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一愤愤道:“我召集天下英雄共诛刀妖,倒被他饶了一命,我宁愿死,也不可受此大辱!”说完便要去抢剑。
心缘道:“风居士武功高强,世人皆知,你不过输了一招便寻短见,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
“他已饶了我一命,我总不能与他再战。”
心缘缓缓道来:“连无端上门取他性命的人,风居士也不杀,敢问道友,这像是无恶不赦之徒所为吗?”
“这……”元一还待要辩,却觉词穷。“风尘破杀人如麻,这些都是他的仇家,我怎能因他略施小惠而弃大义?”
禇致理心中战战,生怕师傅果真是大恶人。
忽听风尘破朗声道:“你们两个小辈也太不懂事,我招招都可取你们性命,你们别不识好歹!”
只见杨氏双雄双枪枪头齐齐被断,这番舞地是枪不似枪,棍不像棍,甚是狼狈。
杨嘉善朗声道:“父仇不共戴天,我兄弟俩宁愿战死也绝不苟活!”
杨嘉礼喝道:“说的对,我们兄弟死也要让你明白你虽然恶,但也没人怕你!”
风尘破丝毫不让。
“杨仲明为占风荷庄杀了西湖吴家七十三口,难道不该死吗!”
杨氏双雄手上丝毫不停,因为没了枪头,所以枪法中刺的少,以劈砍为多。虽已然伤不到风尘破分毫,但仍是气势汹汹,而那诸葛凡反倒是在一旁掠阵。
杨嘉善涨红了脸:“胡说!那风荷庄是吴琼赠与家父的,已有二十五年,那还有假?”
杨家已居风荷庄二十五年,江湖中人人都将风荷庄与杨家联系在一起,倒没多少还知道这段往事。
风尘破道:“哼哼,二十五年前,你们兄弟不过十多岁年纪,这种事情怎会与你们知晓。可惜啊,杨仲明只道已经杀了吴琼全家,没想到却走脱了吴家小女,难道她还能骗我不成!”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杨氏双雄从小便被杨仲明教以仁义,大丈夫若不求保家卫国,也须得行的端,坐的正,凡事对得起天地,杨氏双雄从小以父亲为榜样,怎可相信父亲是如此恶毒之人。不过二十五年前,兄弟俩已然能辩是非,对于突然住进风荷庄这么大的庄子,也颇觉奇怪,不过既然杨仲明说是吴琼所赠,想想父亲在江湖上的名号,那也能说得过去。
杨嘉善恼羞成怒:“一派胡言!吴家小女在哪,你让她出来对质!”
哪知这一句话竟然点燃了风尘破怒火。啪啪两掌震断了杨氏双雄的枪柄,抓住了杨嘉善衣襟一把掷在了地上,顿时尘土飞扬。杨嘉礼待要来救,风尘破转过头来一声虎吼,杨嘉礼霎时耳膜欲裂,头痛难当,两行鲜血从双眼中淌了出来。
心缘大惊,连忙上前封住杨嘉礼经脉,双掌抵背,助他推宫过血。
风尘破一脚踏着杨嘉善,一手拿着劈阳宝刀贴在杨嘉善颈旁。怒吼道:“没错,杨仲明杀了吴家七十三口,但吴家小女却是因我而死,不用你来提醒我!”
莫清茹急道:“看来杨叔叔犯了风尘破之忌,大哥你快让他刀下留人啊!”
禇致理忙道:“师傅,莫要杀他!”
那吴家小女和风尘破本是神仙眷侣,后来却因种种缘由鸾凤分飞。杨嘉善触及了风尘破记忆中最灰暗的一面,是而令风尘破形若走兽。
此时风尘破罔若未闻,他只渴望血,记忆深处的血,只需手起刀落,仿佛砍下杨嘉善项上人头,鲜血就能将记忆洗净。
杨嘉善恐惧到了极点,为了报仇他早已做好死的准备,他不怕死,怕的是眼前风尘破散发出的戾气,是悔,是恨,这究竟是怎样的愁怨。
忽而一柄宝剑破空而出,岳披云在一旁失声叫道:“师弟,住手!”只见张庭松直刺风尘破背心。
眼看风尘破便有穿心之祸,一弯气刃袭来,将龙泉剑上偏了三寸,刺进了风尘破左肩。
此时风尘破内力激荡,霎时间迸发出来,将张庭松震飞出去。
又有一鬼影飘忽而来,万煞鬼母将张庭松踩在地上道:“你这小人,刀妖该死于我的手下,怎可死于你的暗算!”说完下手便要杀人。那边岳披云一剑袭来。
“妖妇,我们还没斗完呢!”
这边风尘破眼冒金星,只觉云肩一阵冰凉,他见到了血,殷红的血,红地让人清醒。
“杨仲明一世英雄,只气不过吴琼不肯转卖祖宅便杀了吴琼家七十三口,以他在武林中的威望,世人断然不会相信。世人不信,难道便让吴家死的不明不白吗?吴家小女那年才十四岁啊!”风尘破黯然道:“你俩兄弟也算行的端做的正,我不杀你们,下山去吧。”
杨嘉善眼泪汪汪而下,大哭道:“父仇不得报,无颜苟活于天地!”掏出一把匕首,刺进了自己心脏。
杨嘉礼忙奔了过来。一下没了心缘推宫过血,全身经脉逆流,口吐鲜血。他扶起杨嘉善身子,痛道:“大哥,大哥!”
莫清茹连忙赶了过来劝道:“杨二叔,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
杨嘉礼断断续续道:“莫侄女,你过来。”
莫清茹凑进了一些,其实心知杨嘉礼活不多时了。杨嘉礼耳语道:“据江西宁王府中兄弟来报,宁王要请苏州唐寅做幕僚,宁王密谋造反已久,那唐寅是稀世奇才,若是归于宁王帐下,到时必然掀起血雨腥风,民不聊生,本来我此行结束便要说服唐寅,千万不可手宁王蛊惑,现在只能由你去做了。此时十万火急,切莫耽搁。”
莫清茹道:“好的,我记住了。”
杨嘉礼点了点头,就此归于九泉。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