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先行的车不停的往后退,地陷也不断的跟进。
“嘟!”
任先行驾一车,突然间,觉得他的车不动了。而地陷就在眼前!
“快下车!到山脚边了。车子上不去了!”迟一步又是一跃,飞身下了车,一边警示任先行。任先行只顾拼命的往后倒车,根本就注意到后面的什么状况。
“啊?”任先行大叫一声,有点不相信似的。
但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他再考虑一分一秒。
“往哪跑啊?”任先行跳下车,一时有了找不着北的感觉。
“山上!”迟一步向山一指,“上山!”
任先行惶恐中,向四处张了张,又扫了一眼眼前。目前的情况,不往山上跑,还往哪去?
任先行看看,别无选择,只得从了迟一步,拔腿又向山上去。
爬山不比在平地,爬不了多久,任先行就感到自己不行了。
“吁……,”任先行脱虚似的长吁一口气,“跑不了!”
“跑不了,也得跑呀!”一旁的迟一步扯了扯就要坐在地上的任先行。
任先行在迟一步的拉扯下,勉强的爬了两下。
“不跑了,不跑了……”任先行耍着手,说道,“真的跑不了!”
任先行一屁股坐在山坡上的一块石头上,两手挣着大腿,张大着嘴,直喘大气。
“你……”迟一步爬了两步,看到任先行跟不上来,不由得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任先行。
“好个任大炮,真的不走了……”
“不走就不走……”
迟一步也累得不得了。他看到任先行停了下来,他也两腿一软,坐在一丛灌木丛中,上气不接下气的用着手,不停的扇着。
这个跑,够他们呛的。
“停下来了吗?”任先行一边拭着不知是冒汗,还是出水的额头,头也不抬的问道。
“停下来了吗?”迟一步喘着气,扯起衣下摆,使劲的擦了擦面。一张因奔跑而涨得通红的脸,不住的一张一翕。
迟一步也这样问任天行。
“管不了那么多了……”任先行长长的叹了口气,双手向后一撑,仰望着天空。
天空乌云翻滚,远方闪电跳动。
“咦!”迟一步看着山下,咦的一声叫了起来。
“怎么了?”任先行身也不转动一下,依然仰望着天空。
“停了哩?”迟一步慢慢的,慢慢的站了起来,望着山下。
“真停了耶!”迟一步又说道。
“停了?”
任先行收起那双支着的手,将信将疑的直起身。
“天不亡我!真的停了!”任先行看了看山下,一下子的站了起来,指着山下叫道。
”是地不亡我!”迟一步忙的纠正任先行的说话。
“不论地,还是天,总算停下来了!”任先行依然指着山下,“我的车,我的车……”任先行回头看着迟一步山,“我的车并不塌下去耶!”
“哟,你的车还真的在那儿哩,”迟一步顺着任先行的手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过,也没用啦。路都没了!”
“路没了,可以修……,啊也!”任先行才高兴一分钟不够,又惊叫了起来。
任先行的车,在地陷的余劫中,还是缓缓的滑向水下。
“不,不!”任先行有点歇嘶底里的叫道。
可事与愿为,任先行的车子,还是在任先行和迟一步的见证下,缓慢的沉到水里去。
“没了,没了……”任先行望着冒着水汽的水面,不住的扼着腕,嗫嚅着说道。
“你又不只是这一辆车,长吁短叹的干什么!”
迟一步看着只在水中撅出一个车屁股的车子,对任先行说道。
“有,也是我的事呀?——不割到你的肉,你不知痛!”任先行数落迟一步。
“好啦,好啦,”迟一步指了指山下,“不用心疼啦。”迟一步说道,从灌木丛中走到任先行身边,“你看,你看。还有个车屁股撅在那儿哩。”
“有也没用啦!”任先行大腿一拍,“看着就心疼!像刀割一样,刀刀都是要命的事!”
“好好的一片土地,眨眼间,就变成了一汪幽潭,幽蓝幽蓝的……”迟一步看着还在翻滚的水面,“还下陷吗?都十几廿亩的了,还陷?”
“鬼知道!”
任先行毫无表情的说道。
“千万别再陷下去了,”迟一步拍了拍额头,“再陷下去,就进城了。——那才惨!”
