道人望了一眼,笑着道:“呵,此崖现叫黑木崖,说起原由来,还与天尊有关哩。”

黄小虎展眉笑道:“这名字倒有趣,说。”

“此处原来叫凤回台,后来宁公子当日天剑劈成断崖,凤回台便叫不成了,崖下谷深数百丈,石壁坚滑本是寸草难生,推了不少黄土下去后,近些日子长满了草木。前日天尊大发神威,将崖下的草木烧得乌黑一片,我们索性便称它为黑木崖了。”

“嘿!我想出名来了。”黄小虎怔了一会,面露喜色地招过九华道人,在他耳边密语一番,九华道人领命退下。

“想出什么新名来了?”任宁采臣追问,黄小虎含笑不说。

过了片刻,蓦闻总坛处:“铛!”一声金锣脆响,邻近各峰上彩旗齐动,“日月神教,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突如其来的呼声震天动地,数万名教众合发出巨大的声浪冲荡云霄。

“呵,你耍酷倒是挺有一套。”宁采臣刚笑了一笑,神情倏地大震,望着黄小虎说不出话来。

“你以大阳剑为名,大阳为日,我以赤月警人,哈,我就是神教月尊,小宁就是当神教日尊哩!”黄小虎爽然一笑,向前走至崖边举起双手,擎天大喝:“日月神教,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日月神教,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群山齐喝,隆隆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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