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
朱红色的大门尽显庄严肃穆。
大门内,一条青灰色的砖石路直通厅堂。路的两旁用山石点缀,四周围绕着游廊。
凤姨在老仆人的引领下向厅堂走去。
厅堂的门是暗红色的,此刻正微微的开着。木窗也开着,窗前不远处摆放着藤椅,周围的花草此时正浓,每一株花草都在低吟成歌……
赵天佑坐在厅堂的椅子上,他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等待着凤姨的到来。
看到凤姨走进来,他起身客气了几句,请凤姨坐在椅子上。
府里的丫鬟连忙上前奉茶,然后又微微躬身退了出去。
赵天佑知道凤姨此时来的目的,他并没有急于先开口说话,而是等待着凤姨先说话。
凤姨犹豫了一会儿,十分不舍的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张银票,缓缓的递了过去,“大人,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请收下吧!”
赵天佑笑眯眯的接了过去,他打开看了一眼,‘五百两’。
很快,他就把银票塞进了衣袖,“凤姨真是财大气粗啊!”
凤姨满脸的恳求,“夏荷是我的亲侄女,我在这世上就这一个亲人了。求大人多多关照,想想办法把她早点放回来吧!”
赵天佑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好说,好说,只要有银子什么都好说。这个么?关照关照倒是可以的。只不过……”
他转眼又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凤姨连忙问,“只不过怎样?”
赵天佑接着说:“只不过这命案是必须要有凶手的。如果夏荷不是凶手,那我就要尽快的找出凶手。不然,没法向上面交差。对于命案,上面一向都是催的很急的,命案必破呀!”
凤姨疑惑的问:“大人的意思是……”
赵天佑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如果夏荷不是凶手,那凶手就另有其人。我现在手里还有好几件大案要办,而对于‘风月楼’的命案,实在是分不开身。恕我直言,凤姨不如回去花银子请人帮着侦破,找到了杀死春桃的凶手,夏荷就可以放回去了。不过,你放心吧!在没找到凶手之前,本官是不会对她用刑的。”
凤姨露出为难的表情,悄声的询问:“银子我到是有,只是去哪里找人帮着侦破呢?”
赵天佑道:“其实这个案子并不是很复杂,凶手就在‘风月楼’。”
凤姨犹豫着问:“可是大人,‘风月楼’上上下下好几十口人,哪一个才是凶手啊?”
赵天佑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回去想啊!找人问啊!我就不信,‘风月楼’里好几十口人,就没有一个聪明的?好了,本官累了,你也早点回去找凶手救你的侄女吧。”
凤姨心里恨恨的想,“这个狗官,拿了我的银子不办事,却让我自己去找凶手,这是什么世道啊!”
不过,她还是站起了身,礼貌的和赵天佑告了别,“夏荷的事让大人多多费心了,我这就回去找凶手。”
‘风月楼’前楼大厅。
凤姨坐在椅子上呆呆的想着心事,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秋兰和冬梅还有不是头牌的几个姐姐围坐在她的身旁,梦云则站在了冬梅的身后。
只听见凤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春桃死了,夏荷又进了牢房。现在外面的人听说这里发生了命案,客人也会比以前少很多的,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秋兰安慰凤姨,“春桃死了,不是还有我吗?”
凤姨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挖苦她,“就你那两下子可比春桃差远了。客人让你唱个小曲儿,你居然把客人给唱吐了。”
周围响起姐姐们轻轻的嬉笑声。
秋兰羞红了脸,急忙解释道:“那不是我给唱吐的,是他自己喝多了酒,才吐的。”
一个姐姐柔柔的问:“夏荷真的是杀死春桃的凶手吗?”
另一个姐姐回道:“要是说喝酒吵架呀,夏荷倒是挺厉害的。让她杀人,她不敢。”
凤姨赞同的点点头,“夏荷这丫头胆子小,最怕见到血,厨房杀鸡的时候,她都躲的远远的,她怎么敢杀人呢?我刚才去见过赵天佑了,他收了我的银子却让我自己找凶手,我上哪里找去?”
秋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你要是把卖身契还给我,我就帮你找凶手。”
凤姨撇了撇嘴,“就你那笨样还找凶手,我看你最像凶手。”
秋兰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我怎么能是凶手呢?我和春桃又无冤无仇的。”
凤姨道:“我是逗你呢!别当真。好了,大家都说说吧,谁最有可能杀死春桃。”
听到这句话,姐姐们都沉默了……
冬梅打破寂静,当先开了口:“春桃平时总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很多人都看不惯她。她得罪的人也多,要说是谁杀死了她,还真是不好说。”
凤姨伸手指了指在一旁站着的流珠,“你天天服侍春桃,你说,谁最有可能杀死她?”
