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识薇虽然不怎么喜欢,但是在大周的时候,好歹也在官场上混过,所以就算应对谢司徒这样的老狐狸,识薇也有一套自己的方法。
于是,这一老一少的,你来我往,打着机锋。
谢韫作为旁观者,听着,愣是有点懵,不是,她知道秦妹妹很厉害,但是这种事也能无师自通吗?还是对她的了解依旧只是九牛一毛?
谢司徒一边着话,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事情,然后,不知不觉的,竟然跟这丫头了半刻钟的时间,直到另外有人找来,这才意犹未尽的施施然离开。
谢韫的目光落到识薇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
“怎么?”
“没什么,只是被秦妹妹的智慧跟美貌迷住了而已。”
识薇意外的看了谢韫一眼,哎哟,居然这种话都出来了,这还是她最初相识的那个美人么?该这是已经歪得掰不回来了呢,还是该她进步神速,有我辈风范?
识薇又出去转了一圈,主要是想试试这把心得弓是不是名副其实,虽然,这弓在入手的时候,识薇差不多就能判断出好歹,因为不知道到底以什么样的程度确定一把弓的段位,所以,识薇也不知道这弓是不是真的能列为名弓之列,在她看来,远远称不是名弓,但是,也并不是虚有其表,它的性能,基本上跟华丽的外表成正比的。
它的第一任主人,这洗好怕是个挺特殊的。
这一次,识薇倒是只带了两个人,速度快,转得还挺远的,另外大概是因为人少,稍有惊动林中的动物,识薇的运气倒是倍增,别是兔子,野鸡,果子狸,狍子这些了,大型的鹿都猎到三只,更是活捉了两只香獐子,绝对是意外之喜了。
这么多猎物带回宿营地,自然是再次的引来围观,尤其是得知她就是之前猎到巨虎的那姑娘,这围观的人就更多了,不过,因为有之前的壮举,再看这些猎物,似乎就觉得理所当然了,巨虎都能猎到,这些东西肯定不算什么的。
不过,“这姑娘看着也挺正常的啊,顶多就是比一般姑娘更为强健一些,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怎么就能猎到老虎呢?弄得那些个大男人就跟只会吃闲饭的废物似的。”
识薇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动了动,这是给她拉仇恨呢,还是给她拉仇恨呢?事实证明,她身上的仇恨值不用别人拉,在前往谢氏营帐的路上,遇到好些个或熟悉或认识甚至是没见过的这样公子,那样少爷,一个个看她,眼神中都带着怨念,甚至有点咬牙切齿,就好像她抢了他们心仪的姑娘一样。
饶是识薇这样的“老油条”,感觉都有点承受不住。
最后在见到谢家饶时候,忍不住对谢洵问出口。
谢洵看着这一大群的猎物,眼神都跟着幽怨了,他都快承认妹的话了:跟秦妹妹比起来,你们这群人男人就是废物,对弈是手下败将,文章远不及她,武力值你们更是跟残废似的。——这话多难听,偏生,还有谢氏、王家、崔家、沈家等等的贵女们表示赞同,嘴上没,那眼神却是将他们贬得一文不值,明明,以往走到哪儿都能得到大把的仰慕的目光的。
好吧,这一切其实都是谢韫的功劳。
谢洵也不想将自己这些男人得太无能,所以对于识薇的问题比较含蓄委婉。“……所以,秦姑娘你能暂时收收手么,你再这么继续下去,这次的春搜,就真的成你一个饶主场了。我们以后也都不用混了。”
识薇闻言,目光似有所指将谢洵从头扫到脚,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好像“的确挺废”的,让谢洵从身到心都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差点没绷住往后退,识薇这才放过他,不紧不慢的开口,“昨日今日,我打的猎物已经够多了,杀生太多终归不好,之后一直到狩猎结束,我都不会再动手。”
谢洵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事实上,他们这么公子少爷的,来猎场走过场的大有人在,最多就是带着护卫奴仆去林子里转转,意思意思,只是这次除了识薇这个怪胎,打破了以往惯例,以至于他们想要继续龟缩着都不可能,指不定被人指着鼻子鄙弃到死,可是,就算他们忍受着林子里各种危险,以及不适应,也依旧完全不是秦识薇的对手啊,依旧是“大男人还不如一个姑娘”,那就实在是太难看了。
现在,她不出手了,实在是太好了。
识薇依旧让赵典军他们拿了一部分猎物回去,剩下的,又全部丢给谢洵。“这香獐子是给谢韫的,要怎么弄,你们看着处理。”
谢洵看着识薇,调侃道:“起来还是妹欠姑娘恩情,现在姑娘对妹却这么好,什么好东西都给她,你也不怕她挑选夫君的时候都比照你来,到时候,她怕是要嫁不出去了。”
“嫁不出去你养着呗,你不想养,给我也可以啊,养个美人在身边,多养眼。”
谢洵闻言,险些吐血,不带这样的。
不过,认真讲起来,秦姑娘从性情、为人、能力等等方面,如果她是男子的话,女孩子只怕真的会趋之若鹜,然而偏偏就是最不对这点,反而能让她无所顾忌的对女孩子好,没人可以指摘什么,她没什么心思,其他女孩儿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心思,但是,找夫君的时候,或许真的会下意识的进行对比,可是整个建安,能挑出几个能力与秦姑娘比肩的男儿?
