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与宋寺一行五人乔装出城以后,就来到了之前已经商定好的一个地点,换上了一身新的行头,还进行了简单的乔装,骑着三匹马,赶着一辆两乘的马车和一辆载满香料的马车,五个人、六匹马、两辆车,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开赴北地。
与此同时,那对睡在陋室的师徒也已经起床了。在这连个鬼都不愿意住的地方这对师徒居然睡得还挺香的。
姚谦束这个师父其实是能看出自己这个叫图鲁的便宜徒弟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焦虑的,虽然他也很好奇,但他就是忍住没有问,看谁熬得住。不得不说,其实别看姚谦束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很有小孩子信心性的。
昨天晚上图鲁确实被折腾的不轻,而且姚谦束在和他交手的时候摔打的那几下,总算是逼出了图鲁和黑熊搏杀时留下的暗伤。所以是夜图鲁睡的特别踏实。
我这个师父都起床了你还睡什么?姚谦束绝对是个行动派。心中有想法,就会有行动。
起身以后,探出脚在他的后背上一戳,没有动。稍微用一点力气再一脚子下去,这次倒是动了,不过据姚谦束多年的经验来的判断,图鲁应该是被自己踹动的。伸手抚上图鲁的额头,果然有些发烫了。
一阵密密麻麻的咒骂声从姚谦束的心底响起,把图鲁抱在了怀里,在他的后背上轻点了几下,然后轻拍了几下他的脸,图鲁悠悠转醒。
“你看着倒是挺壮实的,结果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这点风寒都受不了?”虽然知道图鲁可能在外边奔波日久,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加之身上有暗伤没有及时救治,终是留下了隐患。
“我去给你找点吃的,你就在这乖乖地等着。”说完就把图鲁暴爽自己昨晚睡得“床”上,还把大衣盖在他的身上,不过他这大衣也实在是不怎么厚。
不一会工夫,他就返回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图鲁费力地起身看了看姚谦束的空空双手,又颓然躺下了,“还以为你有了这师父去能带回什么好吃的东西呢,结果还不是一样。你是不是打算带着我去要饭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师父特别没用啊。后悔拜了我这个师父了吧。”
“是。”
“咕噜,咕噜”姚谦束自顾自地开始大口大口喝起东西来。屋子里突然就弥漫起浓郁的肉汤味。
图鲁也想翻身起来,可惜翻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此时居然如此的无力,又倒回了床上。
“想喝点?”看着图鲁朝他这边看过来,又从怀里拿出两个馒头,朝着图鲁晃了晃,“又或者是想吃点?”
看着图鲁吃瘪的样子,姚谦束的心情真是舒畅极了。
“我怕他们凉了,就放在怀里给你热乎热乎。”说着,就把两个馒头扔给了图鲁。“你原来那个师父也给你找吃的?”
“呜,我那个师父从来不给我吃的。呜,只教过我怎么怎么从深山密林里面找吃的。”图鲁一边奋力地啃着馒头一边呜咽地说。
“你小子慢点吃,馒头还有。来,喝口汤。”说着,酒吧他的酒囊递了过去。“那你师父没教过你功夫?”
图鲁知道姚谦束的总是打听他原来的师父打的是什么算盘,当然图鲁能看出来主要是因为姚谦束也没打算隐藏自己的心思,看出来更好,这就是明晃晃、**裸的威胁。“我师父只教过我怎么和野兽搏斗或者避开野兽保护自己。”
图鲁接过酒囊以后晃了晃,“你刚才没喝?怎么几乎还是满的?”
