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了个身,跟着叹了一口气。他说:“你怎么还没睡?”她说:“你不也没睡着嘛。”他说:“我太累了,睡不着。”她说:“屁话,太累了好睡些才对。”他晓得自己讲错了,没答腔。她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胸口说:“大哥,你别有什么心思瞒着我吧?”他惊诧地:“怎么会呢?针鼻大的事情也瞒不了你呀。”她突然爬到他身上,狂吻着他。他以为她要做事情,侧过身子迎合着她。可她没有做,把脸贴在他胸脯上呜呜的哭起来。他惊慌地拍拍她背说:“怎么了?我回来迟了生气了?”她哭着说:“我——我真担心是那个人。”他不解地问:“是哪个人?”她说:“是那个人回来了。”当他明白过来后,惊恐了半天才说:“你想哪去了。”她理由十足地说:“晚上听玉兰讲,那人问过我的情况,下晚推开的窗子是看我儿子的。大哥啊,想到这些我好心痛,儿子是我们的,永远是我们的,他再来我就杀了他。”他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有了数,说:“这么多年了,又没有介绍信,他钻到沙里去?我看他说不定已经死了。”她说:“死了好,该死!”作者推荐:帝霸天下</span>
他抱着她光玉般的身子,心想,这年月,有学问的人一样笨,无学问的人一样聪明。多精悍的老婆啊。可惜小时候没读多少书,没赶上好时光啊。她狂吻着他,二人紧紧拥抱着,十分投入的在做事。事情没做完,只听床上“哇”的一声,把他俩吓傻了。原来他们动作粗鲁了一点,把被子搅到了一边,儿子受了凉。他们只好重新把儿子抱在中间,想想又好气又好笑,笑得床在抖动。
睡梦中他被儿子的哭声惊醒,一摸老婆已经起床了。他就起床给儿子把尿。看到窗户泛白,知道天已亮了。他看着儿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就有意在儿子屁股上拧了一把,把儿子拧痛,儿子打了哈欠,揉揉眼:“爸,你拧我了。”爸小声说:“儿子,我想带你去玩,你愿意吗?”儿子说:“去哪玩?”爸说:“很远很远的地方,玩汽车。”儿子高兴得拍着小手:“哇,太好了,就走吗?”爸说:“你起床了就走。”儿子一泡尿没撒完就叫起来:“妈,我要起床了。”爸低声说:“别叫,不然你妈不让你去。”儿子撒完尿,回床上就让爸爸穿衣服,爸边穿衣边说:“嘟嘟,大汽车。哇,可好玩了,可是儿子,你妈不让你去怎么办呢?”儿子小手指头在嘴里抠着,瞪着大眼睛,好像听懂了爸的话,对爸耳边说:“爸,你先走,我跟你跑。”爸刮了他的小鼻子:“儿子,真聪明。”
没想到儿子刚穿好衣服,不洗脸不吃饭就跑出门外,大声叫着:“爸,快走啊!”光妹早已起了床,煮好了稀饭还摊了大饼,准备喊他们父子起床。却看到儿子跑在门外了,丈夫也穿好衣服,一边擦脸一边同儿子挤鼻子弄眼的。就瞪着他俩说:“你们父子俩搞什么鬼名堂?”光龙只好笑笑说:“今天上县里给大队订打稻机,想顺便带儿子玩玩。”
光妹心想,每次出差总是先讲一声,怎么今天说出门就出门。但丈夫的事她不好细问,就说:“一个大老爷们带个孩子像什么样。”儿子呢在外就是不回来,还一个劲地叫:“爸,快走啊,汽车要开了。”光妹生气了,一跺脚:“回来,我要打屁股了。”欲出门追他。儿子扭头就往村口跑。光龙拉住她的胳膊说:“孩子一次没出过门,就让他去吧。”光妹瞪了他一眼:“你呀,要去也得换件衣服,那褂子脏死了。”回头拿褂子,见儿子不见影子,就把新褂子装在他的包里,光龙背着包,手上托着一堆烫手的大饼跟着出了门。光妹这才想到儿子脸都没洗,就把毛巾拧了一把追到村头。儿子以为要他回去,拼命地跑,光妹只好站着喊:“慢点,别跌倒了。”嘴里不知不觉地冒出了一句:“我弄你妈!”