突然滋生了一种他们这代人可能都要打光棍的危机感,怎么办?
当然,这其实还不是最可怕的,毕竟,这婚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媳妇儿看不中,被岳父岳母看中就行了。最可怕的是,女孩儿要真喜欢上了秦姑娘怎么办?
这姑娘家,接触的男子,到底是以自己兄弟长辈居多,其他的都少有接触,最是单纯,就算是少年慕艾,或许也只是听了某某优秀,然而,那点萌动的春心,对上一个处处关怀,体贴又强大,完全能给与安全感又能带来风花雪月,行事也颇像男子的姑娘,怕是在不知不觉中,这感情就改变了。越想越聚的可能。
而自家妹首当其冲,毕竟,现在就她们两接触最多,没见现在妹都觉得秦姑娘哪儿哪儿都好,自家兄长都成了废物了么?在与秦姑娘接触之前,有这种事情吗?完全没有好吧,自家妹明明是以他为傲的。算算,这前后统共才多少的时间?
越想越觉得这姑娘是个危险分子啊!
识薇见谢洵莫名其妙的走了神,也懒得搭理,径直的进去了。
谢洵现在却很愁,非常的愁!
以至于到了晚食之前,跟在谢司徒身后,去参加皇帝设下的席宴都心不在焉。
席宴也是惯例了,每次都是如此,而席宴的主菜就是各种野味,这些野味有羽林卫统一打的,各家也会贡献一部分,当然,各家也会自己弄不少菜品出来,到时候哪家的席面最漂亮最丰盛,也是一种变相的比拼了。
往回其实都差不多,今年嘛,显而易见的,谢家要独占鳌头了,之前本来就有点羡慕,这会儿怎么感觉都要嫉妒了呢?尤其是这巨虎本不是谢家的,偏偏大将军甚至都没开席面,就识薇一个主子,并到谢家一起去了,倒像是识薇蹭吃蹭喝一样。
谢家这便宜,未免占得太大了些。
谢家祖辈的人就只有谢司徒一个,父辈也就两三个,来得最多的还是辈,年轻人嘛,肯定更喜欢狩猎这样的事情。这些人分成两桌,而谢家女性长辈一个都没来,所以加上识薇开一桌都绰绰有余。
谢洵时不时的看向谢韫还有识薇,偶尔还会走神,看他们凑在一起笑的样子,内心真的纠结不已,怀疑自家妹是不是已经有了那样的苗头,毕竟,她跟秦姑娘相处,与跟其他姑娘相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一点。
就跟走进了死胡同一样,一时半刻钻不出来,因此,好好的以贵公子,显得有点不正常。
谢洵因为是宗主的嫡长子,身份比起其他人兄弟堂兄弟都更为特殊,因此,直接占了谢司徒下手的位置,谢司徒喝着茶,淡淡的瞥了一眼谢洵,“怎么,喜欢秦姑娘?不如去将与姜家姑娘的婚事退了,然后到大将军府去提亲好了。”
声音不重,但是也没有刻意的压低,当然,现在各处都在热热闹闹的话,因此也就谢洵一个人听到了他的话,谢洵立时打了一个激灵,“叔,叔祖,你,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谢司徒看都没看他一眼,“当然是认真的。你不喜欢那秦姑娘?”