“没礼貌,叫我师父,你得说‘师父,您刚才没喝吗?’。”
“嗯。”
图鲁其实这个“嗯”字回答的并不随意,可是落在姚谦束的耳朵里就相当刺耳了。不过姚谦束并没有发作。就盯着图鲁死看,也不吃东西。
图鲁很快地消灭了两个馒头。终于转过了头,看向了姚谦束。
“没有了。”
沉默了好一会之后,图鲁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可以叫你二师父”。
“二师父?真没想到,有一天我姚谦束收徒弟还要和别人争,我以前还一直幻想着我一说收徒弟江湖会是怎样的一番盛景,会不会有人争得头破血流呢呢。”姚谦束此刻郁闷的直想撞墙,“那就先叫二师父吧,这个称呼等我见过你大师父,我在和他商量商量。”
说完,一把夺回酒囊,晃了晃以后就把已经快要见底的肉汤一股脑灌进自己的肚子里。看着图鲁小脸红扑扑的样子,想来热汤下肚寒意驱除了大概八、九成,心想这个徒弟总算是渐渐开始认可我这个师父了。
“二师父,我们这就出发吧,是不是还要往北走啊。”
“不,我们现在这里休息两天,你再休养一下,师父要在这里等人。”说完拉起了他,“走,师父带你去一个地方。”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准备,开,四、六、六,十六点大”
此时姚谦束就带着图鲁来到了一处赌场,这里是威城最大的一处赌场。(不必计较这个只有四张桌子的赌场有多大,因为威灵斯顿城只有这一间赌场。)
威灵斯顿城不愧是钦察汗国有数的大城市,别看这里只有四个赌桌,但每个桌边都挤满了人。据说这是现在的威城城主的产业。当年他曾经是一个商人,把牛羊和野兽皮弄到武朝卖钱,再去买绫罗绸缎、茶叶玉石、香料盐巴,回到北地高价卖给钦察汗国的贵族从中赚取差价。如此一来,渐渐地与贵族就非常熟悉了。一个又有门路又有钱的商人,碰上一个不怎么称职的汗国贵族(索尔·布罗尔),于是就买来一个城主之位。据说他之所以想到去开设赌场,主要是因为他最后一次去武朝的时候就曾经进过长安城附近小镇的一家赌场,没多大一会的工夫就把几个月的辛苦钱尽数输光了。连身上华贵的大氅都输出去了,不过赌场的管事极“善良”地给了他一件破了好几个洞的冬衣。回来以后,他几乎花尽了所有的积蓄捐了个城主城主的位置,建起了这个赌坊。他这才发现这个东西挣钱可比他以前走马帮,当倒爷风里来雨里去要舒服的多,来钱也要快得多。
姚谦束带着图鲁转了一圈之后,挤到了一张桌旁。等荷官儿摇完色子以后,拿出了一块小的直让人感到心酸碎银子,放在了写着“大”字的布上面,同时还喊道:“我就不信了,都连续这么多把出‘小’了,我就不信这把还能出小,我在武朝赌场里可是逢赌必赢的狠角色,到现在都不知道‘输’字怎么写。”
周围人一听这个武朝人这样说,纷纷把钱押到“大”,只有少数人想着投机,就押了“小”,之中就有一个十一岁的小少年,他一脸稚气地把一块看起来小的不是那么心酸的银子押在了写着小的布上面。
结果依旧还是小,姚谦束虽然不免垂头丧气,但还是趁人不备偷偷接过图鲁递过来的碎银子,卷土重来了。依法炮制,一连输了五把以后,带着小图鲁去了第二张桌。
然后一直输,输到了第三张桌,很快就借着运气不好要换桌的理由来到了第四张桌。但这次姚谦束就没有让图鲁跟着他过来,而是把图鲁打发到赌场外边歇着。
不一会的工夫,姚谦束就回来了。
“妈的,谁偷了老子的银子,老子正想要翻本呢?”一个大汉堵在赌场门口喊道。
“兄台你看看你脚下这儿有两块散碎银子,是不是老兄你的?”姚谦束指着刚刚被他丢到角落里的两块碎银子说道。
“是”这个汉子快速捡起了两个银锭子,没错,是银的,掂在手里,这个汉子心里是乐开了花,丢了芝麻却捡了西瓜,谁不乐呀,“多谢你了,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