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漫漫更无眠,不觅辰星,残月隐流云。
一日打砸之后,铁剑门已是一片废墟。各帮派头领虽不解气,无奈一日不见洛常瑞,也只好愤愤而归。
铁剑门众家丁丫鬟,也尽皆散去。门内无人掌烛,漆黑一片。
一黑衣客越墙而入,在大堂散落的财物的废墟中摸索着。乌云蔽月,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寻物十分不易。可黑衣客要找的物件甚是秘密,非得乘着夜深人静来寻不可。
只见黑衣客在漆黑中探着双手寻寻觅觅,甚是耐心。从古董文玩摸索到名家书画;从玉器摸到刀剑。嘴上咒骂着:“这帮王八犊子,砸归砸,值钱的东西但是拿了个精光,就剩些不能看的。”
忽然眼中精光一闪,摸出一幅不知道谁人所作的泼墨山水画,工笔甚劣,和其他名画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哪知黑衣客竟喜不自胜,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这帮乡巴佬拿这拿那,却落下了这价值连城的宝贝!”
“洛公子何故要乘着夜深人静,偷偷摸摸地回来取自己的东西?”夜色中,门柱后闪现出一人,正是万贯鬼。“哦不,应该叫你蓝公子。”
那黑衣客正是洛鸣辉。原来洛常瑞一行人日间回铁剑门,见私藏各帮派宝物的恶行已败露,便躲藏了起来,等天黑再来取回铁剑门至关重要的宝贝。洛常瑞因为伤的太重,所以遣洛鸣辉前来。
那洛鸣辉先是一惊,随即强自镇定道:“兄台认错人了,我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来拿点东西换点钱花。俗话说一碗水大家分了喝,请兄台不要为难我。”
万贯鬼笑道:“那你得先和我说说,这破画怎么就价值连城了?”
洛鸣辉知道斗不过万贯鬼,只求能靠言语糊弄过去。
“在下没见过世面,兄台看不起眼的东西,在我眼中都是价值连城。”
“蓝将军的后人说自己没见识,那我了惭愧至极了,恐怕他老人家留给你们的宝物,可不止价值连城,起码得连国吧!”
“我不知道什么蓝将军,也不知道你说什么。”洛鸣辉嘴上不说,其实心中已经是越听越慌。
万贯鬼朗声道:“你不知道,我便与你说道说道。你祖上便是本朝开国大将蓝玉,洪武四年蓝玉率大军攻打蒙古名将扩廓帖木儿镇守的四川,大破之。那扩廓帖木儿不仅率领重兵,还挟有前朝国库中所有财宝,这笔财宝难道还不是落入了蓝玉手中吗?”
洛鸣辉手心生满了汗,双手不住颤抖。
万贯鬼看他那样子,更确信自己所说是实。
“那蓝玉本是功成名就,但却居功自傲,以致被太祖灭九族,此案牵扯的人甚多,死了上万人。但偏偏一个小孙儿被部下救出,据我考究,便是你的太祖父吧。你要找的,便是那元朝宝藏的地图!”
“一派胡言!那蓝玉和我们洛家又有什么关系了!”洛鸣辉把头罩一掀,喊道。
万贯鬼哈哈大笑:“你越是急,越是说明我说的是真的!”说完便要去拿洛鸣辉手中的画。
洛鸣辉还待要躲,万贯鬼指如疾风,点了洛鸣辉穴道。洛鸣辉无奈,只好眼巴巴看着画被万贯鬼夺取。
那万贯鬼一看,这怎么看都是一副平淡无奇的水墨画,放到市面上二钱银子都不见得有人买。万贯鬼倒腾来倒腾去也不见得有什么端倪。
“喂,小子,这画有什么玄机。”
洛鸣辉哼了一口:“本来就是不起眼的画,有什么……”
话没说完,忽觉丹田一股热气迸发出来,在全身乱走,好像一根皮鞭在体内不断抽打自己,登时痛苦难当。
万贯鬼笑道:“滋味不好受吧,快说出秘密,免得活受苦!”万贯鬼内力深厚,又精通点穴之法,折磨起人来自然有一套。
洛鸣辉气如骇浪,一口鲜血急泄而出,恰好吐在了画上。
万贯鬼大怒:“你个混小子,是要玉石俱焚吗!”又慌忙看了看画。
夜风吹过了流云,现出一弯残月。在月光下,画竟起了变化。在洛鸣辉的鲜血中,原来平淡无奇的山水中竟浮现出了条条道路,山川,地势,城镇,各是显现无遗。
万贯鬼大喜道:“嘿,吐的好,多吐点,多吐点!”一面用力揉捏洛鸣辉穴道,直到洛鸣辉的血染红了整副画。
万贯鬼一看,地图中宝藏正在四川峨眉山脚下,峨眉派重地,正是扩廓帖木儿藏宝的绝佳地点。万贯鬼乐极:“金山银山,便在此山之下,哈哈哈哈!”
忽听一冷冷的声音道:“可惜,金山银山,你是无福消受了。”
万贯鬼道:“谁!”环顾四周,却是张庭松远远站在屋顶上。
只见张庭松缓缓跃下,道:“我就说洛公子如此紧张你家宝物,必有蹊跷。啧啧啧,蒙古人抢掠了汉人这么多财宝,有了这宝藏,富可敌国也不是空口说说了。”
张庭松一伸手,对万贯鬼道:“拿来。”
万贯鬼哪里肯拿,但又不是张庭松对手,支支吾吾道:“这……这是洛公子的东西。”
张庭松正色道:“拿来!”
万贯鬼哪里还有计较,只得乖乖奉上。
张庭松接过画一看,点头道:“果真是地图。”冷眼看了看万贯鬼,看的万贯鬼直打寒噤。
“张大人你放心,今晚我没来过这,我什么也不知道。”万贯鬼道。
张庭松冷道:“你很聪明,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刚要动手,只见两人影从夜空掠过,正是禇致理和莫清茹。
张庭松念道:“谁救了这小子!”转身对万贯鬼道:“算你运气好,给我识相点。”又对洛鸣辉道:“还有你!”说完展开轻功,追了上去。
万贯鬼咬咬牙:“哼,我找我娘来,看你还能嚣张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