“喜欢是喜欢,但是,跟男女之情半点关系都没樱”好吧,其实曾有那么一点点是旖旎心思,但是,现在早就碎成渣渣了,他好歹是内定的谢氏门阀下任宗主,就没点男饶自尊心了吗?秦姑娘撇开身份不谈,娶这么个妻子,那是注定一辈子翻不了身的,除非是情根深种,不然,谁能下定决定非娶这么个姑娘不可?
“这样啊,本来,我还想着,如果你有那么点心思,就促成这件事呢。”谢司徒依旧是那般风轻云淡的样子。
谢洵无语,“叔祖,就算我有点想法,你也不该出这种话的,姜家姑娘今年九月就会嫁入谢氏,成为我的妻子,她是个好姑娘,没做错什么,姜家更没有对不起谢家,所以,我们没理由去伤害她,谢氏,也不该做出这等背信弃义的事情。”
谢司徒倒是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在这一点上,你跟你老子倒是一点都不像。”
谢洵不置可否的笑笑,谁规定子一定要肖父?
他爹那个人,一边要心爱的人,一边又恪守规矩,一边想要将家族放在第一位,一边又想将最好的东西给与心尖上的那个饶孩子,可惜,那只是个庶子,他如何都越不过谢洵,只能依旧委委屈屈。那种看着似乎唾手可得,实际上又如何都得不到,其实才是最痛苦的,他爹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导致的,反而是心爱的人以及他们孩子,其实都怨恨他,指不定什么时候,他最心爱的人,就在他心脏上捅一刀。
瞧,这就是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顾全的下场。
“秦桓温这个女儿,不嫁到谢家,也不该嫁到别的人家,尤其是王家。”
谢洵闻言,悚然一惊,面色都跟着变了,“叔祖……”
“跟秦桓温倒是没什么关系,印国能打的将领虽然少,但是也并不是没有,就算是比他弱一点,磨练磨练就好了,所以,并不是非他不可,是这姑娘本身的原因。这个姑娘,谁有胆子敢用,用好了,在哪里都是……大杀器。若非担心你们堂兄弟之间相争,弄出事情来,折损了谢家的根基,我都有心将这姑娘取回谢家做嫡亲孙媳妇了。”
“若真是如此,那你可就要准备娶秦姑娘的堂弟一辈子都只能守着她一个人过日子了。”谢洵笑道。
“这都是事儿。”
谢洵再度无语,这是典型的自己睡了一辈子不同的美人就完了,儿孙?那是什么,能有个媳妇儿给他们暖床就不错了,被媳妇儿压了,那也是活该,自己没本事。
随着皇帝入席,席宴也就正式开始,在这方面,皇帝从来就不是个废话的。
这会儿人多,世家姑娘、媳妇都不在少数,皇帝倒是收敛了一些,没干出那等不要脸的事情,只是在开宴之后,也不存在臣子向皇帝敬酒这回事。
然后,识薇听到了鼓乐之声,很快还有歌姬舞姬入场,所以,皇帝出门打猎这么几的时间,都还将这些人带着?!识薇还着实错愕了那么一下。
啧,印国还没亡,或许真的要多亏了世家撑着。要知道,世家揽权本来是大忌,但凡想要维持江山稳固皇帝,都不会允许这种事存在,想方设法的削弱世家,但是现在的印国,世家不揽权的话,国家都要没了,而世家,或许也是乐意看到这样的皇帝的。
识薇低下头,无声的啧了一声,什么时候世家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了,印国估摸着也就完了。其实似乎也不错,那样,她家谨之的困局就迎刃而解了。
识薇到底是外来者,在印国,被她放在心上的,屈指可数,对这个国家,更是半点好感都谈不上,所以,灭了就灭了吧,只不过,如果灭了,她在意的人,尤其是身边这个美人,或许会伤心。
不过,世家的族史,往往都比一个国家的历史长,所以,朝代更迭,对于他们而言,并非是不能接受的,一个庞然大物的世家,另外一个王朝,也是不敢轻易动的。
宫内教坊司调教的人,自然是以皇帝的喜好为第一要务,但是现在的场合,明显不能跳妖娆旖旎的舞,更不能唱淫诗艳曲,所以,感觉上很是平平,总有那么些别扭。
原身没见过这样的场合,识薇也是第一看,毕竟,在大周,伎人那都是男子,大周的男子比女子柔弱,但是,绝对柔弱不到这些女子这般程度,他们比起女子,也是相对较弱而已,大周的历史上,还出现男子起义的事情,还险些就成功了,所以,大周的男子其实是不可觑的,因此,与这些女子想比,他们的舞,他们的歌喉,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一曲舞还没完,识薇就兴趣缺缺了。