“我的房子,我的车子,”任先行也不理迟一步的哪唧,心痛他的房子、心疼他的车子。
二人也不知在山上坐了多久,直到有救援队到来叫他们时。他们才知道,他们得走了。
“这以后,人们又有一个垂钓的好去处了。”迟一步临走,望了望渐渐的平息了许多的水潭。“这水真蓝,像幽蓝洞的水一样蓝!”
“幽蓝洞,幽蓝洞?”任先行听到迟一步这么说,依稀的他也听到过这名字,只是一时想不起是在什么时候的事了。
“对,幽蓝洞!”迟一步确定的表态,“这是我从一个老者的口中听来了。”
“那是怎么一回事?”任先行一把的扯住了迟一步。
“别扯啦,”迟一步拂了拂任先行扯着他的手,“已经够累的了……”
“那你说来听一听!”任先行不依不饶。
“好,好!等一会,说给你听,就当作这次事故的定惊话语来给你说,就是了。”
“——就现在!”
“就现在?”迟一步看了看任先行,看着他真是不听不罢休的样子。
“就现在!”任先行确切的说道。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迟一步看到任先行这么殷切,故作高深的敲了敲头。
“这听来的事,也得想一想?”任先行摇了摇迟一步。
“久了哩,”迟一步看着灰朦朦的远方,说道。
”切!有头没尾的东西。”任先行急道。
“怎么没头没尾,我说让我想一想嘛?”迟一步收回远望的目光,回到目前,看着任先行,“我小时候就听过的故事……”
“我怎么从没有听过?”
“这就奇了,怪了!”迟一步直视任先行,“这世上,你听说的事,我不一定听说过;我听说的事,你也不一定听说过。——这样的事,多了去!”
“也算是吧,”任先行揉了揉鼻子,“可我依稀有一点印像,”任先行伸出小指头,扳着指甲,“就那么的一丁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你一说,我又好像记得,又好像不记得。”
“那还是不记得!”迟一步说道。
“所以,你得说一说。”任先行说道。
“好,我们边走边说,”迟一步说道。
“我们往哪走?”
“山上!”
“还上山!”
想起上山,任先行头就大。
刚才,还爬得不够吗?
“我们的飞机在山上等着我们哩。”迟一步一边拂开山路小径两旁的草叶,一边往上钻。
陨石雨把山上的草草森林木木烤焦了一少,可地下的喷泉,又把山上的热气给浇灭了。
迟一步和任先行钻在山间小道上,不一会,就落了一身灰烬。
任先行呢。也由于急着爬山,也把一定要迟一步说说幽蓝洞的诉求暂时放弃了。
“有机会,我们再说一说这事。”迟一步说道。
“一定?”任先行追问了一句。
“一定!”迟一步说道。
当他们再一次气喘吁吁的爬到山顶的时候,航天部门的直升飞机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哎,终于到了!”任先行扶着山顶处的一棵小松树,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
任先行扶着的小松树,也被陨石雨所引发的山火烧焦了。任先行的手扶在上面,黑乎乎的。
小松树,经了任先行这么一摇,那些烧过的针叶,也纷纷往下坠。
山顶上很平整,可惜不大,但也足够一架直升飞机在上面起落了。
山顶上的人,除了从飞机上下来的。从四处赶过来的,哪一个不是带了一身山火烧过灰烬到达?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这是来接他们回去的人,送给那些爬上飞机的人的第一句安抚话。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任先行抚了抚胸口。他觉得他有点打颤了。这在上飞机前,是他所没有的。
“淡定,淡定,”任先行时不时的对自己说道。
“哎!”迟一步拍了拍任先行的肩膀。
迟一步这一拍,吓了任先行一跳。
“干什么的你!”任先行瞪了一眼迟一步,“吓了我一跳!”
“我们说说幽蓝洞的事。”迟一步转了转头。他也觉得有点累了,但他又不觉得太是累。他想找些事来说,以消遣消遣眼前的疲倦感。
“幽蓝洞?”任先行又瞪了一眼迟一步,“算了罢,现在不想听。”
任先行靠在椅背上,对着迟一步摆了摆手。
“我想说了哩。”
“我不想听哟!——累了!靠一靠。”任先行说着,眯上眼睛,不再理会迟一步。
“好个任大炮!”迟一步甩了个响指,到一边去了。
他们都累了,个个的都筋疲力尽靠在座椅上,一言不发。
“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有了罢?”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这话刚落,山下一声巨响,震得山摇地动。
“嘭!”
这一声响,把刚要起飞的飞机,也震得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