邵光龙从李会计那里拿了钱和介绍信,走出村外。让儿子骑在脖子上,一路上光龙兴奋地叫:“儿啊,我的儿!”儿子也一个劲地叫:“爸呀我的爸!”一直叫到向阳公社汽车站。
车站虽然增加到两班车了,可乘车的人还是少得可怜。邵光龙给儿子穿上新褂子,抱他上了车,选择一个窗边的位子坐。儿子嘴里一个劲的叫:“大汽车,大汽车!”车上很空,只有七八个人。稀稀拉拉的坐在位子上。一位漂亮的女售票员横挎着小皮包,手里拍着票夹子喊着:“买票啦,买票啦。”走到邵光龙面前,顺手在他儿子小脸上掏了一下:“这孩子真好玩。”邵光龙冲她笑笑,掏口袋说:“上县城多少钱?”售票员说:“一块一毛五。”接过他手上五块钱,把找回的钱交给邵光龙,撕了车票给他儿子小阳玩:“车票给你玩吧。”她买完票,就同前排的男青年有讲有笑,没有谁看到那青年买过票。车子开出四五站,见路边有人招手,售票员向乘客们说:“注意了,每人把车票拿在手上,要查票了。”说着立即撕了一张给那青年人。
车停了,上来两位戴红袖章的中年人,查着每人手上的票。当看到小阳手上的车票时,便问邵光龙:“你从哪儿上的车?”邵光龙说:“向阳公社。”查票人说:“你买了多少钱车票?”邵光龙说:“一块一毛五。”查票人扭头对售票员说:“小张,怎么这位老同志就一毛五分钱的票呢?”那售票员过来,看了看票,大叫着对光龙说:“哎哟,我说你呀,老大不小了,带个孩子,是你儿子还是孙子,怎么不保管好呢?我明明给你一块一毛五的票,怎么就一毛五了呢?查一下丢什么地方了,站起来找找。”邵光龙抱着孩子站起身四周望望,没有看到一块钱的车票。查票员拿出钢笔和纸说:“老同志,我们做点调查吧。”售票员拉那查票员:“哎哟,大哥呀,你行行好吧。我可明明给他三张车票的。”三人在车上拉拉扯扯。后面的乘客发话说:“开车的,我还有急事呢。”邵光龙突然想到有人在车站等着,这一调查起来不知要等到时候。就忙说:“别查了,我是看她撕了三张票子,一张一块的,一张一毛,一张五分的。她没错,我错了,儿子流口水把一张车票搞化了。我证明!”两个查票的这才下车去了。车又开动了。
邵光龙在车上想着心思,确实没注意售票员给了几张票。但有一点,相信儿子是不会把一张车票吃下去的。他想想心里有些窝气,咳嗽了一声,一口浓痰憋在胸门口,看车上被水冲洗过,很干净,他拉开窗子,闭着眼,把痰用力一口吐出去。也许车子开得快,加上风又大,这风把那口厚痰吹回来,落在自己的脸上。儿子看见乐了,说:“爸爸,你脸上长虾子了。”车上的人都笑了。他也感到好笑,这痰要吐出去干什么呢。他一抹脸,手也毫不客气的在靠背椅上擦了擦。
车子进了城,城里还是老样子,没有一点变化。可汽车站的变化却很大。过去大门对公路,现在转了,修了大门楼子几丈高,上面还有许多彩旗。车子进了站,那女售票员望望邵光龙的儿子笑笑,不知是她真的喜欢这个孩子,还是笑今天在他身上得了一块钱。
邵光龙看时间还早,就带儿子先去了县农机站,拿出介绍信,订了十台打稻机。工作人员一听说是卧龙山大队的,那可是全县有名的大寨大队,这事可不能耽误,明天就送货,货到再付款。
快到十一点,他这才给儿子买了水果糖。可儿子吃了两颗,剩下的装在爸爸荷包里,吵着要看大汽车。他抱着儿子回到汽车站,多远就看到大门楼边站着一位戴大草帽、熟悉的身影。便放下儿子指着远方说:“儿子,看,那门口有个人。”儿子身子一扭说:“我才不看人呢,我要看大汽车。”说着就跑到汽车站的护栏边,趴在那里看着进进出出的大汽车。
杨顺生也看到了他,走过来喊:“大哥……”
邵光龙呆望着他。真的奇怪了,眼前的他与昨晚上见到的简直是两个人。脸上、胳膊上绒毛刮得很干净,连一点黄毛桩子都没有,唯一与别人不样的是皮肤黑里透红,像熟透的山里红。头戴麦秆编的大草帽,帽沿下还露出几束黄毛来,不注意是看不出的。那穿的衣服、鞋子与刚下放来时差不了多少,只是干瘦了一些。身上背着挎包,很像一个工作人员出差的样子。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百、度、搜\索、永\生\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