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妹同大姑进了光英的房间。肖光英躺在床上,一床叠着的被子垫在她的背后,嘴上“哎哟,天啦”的叫着,当转头一见赖大姑,就喊:“大姑来了。”赖大姑笑着脸答:“来了来了,孩子,马上要叫我大姑奶奶了。”光妹忙着拿毛巾抹着光英额头上的汗水,望了大姑一眼,心想她比光英长一辈,生孩子就得跟孩子喊,是该喊她姑奶奶。只是光英痛得这个样子,她还有心思开玩笑。
只见大姑掀开被子,退了光英下/身的裤子,掰开她双腿看了看,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子,解/开自己带的小包裹说:“别怕,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呢。”说着拿出包里大剪子和几块白布,吩咐说:“小丫头你烧开水,把我的东西在开水里煮一煮。”自己搬个大凳子,放在房门边上,盘腿坐在凳子上,双手合十,双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
光妹到厨房烧开水,把那剪子、布都煮过了,放在干净的脸盆里,给大姑倒了一碗开水,又打了一盆开水端在桌子上。
光英在床上痛苦地叫着,额头上豆大汗珠子往下滚,看大姑还坐在那里像个观音菩萨一动也不动,就急得喊道:“大姑呀,你看我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吗?”大姑并未睁开眼,说:“能,是女人都能,你两腿跨跨的,是生孩子的好手。”光英说:“哎哟,那我怎么痛了半天,还生不下来呢?”大姑说:“孩子,阎王爷打发人到世上来是有时辰的,人呢,不到时辰不死,不到时辰不生。”光英咬着牙叫着:“哎哟,我急呀,急死人呢。”大姑说:“急什么,我皇帝不急你太监急。”说着还消闲自在地退下手腕上的佛珠,翻过来覆过去的数着。光英痛得实在受不了,大叫一声:“哎哟,我的妈呀!”这声音门外都听见。赖大姑好像听得不耐烦的样子说:“叫什么叫,杀牛啊?生个大活人不那么简单,不痛个天把天放不了你,别把力气用掉了,到了关键时候就没劲了。”说着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吩咐光妹把洗澡大盆端过来,放在床前的踏板上,盆里放了青灰,把婴儿用的布片、灰袋子准备好。光妹按照大姑的安排全部搞好了。光英牙齿咬着被头,再次大声嚎叫:“哎哟,不得了了,我要死了,我的妈呀,痛死了!”光妹急得望着大姑:“大姑呀,看看不是真的生下来了?”作者推荐:[综]审神者今天也在满世界找刀</span>
大姑这才慢慢向床边走来,嘴里唠叨着说:“我接生接了那么多,没见过你这鬼丫头,生个孩子像皇帝娘娘生太子样的,把天都叫破了。”大姑这下再次看了看光英的下/身,也真的大吃一惊:“哟,没想到这么快呢。”于是把光英身子转过来,让光妹靠在她的背后。赖大姑对光英说:“孩子,你男人没回来,我看这丫头女人生了个男人相,俗话讲,男人生了女人相,必是贱人,女人生着男人相,必定是贵人。你呢,现在就把她当你的男人,抓住她的手,靠着她的胸,用力给我生,把吃奶的劲都用出来。”她伸出双手,扒开光英的“门户”又说:“光英,你真行呢,这孩子头都生下一半了,这叫万事开头难,孩子头生下来了,身子像泥鳅一样一溜就下来了,快用劲,用劲!”光英抓住光妹的双手,咬着牙,拼命的叫着。这一切,光妹心里清楚,现在只见到婴儿的一点黄头毛,并没有把孩子头生出一半来,大姑是讲假话,鼓励大嫂拿出信心来生。
就这样过了好长时间,肖光英已经是精疲力尽,全身颤抖着说:“大姑啊,我这是第三次了,你用刀子吧,用刀子把我割开吧,不要管我了,大姑啊,我求你了。”赖大姑这才从桌上端起那早已准备好的,自己还没喝的半碗开水,现在不太烫了。端到光英的面前说:“孩子,先喝下一口水,这是人参汤呢。”光妹心里有数。光英“咕嘟咕嘟”地喝下去。大姑放下碗,对她说:“孩子,你已生了三次了,这次就像鸡下蛋那么容易,用力,用力,用死力!”光英说:“不了,这么用力的生,别把孩子的脑袋压坏了。”大姑笑着说:“孩子讲傻话了,孩子脑袋越挤越聪明,来,憋住一口气,全身一用力,大声嚎叫。”肖光英听了她的话,憋住气,嚎叫一声:“妈妈,哎哟,我的妈妈呀!”
