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策是个人才,可惜了。”大桥之巅,张大山惋惜不已。
格斗中当场不让步,举手不留情,更何况是这种凶险万分的高空搏杀;而且他已给过王策三次机会,他执意如此,却是怪不得他了。
酒店,七零二房,十二点半。
张大山刚一进门,就闻到清香扑鼻,只见穿着睡衣的林雨菲光着脚丫冲了过来,紧紧抱着他不愿撒手。
“菲菲,我……”张大山涨红了脸。
“别说话,吻我。”林雨菲脸颊绯红,眼神迷离。他们在一起虽不过三四个月,但却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随后在平时的交往中,更是情愫互生,内心早已托付了终生的。
心爱的人儿就在怀中,美目迷离,丁香暗吐,嘤咛喘喘。张大山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更是踏入步罡踏斗境的绝世猛人,血气旺盛至极,此刻被林雨菲这么一勾动,简直是天雷勾地火,他心中积压了多年的情欲,一下就爆发了出来。
他单臂一抄,把林雨菲抱在了怀里,大步向床边走去。林雨菲躺在他的臂弯中,脸色通红,眼神款款,格外诱人。
接下来自然是跌宕起伏,少不了几场盘肠大战。就算张大山乃铜打铁铸的绝世猛人,也要在林雨菲的热情如火之下化为绕指柔。
直到她再也压榨不出任何体力,累到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了,又一次爆发之后,才昏昏沉沉睡去。
满头青丝洒下,柔滑而细腻,洒在洁白的枕头上,洒在张大山肌肉虬结的胸膛上,洒在他能力毙猛虎、开碑裂石的手掌上。
张大山轻抚着林雨菲的头,温柔而热情,缕缕青丝在他掌中划过,再从指缝滑下。林雨菲睡梦中感到一双结实的大手抱着自己,心中生出温暖而饱满的幸福感。此刻她的心被塞得满满的,里面都是她和张大山满满的热情、满满的爱。
最少这个世界上,还是有这么一个人懂自己,有这么一个女人在一直傻傻的爱着自己,不求回报、不计付出,只有满腔的热情,满满的爱。张大山抱着林雨菲,眼角忽然就涌出泪来,他没发出丝毫的声响,但眼泪却似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而下,打湿了二人交颈而眠的枕头,亦打湿了林雨菲洒在枕头上的青丝。这一刻,张大山的心中生出莫大的感动,他的内心温暖、饱满而坚定。
张大山陪着林雨菲在床上躺了一会,一看时间已经三点了,便轻轻地抽出手臂,穿好衣服,摊开前面买的纸,奋笔疾书起来。
先是一封书信:“菲菲,对不起。不能陪你走到暮雪白头,看世间云起云落,辜负了对你的承诺。若有来生,我愿再遇到你,与你共度一生,定不相负。”
后面是一个短句:雨雪霏霏,大山巍巍,双木灼华,其弓爱长。为张大山随手所作,先不提。
接着又奋笔疾书,足足写了快一个小时,满满四五张纸,上面四个醒目大字《国术全解》。之后又留下一袋钱,大概四五百万的样子,是给菲菲和林峰的,他也没数。做完这一切,张大山在林雨菲额头上吻了一下,就出了门。此时林雨菲仍在深沉的睡眠之中,并不知道他走了,但眼角处仍然有晶莹的泪珠滑落。
出了酒店已经快四点了,这时候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张大山戴着黑色鸭舌帽,也不打车,直接迈开大步往目的地狂奔。
四点整,星城物流中心。
“你就是电话里的小梁?就发车了!快点!快点!”一个中年男子不断催促。
张大山赶紧上了车,窝在驾驶舱后面的休息室里,闭目养神,抓紧时间休息。
这车是他从老街出来后用公话联系的,整点发车,一来就走。这种车也不像汽车火车一样需要身份证,只要给钱就走,绝不多问,最适合他这种刚刚捅了篓子的人。
高速上车辆稀少,物流车一路风驰电掣,两个小时就到了张大山老家。回龙县是国家特级贫困县,山高路远,民风彪悍。
回龙之名也是有一段故事的。传说太古皇帝大战蚩尤后,乘着神龙飞升仙界,他座下的神龙途经回龙县,见风景秀丽,心恋凡尘,没有与皇帝一起破空飞升,而是返回此地游玩,遂称回龙县。
到了小镇已经六点了,大冬天的,天气严寒,又是乡下偏远小镇,连个人影都没有,哪里有车?
