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1 / 1)

“战车右翼结阵,命令张校尉立即迎敌,前军不得擅动,违令者斩”卢植面色铁青道。

没想到对方竟然还埋伏了人马,看来自己派出监事那片地域的斥候队已经全军覆没了,否则不会没有一点消息。

虽然中了埋伏,卢植心中却依旧不慌,黄巾军这时候出动所埋伏的人马,说明他们的大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若不然,这只骑兵最好出击的时间应当是自己人困马乏之时,虽然不一定能全歼自己,但足可给自己重创。

身在右翼的左骑校尉张德能,也发现了向自己冲来的黄巾军骑兵,不等传令兵到来,张德能立即集结身边的骑兵展开反冲锋。

若是让这些黄巾军骑兵冲入自己的队伍,绝对市场灾难,很多正在向前游走射箭的汉军骑兵,拼命调转马头,想要将结阵迎敌,只是如此多奔跑中的战马那能说停就停。

还没等张德能的军阵结成,黄巾军的骑兵已经冲到眼前,这些身穿黄衫,头戴额巾的黄巾军,马上功夫极为了得,掌中小巧的牛角弓将汉军射得人仰马翻,一片大乱。

两轮弓箭过后,这些骑兵抽出明晃晃的马刀、战斧、铁槊撞入汉军之中,所过之处如劈波斩浪一般,杀得汉军人马死伤狼藉。

张德能率领自己的亲卫队,避开正面冲锋的黄巾军,从侧翼杀奔过去,这些精挑细选的骑兵悍不畏死,如一柄细长的利剑插入黄巾军骑兵的软肋之中,搅起一片腥风血雨,使得原本冲劲极猛的黄巾军不得不慢下速度。

更多的汉军骑兵已经缓过劲来,在下级军官的极力吆喝下,聚拢在一起展开冲杀,这队黄巾军也不过多纠缠,在一阵牛角号声中,有些分散的队形重新聚集起来,在一面白色将旗的引导下弧形而动,专挑小队汉军骑兵下手。

张德能在后面紧紧追赶,不时从这队黄巾军身上咬下一块血肉,但汉军损失得更大,失去队形和冲击力的骑兵,在对方骑兵的攻击下连步军都不如,只能被当成活靶子生生屠杀。

张德能暗骂对方主将无耻,不敢跟他堂堂正正进行决战,又对自己手下损失的骑兵心痛不已,训练一个普通的骑兵没有个两三年的时间根本不可能,除非这名骑兵本身是游牧民族出身,何况这些战马的损失。

一般骑兵作战并非只是一人一马,后勤供应一般的都是一人双马,一匹负责打仗,一匹负责拖运粮草和备用,后勤好的基本上一人双马,外加一头骡子拖运粮草,并有专管军马的保障人员携带大量军马用以补充。

只是现如今汉朝国力低微,无力大规模供养骑兵,这些骑兵的军马,很多都是豪门富户捐赠的,无论是人还是马都不是短时间能够补充上来的。

张德能感到心痛,黄巾军骑兵首领古曼感觉更加心痛,他本为羌人,是幽州一带活动的马贼,后加入太平教,这些骑兵也多是他的手下,今次与汉军接战不到半个时辰就死了四成,这令他又痛又恨。

正当古曼考虑是否继续拼杀下去的时候,汉军中铜锣响起,那些想要围住他们厮杀的汉军,全部向军阵左后方退去。

“难道步军赢了”古曼一愣之下,不由得心中狂喜。

“不对,汉军大阵并未混乱”古曼仔细观察了一下心道。

正当古曼疑惑之时,一辆辆重甲战车和其配属的步足出现在他的队伍前方,每辆战车均由两匹身穿彤甲的大宛良驹拉乘,车上载有甲士3名,按左、中、右排列。左方甲士持弓,主射,是一车之首,称“车左”,又称“甲首”;右方甲士执戈站着三名士兵,主击刺,并有为战车排除障碍之责,称“车右”,又称“参乘”;居中的是驾驭战车的御者,只随身佩带卫体兵器短剑。

“是战车,速退”古曼惊恐的大叫道。

随着战争形势的不断发展,自夏朝起至战国时期发展到顶峰的战车在一般战争中已经不在被大规模使用,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灵活机动的骑兵,一些原本用来冲阵的战车也变成攻城的战车,如巢车、塞门刀车、洞屋车等各类战车。

