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挥挥手，有仆人上前摆上一溜的绣墩，请姨娘们坐下了。
因为一直没给老爷生个儿子，宋夫人待底下的姨娘们都还算大方，很少给她们立规矩。
刚开始，新进门的姨娘总要傲气一段时间，发现不管怎么努力，都结不出来果子后，也就没那么多折腾。
姨娘越来越多，问题还是存在。
后来才知道，是大帅早年打仗伤了身子。
宋夫人却不愿意相信丈夫彻底被伤了身，从没停止过求神问佛和求医问药，对十一个水嫩的小妾一直都寄予厚望。
宋大帅早就知道这是天意，无可奈何地接受了。却也没反对过宋夫人的信仰，家里一派和乐，总比鸡飞狗跳的好。
小溪和张昱收拾好回到主院，张昱很快被宋大帅叫到前院书房。
剩下小溪一个人，应付十一张热情洋溢的脸。
这时候，她很能理解，宋溪为何喜欢经常出去晃荡。
太受欢迎了，也不是好事呀，愁人！
小溪打了几个呵欠，才被放去睡觉。
刚惊吓了一路，怎么可能就睡得着。
出了主院，她让丫鬟带路，去见父亲。
外院书房中，张昱和宋大帅对坐，互相对望了一阵。
宋大帅身份在那，也不好气太久，撇着大胡子“哼！”了一声。
“你估计是何人所为？”
回来的人禀报，袭击之人除了丧命的和逃跑了的，没抓到一个活口。
这些人面目陌生，又没有任何身份信息，现在还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但不外乎就那几处地方。
宋家是绝没可能参与的，杀了自己的女儿女婿有什么好处？宋子明又没有兄弟姐妹，两代单传，女儿也没了的话，血脉就完全断了。
西南势力是有可能不希望张昱活得好好的，尤其还和宋家女儿相亲相爱。但段家原本就只偏据西南这一小角，除了紧守地盘，很少主动挑衅，除非有极大的把握。
再说张昱和小溪回无锡的消息，是临时决定的，平常人没法知道，西南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巧就在路上设伏。
因而，张昱完全可以肯定，这件事情和北平脱不了干系。
除了他的好弟弟，还有谁看不得他和宋家来往，还有谁不顾一切要他性命？
这件事情，还可以看出，他的亲信里，已经混进了叛徒。
是该好好清理一番了！
“我御下不力，怕是出了叛徒。此事真相如何，还请大帅等待几日，待查明缘由，一并禀报！”
“你最好动作快一些！在你没查清楚之前，我女儿可不能再跟着你冒险！”
“是！此番前来，就是想让溪溪先留在无锡。我必须去一趟北平，她跟着我太危险。”
比对张昱以前对女儿的态度，此时让宋大帅还算勉强地接受了。
原本以为他很难留下女儿，但女婿既然说了，看他们俩过来的样子，应该是提前商量好了。
张昱去北平是去拿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可北平之行，必然要有番争斗。
从他母亲进了佛堂，二姨娘掌家，他就没少受过明里暗里的算计。
幸而家里有几个对他忠心耿耿的老仆，等稍微大一些，他又被直接送到军中。
张大帅名分是给了张昱，做什么也不拦着。
但张晋毕竟从小在张漠身旁长大，父子两性情更像，偏着张晋的时候也不少。
加上二姨娘在一旁筹谋，他一个大男人，绕不清女人的那些心思，懒得应对，也只有躲开最稳妥。
要不是一直有人在背后支持着，他早就骨头渣子都没了。
后来他在军中拼出了威望，相比较被养在内宅的张晋，越来越多的人倾向于效命于他。
这大概也是，他母亲去世之后，张大帅没把二姨娘扶正的原因之一。
张大帅虽然有些事情上脑子热耳朵软，但在大事方面，很少有糊涂的时候。
将权利交给哪个儿子，他原本无所谓，只看谁更能胜任，而理智上他知道大儿子更适合。
二姨娘找人算计张昱，将他挤出北平的权利中心，张大帅听之任之。
如果连这点小伎俩都应付不了，别的大事上面，他还不是一样要被人耍。
因而，张昱如果不是有安插的眼线，他都不知道弟弟如今在北方军里一呼百应。
他才是北方军阀的少帅，是张漠的嫡长子，北方军和大帅府的一切，理应都是他的。
从小他就深知这一点，为了那一天，他时刻都在准备着。
小溪过来的时候，宋大帅与张昱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
俩人之间还没有相互信任到可以交心的地步，亲切会谈和不互相伤害已经算很好的了。
因而，小溪一出现，俩人不约而同地招呼。
“溪溪，到爸爸这里来！”
“溪溪！”
张昱很有眼色的没有和岳父打擂台，看着小溪坐在了宋大帅旁边。
小溪想要单独和宋大帅先聊两句，然后由宋大帅出面和张昱谈。
如果放张昱离开，这一去北平，不多久西南那边就该闹腾，然后开始战争不断。
现在有小溪的介入，西南段家要如何，还是个未知数。
但现在能把事情定下，安了宋大帅和张昱两边的心，往后才好继续发展。
小溪于是对张昱道：“少帅，您能先去旁边的厢房休息一会，我和爸爸说两句，你们再接着谈？”
张昱不知道小溪在想什么！他明天早上就要走了，这一晚上他和小溪的时间最宝贵。
他们父女俩，以后有的是大把的时间单独聊。
这应该和他也有关系，他估计，父女两个要先商量一下。
他点点头，知趣地避开了。
大帅有点宠溺地说：“你这丫头，你们俩都成夫妻了，有什么话，他听不得？”
可话从嘴里说出来，高兴的意味居多。
看，女儿结婚了，还是和他最亲。
小溪不介意让宋大帅的高兴更深一些，她说：“爸爸，我想离开张昱，回到您身边。”
她想过了，任务的时间并不长。
与其和张昱和离，不如占着张昱原配的身份。
她离开任务之后，宋家永远是张昱的岳家。
有这层关系，再加上他们之间的一些精诚合作，宋家在张昱在世的一天，都能妥妥地。
至于张昱之后的事情，宋大帅夫妻和十一个小妾大概也没那么长的寿命吧。
不和离，但也不待在张昱身边，这就是小溪接下来想要的位置。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