这是母亲对生命的呼喊,这是人间对新生的呼唤!随着光英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就这么身下流了一滩血,婴儿真的像泥鳅样的顺水淌了下来。
光妹看到大姑手上的婴儿,乐得叫起来:“大姐,你生下来了呢。”肖光英脸上露出了微笑,昏了过去。
赖大姑脸上也开了花说:“人生人,生死人啰,生下来喜死人呢。”边说边一手拍着屁/股,可婴儿没有哭,她又拍了一次,骂了一句:“这个小畜生!”可婴儿还是没有哭。便转身问光英:“孩子爸给孩子起名了吗?”光妹没听她的话,只把肖光英抱坐直了身子,拍着她的胸口说:“大姐,醒醒呀,你生的小宝宝是男孩呢。”大姑以为这就是孩子的名字,挥起巴掌在婴儿脚心一阵猛抽:“小宝宝,姑奶奶把你接到人间,你怎么一句谢谢的话都没有呢!”那婴儿突然“哇哇”地大哭起来。大姑笑了,自言自语地说:“哇哇,谢啦,嘿嘿,不谢不谢,当年彭家昌都夸我手艺呢。”用包片和灰袋,把婴儿包好放进被窝里。
这时肖光英下/身流出一个大血块,接着又流了一滩血,流在盆里的青灰中。光妹是姑娘,没见过生孩子,便大叫着:“大姑,姐又出血了。”赖大姑看了一眼,说:“叫什么叫,你以为生孩子是拉一泡屎啊,鸡下蛋第一次还带点血呢,那是胞衣(胎盘)。好了,可以扶她上床上,身下放个灰袋子。”说着从小包袱里拿出几种草药,对光妹说:“这几种草药,放在罐里煎一下,就是止血汤,要是她下/身继续流血,让她喝一碗就好了。”
光妹安顿好光英,转身洗好药罐子煎药。见赖大姑忙着要走,她这才想到大姑连一口水都没有喝,就又忙着给大姑准备吃的。她晓得大姑吃素,先把铁锅烧红,锅里油底子烧飞了,再放一点香油熬熟,下了一大碗面条,端到大姑面前。大姑尝了一口,连连称赞:“看你丫头男人相,也还有女人味呢。”边吃面条边又说:“你大姐呢,身子弱,生了孩子就虚脱了,加上心里沉得像压着一块石头,你要叫她多看看孩子,别想那些不在调子上的事,一定要早点把她男人找回来!”光妹向她投去十分敬佩的目光:“大姑,我晓得了。”
赖大姑一碗面还没吃完,就听大门“咚咚”的敲着。光妹满心欢喜:“大哥回来了!”开了门,是村里的石头满头大汗地闯进来,见了大姑大叫着:“哎哟,大姑,你让我找得好苦啊,我腿都跑断了,刚才上了龙尾山,那豁子指着下山了,你原来就在我眼皮底下,你活仙姑跟我躲猫呢。”说着就拉她:“快,我老婆要生了,痛得要上墙呢。”赖大姑说:“哟,好,一船装来的,说不定也是儿子呢。”石头听是儿子,眼都瞪圆了,拉着她的胳膊:“啊,真的是儿子啊,那我是中年得子呢,仙姑,我给你磕响头了,快走啊!”赖大姑推开他手:“去去,急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哪个生孩子不痛得天昏地暗的,鸡下蛋还要扒个窝呢。去,回去烧开水。”石头急得直跺脚:“开水早烧好,我的太太姑哎。”赖大姑不慌不忙地收拾包裹,拿着拐棍,对光妹说:“小丫头,你大姐虽不是头胎,可前两次失败,是复生,也是初生。不能马虎哟。儿奔生,娘奔死,只隔阎王一张纸。她下身流血就要服药。”光妹扶着她出门:“大姑,谢谢你了,改天大哥专程到你家去道谢。”赖大姑走了几步又回头:“要是出血不止,可要快来叫我哟。”光妹连连点头:“晓得了,大姑,您慢走。”石头大叫着:“人命关天啊,还慢走,快走吧,我的大姑。”
赖大姑出了门,一拐棍打在石头的屁/股上,骂道:“你小子嘴巴甜似蜜,屁/眼辣生姜,遇到急时,巴不得掏心来哄你,灾星一过就见面不相识了。”石头大声说:“哎哟,人的名,树的影,谁不晓得您老人家是送子下凡的观音菩萨在世,普渡多少只苦命鸟呀。”赖大姑边走边说:“嗨,一百岁接生婆也有抠尿泡的时候,你呀,要当心。”石头连连摇头:“哎哟,呸呸,我的大姑,活仙姑,太太姑,讲点好听的吧。”赖大姑看他猴急的样子,笑笑说:“大姑我讲不吉利的,急死你,你还不牵着我手,我还打呢。”说着举起了拐棍。石头上前牵着她,伸头说:“你打,你打,在我头上打。”二人有说有笑,吵吵闹闹地走在村头。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百、度、搜\索、永\生\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