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琬只感觉压在身上的身体一软,连明瑜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部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姜琬眼中闪过不知所措,心中慌乱,脑子里回想的是连明瑜毅然决然在三军阵前自刎而亡的情景,双手颤抖的探到连明瑜的鼻翼下,心中祈祷:
连明瑜你不能有事,本宫许你的长命百岁富贵无双你还没有享受,怎么能出事?语气中带着慌乱:“明瑜哥哥,你怎么了,你说话啊!”幸亏手指感触到了温热的呼吸,姜琬才慢慢恢复镇定。
没有回答,只有沉默,姜琬忍着眼中的泪,小心翼翼的从连明瑜怀里爬出来,这才仔细查看连明瑜的情况,越看,姜琬眼中的泪水越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只见连明瑜身上的锦衣被磨砺的到处都是破损,鲜红的血液渗透出来,染红了锦衣,姜琬仔细摸着连明瑜的双腿,看看骨头有没有凸出折断,万幸的是姜琬并没有摸出明显异常,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自己不是大夫,可是当年行军打仗的时候,也是上过前线为受伤的战士们包扎过伤口的,一些简单的外伤还是能够处理的。
姜琬强忍泪意观察四周,一马平川的大地,连个遮掩物都没有,就是想找个地方躲避都没有,看着躺在地上没有知觉的连明瑜,姜琬第一次感觉到无能为力,可是看着连明瑜的血衣,姜琬又强迫自己坚强,只要坚持到援兵,连明瑜就有救了。
不知道援兵什么时候才能来到,可是地上寒凉,对于连明瑜并无好处,姜琬想起刚刚那一声巨大的声响,猜测马车出事的地方应该不远,马车里有被子,还有简单的日常药,姜琬记得好像还有一瓶跌打药,既然不能坐以待毙,那就自救。
姜琬小手握着连明瑜的大手,哽咽的说道:“明瑜哥哥,我去马车里寻些药,你乖乖的在这儿等我回来。”姜琬说完,迈开小步子冲着刚刚发出巨响的地方跑去。
随着身体的每一个动作,背上的伤口都因为与衣服产生的摩擦而疼痛无比,却也时刻提醒着姜琬不能倒下,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姜琬终于看到了自己乘坐的那辆马车,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幸亏两人及早跳下来了,否则绝无生还的可能。
只见那两匹受伤的马倒在地上血肉模糊,其中一匹马露出了森森白骨,另一匹马不知道被什么拦腰折断,肠子都流了出来,地上好大一滩血水,惨不忍睹。
而那辆马车则是倒扣在地上被挤压的变形,想着应该是因为两匹马的突然倒地,而疾驰的马车来不及停下,直接被抛上了天又重重的甩下来,不然不能解释眼前的情况。
姜琬赶紧跑到马车那里,先在挤压变形的格子里找到了几个小瓶子,一股脑的塞进怀里,又拽出一条厚厚的锦被,连拖带拉的弄出了马车,感觉自己的小身板有些力竭,又寻到几块变形脏污的点心,不管不顾的包在帕子里,也塞到胸前,这才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连背带扛的拖着被子慢慢往回走。
远远地看到静静地躺在地上的连明瑜,姜琬原本坚强的没有泪水的眼睛,突然就泛滥起来,扛着被子紧跑几步,看到连明瑜起伏规律的胸膛,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将被子铺在地上,连拖带推的把连明瑜移到上面。
做完这一切,姜琬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刚刚能够做完这些,全凭着一股心气,从怀里掏出用帕子包着的点心还有几个瓶子,仔细分辨了跌打药,居然还有止血药,姜琬大喜。
费劲脱下连明瑜的衣服,看到连明瑜血肉模糊的后背,眼眶一酸,又差点儿哭出来,总觉得上辈子已经流干的眼泪,好像重新回到了眼睛里,怎么也流不完。
幸亏没有小石头之类的留在肉里,赶紧倒上止血药又撒了些有消炎功效的跌打药,胳膊上的伤口也照着样子上药,等到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好了,姜琬才把多余的被子盖在连明瑜的身上。
可能太过聚精会神的专注一件事,姜琬早就忘记了自己后背的疼痛,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做好,姜琬才一下子跌坐在草地上,连抬一抬手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明瑜哥哥,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姜琬坐在青草上,布满伤痕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连明瑜的手,少年的手骨节分明,就算主人没有意识,也能想象到它的力量,感受着从手心传来温热的触感,让姜琬的心才没有那么惊慌。
如果连明瑜再一次在自己眼前逝去,姜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疯掉,或许会变成行尸走肉也说不定,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连明瑜都是姜琬心底的那一颗朱砂痣,无人能够代替。
“明瑜哥哥,你怎么还不醒过来呢,天都要黑了,琬琬害怕,琬琬有没有告诉过你,琬琬最怕黑了,很怕很怕,可是明瑜哥哥让琬琬躲进暗箱的时候,琬琬却不害怕,因为琬琬知道明瑜哥哥就在外面。”姜琬在连明瑜的耳边低语,期望一直紧闭双眼的连明瑜能够醒过来。
姜琬看着夜空中星月交辉,带着凉意的夜风吹过来,姜琬把被子又仔细盖了盖,唯恐连明瑜着凉,自己披着连明瑜身上脱下来的血衣裹暖,打开手绢,里面几块已经分不清形状的糕点静静地躺着,姜琬拿着一块细嚼慢咽,心中思量着。
惊马是往前面奔跑,如果有援兵过来,一定会从这里经过,可是为什么都过去一天的时间,还没有援兵的痕迹,莫不是发生了别的变故?那些侍卫和黑衣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万一有漏网的黑衣人赶过来,凭他们两个小孩子,根本躲不过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