张大山却不愁反喜,直接迈开大步往前疾奔。时间就是生命!他心急火燎,脚步生风,不到半小时就越过了十几里路程,翻过了一座大山,刚绕过山坳,眼前忽然一亮,眼界一下就开阔了。
眼前是一处低洼地,上面零零散散地耸立着几栋木屋,张大山的家,正是其中一座。看到自己家,张大山心中一热,猛地加快脚步,往前疾奔。
此时不过六点半左右,天才微微发亮,张大山刚跑到木屋前正想掏出钥匙开门,斜地里一道黑影突然窜出,两条前腿人立而起,搭在张大山身上,口里呜呜咽咽的叫着,尾巴猛烈摇晃,似在倾诉自己的相思之情,是一条大黑狗。
“好了,好了,小黑,别闹了!”张大山笑了笑,拍拍大黑狗的脑袋,心里面暖暖的,这些日子以来的闷气一下消散了。
“想讨好我?是不是又想吃肉了!”大黑狗抱着张大山的腿根本就不撒爪,张大山呵呵直笑,只能拖着大黑狗去开门。
开门后,张大山先去灶房拿了木柴生了火,烧了一锅热水,准备给爸妈早起洗漱之用,然后在大黑楚楚可怜的注视下,在灶房上挂着的腊肉中割了一大块肉,整整有两三斤的样子,先用灶火烧软了,然后在大黑的狂吞口水中,把肉递了出去。
大黑狂叫两声,似乎再说:“谢谢小主!”
灶房忽明忽暗,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火花爆炸之声,将张大山的脸映得阴晴不定,大黑趴在一旁狼吞虎咽,不时发出满足的呜咽之声。
等大黑享受完美味的早餐,锅里的水也烧热乎了,这时候,卧室的门响了起来。张大山知道,爸妈起床了。
等爸妈起了床,张大山已经在淘米煮饭了。
一看他在忙活家务事,李云秀赶紧跑过去,一把夺下他手中的活计:“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忙啥?坐下!我来。”张大山争夺两次,终究熬不过母亲的执拗,只得和父亲张生一块坐在灶火旁,帮忙烧烧火、打打下手。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赶了晚上的车?”张生卷了根烟。
“爸。我闯祸了。”张大山抱着膝盖。
“多大?能摆平吗?”张生把烟点着,猛抽一口。
“太严重了,没人能摆平。”
“有多严重,我怎么帮你?”张生脸上皱纹猛地一跳。
接下来张大山把在学校和王蒙几人结仇,老街杀了二十多个刀手,天都大酒店又杀了十一人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三十多个人!六个警察!三个官二代!一个局长!”张大山每讲一句,他的心就在无限地往下沉,到了后面,他手抖得厉害连烟杆都握不稳了,整个人一下苍老了几十岁。
砰!听到儿子犯下了泼天大祸,李云秀顿时双手发软,菜勺一下掉进了锅里,脸色惨白如纸。
“山儿你糊涂啊!妈早就跟你说了,凡事要多忍耐。你现在犯了这样的大事,你让我们怎么活下去!”李云秀捶足顿胸,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现在讲这些有什么用?事情都做出来了!”张生狠狠地抽了两口烟,浓郁的烟雾从他鼻孔中喷了出来。
“事情败露了?能不能逃?”良久,张生开口。
“还没有,但估计快了。能逃,就不知道能逃多久。”
“能逃就好。管他能逃多久,多活一天是一天。”此刻,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就大口大口地吸着烟,时不时地吐出一句话。
“嗯。”张大山憋出一个字。
接下来,父子二人没有说话,李云秀则杀鸡宰鸭,都是挑的养了三四年的家禽,再从菜园摘了自己种的青菜,做了满满一桌张大山爱吃的菜。吃饭时,爸妈一个劲地往张大山碗里夹菜,都是他平时爱吃的。张大山也来者不拒,只是是爸妈给他夹的,他都送进嘴里,也不管自己是不是饿,也不管自己吃不吃得下。
一家三口默默地吃饭,气氛沉重而压抑,隐约地透着绝望,就连大黑都被这种气氛感染了似的,对平时最爱吃的骨头瞧都不瞧,一会看着张生,一会看着李云秀,一会看着张大山,并且用它的头蹭着三人的腿。
一家人眼眶发红,鼻子酸酸的,谁都没有说话,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掉下泪来。
“爸妈,我给你们洗脚吧,我长这么大了,从没有孝敬过你们。”吃饭完,张大山忽然开口。
“你给我们洗脚,这怎么行!”李云秀立刻拒绝。
这时张生突然开口:“这是山儿的心意,我们做父母的,受着便是,如何能拒绝?”他开口了,李云秀自然不再坚持,只是眼里却泛起大片大片的水气。
张大山打了热水,试了水温,给爸妈洗了脚,也算尽了点心意,心里稍微好受了点。
洗完脚,李云秀眼中的泪水再也压抑不住,大颗大颗的涌了出来,她一哭,连带着张生这个农村汉子也开始轻微的抽泣起来。这时已经快九点了。
张大山心知时间不多,和爸妈唠了一会家常,讲了些日常生活琐事,把另一袋钱给了他们,嘱咐他们小心藏好了,然后讲了他和林雨菲的相知相爱,爸妈脸上终于现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