汉武帝征伐匈奴之际,依仗其强大的国力,使这种造价昂贵的武器又一次复活了,匈奴所生活的河套地区,地形开阔平坦,为战车的应用提供了有利的地形,能够展开大规模的车战。

在防守时汉军利用战车摆出开车阵,辅以强弩步足,使匈奴无以近身,在攻击时使用骑兵牵制住匈奴骑兵,在利用战车强大的冲击力一举击溃强悍的匈奴骑兵。

古曼在幽州边境常年与汉军作战,自然知道战车的凶猛,不但是他,当他的手下看到大约七十余量战车列阵在自己面前时,也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此时深入汉军阵内,回旋余地狭小,身前身后全身汉军,想要利用胯下军马灵活机动的摆脱战车都很难做到。

望着因为调整阵型方向,已经散乱的黄巾军骑兵,车兵校尉韩先谋面上露出残忍之色,令旗一挥之下,战车如山洪咆哮滚滚而出,不管前方是黄巾军还是少量的汉军骑兵,均是挡我者死。

漫天尘土飞扬间,密密麻麻的两轮战车,在大宛良马强健身体的牵引下劈波斩浪般冲入黄巾军骑兵战阵之中,那车上的长矛硬戟瞬间刺穿这些骑兵的身体,撕裂他们的肌肤,甚至于高大的战马也被刺翻在地,发出惨烈哀鸣。

车轮所过之处,血雾混合扬起的沙土仿佛把天空染成暗红,已经被杀戮鲜血刺激得满身兴奋的汉军,将手中的兵刃挥向每一个移动的物体,直到杀穿军阵,眼前没有阻挡为止。

韩先谋令其旗挥动,让这些粘满了敌人鲜血残肢的战车停下,重新整队列阵,早已被杀得魂飞魄散的古曼趁着汉军没有合围之前,率领剩下的骑兵趁隙而去。

位于大阵中央的皇甫嵩,望着面前有如修罗地狱般的战场心中一阵黯然。

“看来还是自己太心急了,指望一战成功根本是不可能之事,敌军的凶悍顽强犹在自己预料之外”

“鸣金,收兵”经过几乎一天的大战,卢植的声音中依旧没有一丝波澜。

“教主,汉妖退军了,我们是否追上去”朗渠帅底气不足的问道。

“鸣金,退兵”张角冷冷道。

太平教众虽然悍不畏死,但也是有极限的,一旦他们心中的那根弦崩断了,就是兵败如山倒的局面。

残阳如血,衰草蔓蔓,无数流干了血液的尸体枕叠在战场之上,嘎嘎怪叫的乌鸦在愈加沉重的天空中来回盘旋,一些胆大的则落在某具尸体上,兴致勃勃的吃着难得的大餐,汉军和黄巾军派出的收尸队默默无声的将己方的尸体就地掩埋。

这不仅仅是对战友的尊敬,也是现实的需要,否则这么多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发生瘟疫的可能极大,一旦传染,双方都有可能全军覆没。

当夜,黄巾军营帐之中

“教主,今日一战我方损失惨重,很多旗主,坛主都死于汉妖手上”朗渠帅丑脸上满是哀伤的说道。

“教主,我的手下足足损失了六成”古曼也一脸心痛失望的说道。

张角望着帐下这群脸色凄然的部下,心中也是极为沉痛,并非张角无谋,只是在两军对峙之下,要出奇谋一举击垮对手基本不可能,除非是对方战将太差露出致命错误。

显然卢植是不会给他这样机会的。

”诸位,我军今日虽然受到挫折,但也并非全无用处,至少我们探明了卢植的全部实力,并给予其重创”

张角顿了一下看着部下在认真听自己讲话接着道

“这些损失皇甫嵩在短期内无法得到补充,反观我圣军损失虽然巨大,但加入圣军者依旧源源不绝,况且九州各地追随我圣教举事者络绎不绝,这样就使得汉妖只能分散用兵,,无法兼顾”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皇甫嵩今日一战锐气正盛,却也无法击败我军,只要我们再坚持几战,汉妖军力必然衰竭,到时皇甫嵩必败无疑”

张角站起身来鼓舞道。

众人听得张角如此一说,不由得互相商量起来,均觉此言有理心中顿觉踏实不少。

同样,卢植退账之后,将一封求援的信件让信使带给朝廷之后,就坐在烛光昏暗的军帐中苦苦思索破敌之策。

正如张角所言,朝廷为了镇压各处起事的黄巾军,已经没有多少军力能够补充给卢植,并且因为腐败和战事的原因,就是粮草也不能保障供应,若是战事一切顺利还好说,一旦陷入胶着状态,这些都是致命的。

反观敌军虽然阵形不整,操练生疏,衣甲不全,但胜在数量庞大,悍不畏死,尤其是悍不畏死最是可谓,而且敌方主帅看来并非无谋之辈,懂得利用地形和简陋的武器给汉军最大的杀伤。

“这样的对手只能以力破之啊!”卢植苦恼的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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