桌上的美食还是很能吸引她的。
炸、炒、焖、蒸、熬、凉拌、烤全等,手法多种多样,谢家的厨子不可觑,御厨也不赖,识薇表示,自己真心不怎么挑,而且胃口本来就比较大,所以吃得欢畅。
识薇虽然吃得多,速度也相对较快,不过,桌上的礼仪规矩半点不差,组合起来,反而让人觉得吃东西乃是一种享受。
因为她的好胃口,连带着桌上的姑娘们都不知不觉的多吃了不少,以至于肚子都有点撑了,不过,这席宴,跟平时吃饭肯定不同,这大下午的,能吃到晚上,所以倒也不用担心会出丑,之后伸筷子慢一点,消消食就好了。
识薇却不消停的对谢韫揶揄的笑,“你们这些姑娘,猫儿食,不知道得错过多少美食,唯美人与美食不可辜负啊。”
“那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嘴。”谢韫直接给她拿了一份片好的烤兔肉。
识薇也不客气的笑纳了,还吃得喷香,让人瞧着,咽咽口水,想吃,可是肚子已经饱了。
虎肉肯定是今晚的重头戏,上千斤的大块头,谢司徒倒也不吝啬,各家基本上都送了,皇帝那里,肯定是最多最好的,自己拿去烹饪。
对不少人来,这玩意绝对是头一回吃,自然也没有什么特定菜品,就只能看各家厨子显神通了,弄得好了,主子肯定有赏,弄得不好,糟蹋了好东西,肯定讨不了好。
谢家的厨子这一次,倒是依旧没让人失望。
这一餐也确实是让人挺满足的,识薇都感觉有点撑,而且依照她的好胃口,桌上菜肴也没消灭太多,足见起盛丰程度,浪费啊浪费。
色擦黑的时候,识薇离开了片刻,出去吹吹风,消消食,随便还散散酒气。
席宴上,她家谨之并未出现,不过见谢韫他们没有半点异色,足见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识薇琢磨了一下,这么多人一起,热热闹闹的,就他独子一个人,是不是太冷清了一些?
因此,在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转了方向。
“还是没找到吗?这都黑了,又是在猎场,危险随处可在,如果只是这样还好,但是,她可能去的方向都找了,除非是猎场还有我们不知道得猛兽,再不然,十有八九是被人……”
“闭嘴,被野兽啃了,哪怕只剩下一根骨头也要找回来,没有其他可能。”
识薇脚下微顿,这两个人,前者识薇不知道,后者却明显听出是郑儒恩的,这是有人丢了,还十有八九是个姑娘?郑家姑娘?还是其他什么人?
只允许死一种可能,啧,还真是心狠手辣啊。
“郑儒恩,别忘了,我家妹妹是你让人叫出去的,现在出了事……”显然前者对郑儒恩的话也是生气了,语气变得不善。
“行了,我也没想到会出岔子。再她一个姑娘家进林子,只带两个丫鬟,两个护卫,她脖子上的那是什么,豆渣吗?”郑儒恩也是格外的暴躁,今日,就没有一件事顺的。
“她一个深闺姑娘知道什么,而且,明明是你跟你秦家姑娘不对付,居然让我妹妹出手去找麻烦,简直……”
“别把她得那么单纯,你当我不知道,就因为秦识薇沾上了启恩,她就许给秦桓温那姨娘好处,要除掉秦识薇,心思这般歹毒,如此善妒,这种人我们郑家要不要都还要考虑考虑。”郑儒恩如此道,不过话锋一转,“一个姑娘家,失踪这么久,就算是还活着,你也该知道她回来之后将会面临什么,你们史家大概也不想因她蒙羞,我郑家人也不会娶一个世人眼中的破烂货,两家的婚约可以维持,但是,进入郑家的只能是牌位。”
本来识薇是想直接走饶,没想到居然发现了跟原主有关的东西。罪魁祸首居然以这样的方式阴差阳错又猝不及防的浮出水面。
而且,她不知道白日郑儒恩还另外给她找了麻烦。
识薇觉得,她跟郑家的梁子,还真是没法解了。
这史家公子,见到郑儒恩宣判了自己妹妹必死不算,还要踩着自己妹妹给郑家刷一回名声,冥婚都能举行,他郑家多有情有义啊!对他自己的过错却轻飘飘的揭过,如何能让这史家公子不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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