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六、刺杀与绝境(1 / 1)

箭响!

一支羽箭突然出现在车厢之前。

它的速度快的甚至没有人发现它的到来,在所有侍卫反应过来之前,它便已经冲入了车厢。

它笔直朝江心雪的眉心刺去,江心雪看见了这支箭,却丝毫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这支箭突兀地停在了她眉心分毫之处,她才猛然惊叫了一声,向后跌倒在车厢内的软榻上,心脏随之开始疯狂的跳动。

殷玦的手握着这支箭的尾巴,一丝鲜血顺着他白皙纤细的手腕蜿蜒而下。

下一刻接踵而至的便是震天的战马嘶鸣之声与侍卫惊恐的呼喊声,因为他们忽然发现队友的头掉了下来,被切割而出的平整的伤口“噗”地一声喷起一道血泉,喷了他们一头一脸!

那支羽箭竟然只凭飞射而出的罡风便射杀了五人!

虽然所杀的只是五个普通凡人,但也足矣显出这个杀手不容小觑的实力。

果然没有了凝神以上的护体罡气和实力,想用脆弱的身体徒手抓住这支羽箭果然还是会受伤。

殷玦用手帕擦掉了手上的血。

他的掌心处被羽箭割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但这只是普通的外伤罢了,殷玦默默运转着心念,伤口便开始逐渐愈合长好,恢复如初。

他捻起那只羽箭,羽箭的箭头上阴刻着极为复杂的花纹,还有两弯锋利可怖的血槽,洁白的尾羽上甚至也绘制繁复的纹路,那些花纹正是用云篆勾勒而成的,这显然是一支专门为修行者而锻铸的箭。

“安静。”殷玦跳下车道。

他的声音并不响,却仿佛拥有无穷的威慑之力,顷刻间便震住了慌乱的马匹与侍卫,场面顿时静可听针。

那个刺客仍未走,殷玦环视四周一圈,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只有洞旋巅峰,那刺客或许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暴露,实力又能够与他拼死一搏,再杀掉江心雪,所以仍在暗处徘徊不去。

春寒料峭,初春夜晚的风依旧很冷。

四面树叶与草丛中的窸窣声此刻尽入殷玦耳中。

他在寻找那名刺客。

以他们不对等的实力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注定了结局的捉迷藏。

“哦,在那里。”殷玦喃喃自语。

某一处树丛中的刺客骤然一惊,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巨大恐惧感突然向潮水般袭来,淹没了他的心,使他在无数次暗杀生涯当中第一次生出了想要逃跑的念头。

可是他还没有实施这个念头,便已经来不及了。

殷玦只不过略一抬手,一道细如发丝的金光便自他的指尖骤然射出,穿透了刺客的紫府星海。

怎……怎么……可能……

刺客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那根穿透了自己的金线,只觉得紫府碎裂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可闻。

他死了。

殷玦并没有收回他的金线,而是将金线缠绕在指尖,似是十分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身负数十年杀戮意志、尝尽人间鲜血的杀手的紫府星海便是魔修们最喜欢的,他们的道心充满了污浊的阴暗面,是最容易转化为浊气的力量。

刺客紫府星海内那些肉眼所不可见的星光顺着金线流动而来,在他的紫府星海之内汇聚而成,源源不断地修复着他的伤势。

少顷,他收回金线,对那些护卫指了个方向道:“去收尸,把尸体身上的东西都扒下来。”

护卫们均已被方才的景象吓得面色惨白,此时见他举手之间便杀死了那恐怖的刺客,哪里还敢违抗他的命令,立刻下了马朝他所说的方向跑去,果然在地上发现了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没、没事了吗?”蒋银换听外面没了动静,便从车帘子底下探出半个脑袋询问道。

殷玦摆了摆手,道:“无碍了,继续上路吧。”

蒋银换正要钻回车里,殷玦突然喊了一声:“等等。”吓得他一哆嗦。

“把这个给清宁。”殷玦拾起被他丢弃的羽箭,递给了蒋银换。

蒋银换咽了口口水,狠命点了点头,夺走羽箭便钻回了车里。

刚一躺倒在车里,他便一边拍着胸脯一边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这有什么好怕的?”江心雪嘲笑道。

蒋银换斜睨了她一眼,道:“哼,你刚才还不是被那一箭吓得半死,有资格说我吗。”

他说罢,把手里的箭扔给了段清宁,道:“外面那位仙长给你的。”

段清宁一把抓住箭身,用两指捻着端详了一会儿,道:“咦?这上面也有云篆。”

“能在箭上刻写云篆?”蒋银换十分惊讶地探过脑袋来,“这等技艺可是不凡呐,这刺客究竟是什么来头?”