流珠想了想,猜测着说:“后院的刘大柱对春桃垂涎已久。我想,会不会是他?”
梦云接过话,“垂涎已久是想要得到一个人,而不是杀死她。”
流珠解释道:“刘大柱垂涎的只是春桃的美色,他想要的只是和春桃睡觉。像春桃那样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会搭理他呢?我听到过春桃不止一次的用丑话去贬低刘大柱,说刘大柱痴心妄想,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想,刘大柱会不会因此而心生怨恨,杀死了春桃?”
凤姨点点头,“你说的有点儿道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梦云摇摇头,对流珠说道:“你所说的只是刘大柱可能有杀人的动机,但这也只是猜测,不一定是真的。从作案的条件看。首先,刘大柱应该知道,春桃的房门平时总是锁着的,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进去。其次,就算是他找个机会偷偷的溜了进去,他又该怎样离开呢?要知道,他没有房门钥匙,而春桃的窗户又是钉了栏杆的,他钻不出去。所以我认为,刘大柱不具备作案的条件。”
流珠反驳梦云的话,“春桃在被杀死前,房门可是开着的。刘大柱完全有可能在那段时间偷偷的进去杀死了春桃。”
梦云不赞同流珠的观点,她问流珠:“夏荷离开春桃的房间没有锁房门,刘大柱怎么可能提前知道呢?”
流珠回道:“这个不难解释。我想,夏荷在离开春桃房间的时候是故意没有锁房门的,她就是想让刘大柱进去。”
凤姨疑惑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夏荷和刘大柱合谋杀死了春桃?”
流珠点点头,“很有可能。”
凤姨气的拍了一下桌子,“什么很有可能,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刘大柱就是一个看门的,夏荷怎么可能与他合谋。你要是再胡乱猜测,我就把你许配给刘大柱。”
流珠吓得赶紧摇摇头,“我才不要和刘大柱成亲呢!他长的像个鬼一样,难看死了。”
凤姨撇了撇嘴,“你长的也没好看到哪去!”
流珠继续分析着:“也许,夏荷和春桃的死并没有关系。但是,这个刘大柱可就不一定了。”
凤姨疑惑的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呀?你要是有话就快点说,别拐弯抹角的。”
流珠犹豫了一下,又好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只见她吞吞吐吐的开口,“我想,刘大柱应该就是从房门进入春桃房间的。原本我不打算说的。但是现在春桃已经死了,我还是说了吧!”
凤姨赶紧问:“怎么回事?”
流珠舔了舔嘴唇,回忆道:“昨晚,春桃在喝酒的时候曾经把头上的一支簪子掉在了地上。我赶紧捡起来要帮她戴上。春桃却说,簪子掉在地上就弄脏了,不能再往头上戴。她让我回房再去给她取一支干净的拿来。我急忙的跑了回去,在春桃的梳妆台上拿了一支漂亮的簪子,又跑了出来。在快跑到院子里月亮门门口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的看到,院子的角落里好像有一个黑影站在一颗树的后面,而那个位置是月光照不到的阴暗处。我放大声音问了句,‘谁在那里?’可是,并没有人回答我。我胆子小,不敢过去看,便安慰自己,也许是看错了,就没有在意。我便急急忙忙的跑去前楼给春桃送簪子。到了前楼,我把簪子给春桃戴在了头上。却突然想起,我刚才走的太匆忙,可能是忘了锁房门。我不敢和春桃说,怕她骂我,就撒谎说自己肚子疼,想上厕所,春桃就让我离开了。我风风火火的又跑回了春桃的房间,发现房门果然是开着的。我进去点燃了桌子上的蜡烛,把梳妆台上的首饰大致看了一下,好在并没有丢失什么。我暗自松了一口气,锁好了房门,就离开了。我走出了‘风月阁’。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努力的睁大眼睛去看刚才黑影站的那个位置,好像什么都没有。我壮着胆子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用眼睛紧紧的盯住那个位置,真的什么都没有。我来到那颗树后,又仔细的看了看地面,也看不出来是不是有人曾经在这里站过。我想,刚才一定是看错了,就赶紧的回了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