两人的目光不由得都转向了江心雪,他们都看的清清楚楚,方才那突如其来的一箭的目标正是这位来历不明的少女。

江心雪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双手攥紧了裙角,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蒋银换盯着她道:“我说江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目光躲闪,盯着车厢内铺就的绒毯看了许久,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道:“其实……我是从家里偷偷溜出来的。”

“我本也没想走多远,可是一出门便被人偷走了重要的东西,也就是这个。”她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项链,“我忙着追回项链,不知不觉便被引离了父亲的领地,直到突然遭到杀手的刺杀我才猛然发觉这件事,可是那时我已经回不去了,只好一路南下躲避追杀,顺便寻找这条项链。”

她语意躲闪,说了这么多却依旧对自己的家世讯息守口如瓶,蒋银换与段清宁也是识趣之人,听江心雪的话便知晓不该多问其他。

蒋银换耸了耸肩,道:“算了,不就是杀手吗,有仙长在,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等到了皇都照临,看谁还敢在天后头上动土!”

他们不再追问到底,江心雪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感激,嘴角也不自觉地翘了起来,转移话题道:“今年昊天神宗、碧落海与绝谷同时大开玄门招收弟子,想必更加无人敢在皇城内闹事,惹怒三大门派的仙长,不知你们二人上京是为了入哪一门派?”

蒋银换猥琐地嘿嘿一笑,道:“当然是碧落海,苏木掌门风流倜傥,门下女弟子众多,我可希望拜入掌门门下好好向他求教一番。”

“呸,下流!”江心雪一脸嫌恶。

“这便是男人本性,小姑娘,你不懂。”蒋银换夸张地摇了摇手,一拍段清宁的肩膀,“怎么样,要跟兄弟我一起拜访拜访碧落海吗?”

段清宁扫掉他的手,道:“我要去昊天神宗。”

蒋银换一愣,道:“靠,去那个太监门派有什么意思!说什么要修炼什么至阳功法不近女色,哼,我看啊他们不如都去白马寺出家当和尚吧!”

“不可如此胡说。”段清宁眉头微蹙,听蒋银换如此口无遮拦,纵使他性格温善,也不得不有些愠恼。

蒋银换也是个擅长察言观色的,见段清宁真的恼了,只得悻悻撇了撇嘴,又躲到角落里去把玩他放在车上的那些小玩意了。

……

……

车外打扫掩埋尸体便花了不少时间。

等一切都处理好了,天色也已如墨般漆黑,看来他们今夜只能在野地里安营扎寨。

侍卫们负责吃食与帐篷,蒋银换不愧是乡绅土豪世家,便是露宿野外,用的也是上好厚实的牛羊皮帐篷。

雪白的绒毯一床床不断自后方的另一辆马车上搬下,风干好的牛羊猪肉一块块放在干净的油纸包里,侍卫们开始生火做饭,蒋银换得意地叉着腰站在车头的木板上,对段清宁他们炫耀道:“看,这就是有钱人!”

“有什么了不起的。”江心雪嘀咕。

段清宁倒着实是被这番排场所惊,他以前见过的最有钱的人,也不过是青云镇上的几个富商,哪儿见过蒋银换这么奢靡的生活,他虽不知那些华贵的波斯毯价值几何,但也能看出那些镶金嵌银的碗筷是多么昂贵,竟然就被那么随随便便地摆放在地上。

那些牛羊肉被串在树枝上,刷上最上好的香油酱料,架在火堆之上烤的的滋滋冒油。

浓郁的肉香四处散逸,在黑夜中浮动,一直到火堆熄灭,所有人各归营帐,似乎仍有挥之不去的暗香残留在空气中。

殷玦撩开帐篷,段清宁已经盘腿坐在帐中观剑。

剑上的云篆在迷雾中时隐时现,叫人看不真切,幸而段清宁心性恬淡坚定,才能一直重复着如此枯燥的观剑,若是普通十六七岁的少年,怕是早就因为心浮气躁而忍不住放弃了。

段清宁发觉身后的动静,转身看来,有些惊讶道:“殷前辈,你怎么来了?”

殷玦随手摘掉斗笠,扔在一旁,道:“纵是那些高门大户的弟子解云篆,也是聘请了对云篆颇有研究的老师,研习一段时间之后才凭天资解出,你对云篆一窍不通,想解可就难了,虽然我也不善解云篆,但与你讲说一番云篆的来历解法还是可以的。”

段清宁讶然,其实他本就想好了,若两天内再无法窥探云篆门径,便去求助殷玦,没想到他还未有动静,殷玦竟主动来教习他云篆的解法。

“多谢前辈!”段清宁立时站了起来。

“不必多礼,坐下吧。”殷玦按了按手,在他身边坐下。

剑身上的云篆在段清宁眼中模糊不清,在殷玦这样的入道修士眼中却是清晰可辨。

殷玦的手虚虚拂过那些玄奥的纹路,也不知解开这道云篆的封印之后,这把剑还会不会成为他上辈子所见过的段清宁的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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