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去临县的大巴,穆皎准备戴上耳机听听歌,睡一觉,路上有些颠簸,更加适合睡觉了。
到临县,需要四个小时的车程,没有火车,只能坐大巴。
车子行了两个多小时,穆皎已经在颠簸中,睡了一觉又一觉,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也就是停下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穆皎已经换了手机,换了号码,这个电话号码,除了孟家的人,没有人知道,这是个陌生号码。
穆皎蹙了下眉头,还不知道车前面是什么情况,只能先将电话接起来:“喂,你好,哪位?”
“是穆皎吗?”
对方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穆皎恩了一声,对方才又开口道:“我们是潭市公安局的,你父亲穆启高涉嫌故意伤人,被警方逮捕,警方现在需要你配合协助调查。”
话音落下,穆皎就看到孟泽霆叼着根棒棒糖走上了车,几乎一眼就与她对视上。
穆皎心下一沉,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在外地,回去需要时间。”
“给你一周时间,尽快来吧。”交代完,对方便将电话挂了,穆皎也就利落的挂断电话,起身迎过去。
孟泽霆很满意她的表现,刚张开手准备说点什么,穆皎就推开他下了车:“师傅,我要拿行李。”
司机下车帮忙把行李拿出来,穆皎就去拦车,孟泽霆哪里被这样无视过,愤愤不平的过去将她拦住:“你干嘛?”
穆皎闭了闭眼睛无奈的说:“泽霆,我要出门。”
“你去哪里,留一封信就打算走,这是我孟家的地盘,你还想跑到哪里去,去临县吗?”
孟泽霆将棒棒糖拿在手上,挑着眉头说:“你想去临县古镇旅游,我不说什么,你想去就去了,为什么还弄出一副我要离开的样子,连星辰的家教也不当了?”
“没有时间跟你解释这么多。”穆皎沉了口气,指着大巴说:“你先让他们走吧。”
孟泽霆冷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放。”
拦在大巴面前的几辆车,才纷纷离去,大巴得以离开,而孟泽霆则将穆皎拽进自己的车里。
将水递给她,沉声道:“这个家里不只是孟川雅说的算,你不要……”
“泽霆,我不是因为孟川雅赶我走我才走的,我觉得是时候离开了,而且我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孟泽霆几不可察的蹙了下眉头,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因为我说喜欢你,你有压力了?”
“不是。”穆皎揉了揉眉心,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的说:“我父亲出事了,我得赶回去救他。”
“你父亲?”
“对,我有一个父亲,我们两年没有联络,今天公安局打来电话通知我,我不回去临县旅行,我会直接去霏市的机场,如果你有时间,你就送我,你没时间,我就自己打车过去。”
穆皎不想再说别的,她认真的看着孟泽霆,孟泽霆拧了下眉头,发动车子离开。
方向,回霏市。
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在去往机场的路上,穆皎才缓缓开口道:“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的过去吗?”
穆皎扯了扯嘴角,淡声道:“我可以告诉你。”
心里住着的那个人,自己的家世,过去的经历,如果他愿意听,穆皎可以全部说出来。
到机场的时候,穆皎正好在说:“我弟弟死后,他准备照顾我一辈子,但是我当时陷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看到他就想到我弟弟的死因,所以选择了逃避,离开。”
能够被孟泽霆带走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他说的那句话,反而是因为,霏市是个很好的城市,至少离潭市那么远,远的贺言恺压根不会想到这里,他们没有渊源,她可以在这座城市生活。
以为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可是,还是因为父亲,要回去了。
那是她的父亲,不管怎么样都要回去,她知道穆启高很久之前就出狱了,出狱以后,她也派人调查过,一直都在向乡下一个叔叔的厂子里帮工,很安分。
不知道为什么会故意伤人,伤的又是谁。
孟泽霆将机票送到她的手上,略显讽刺的说:“没想到,你都要走了,我才知道你原来是潭市人,还跟贺家有这么深的渊源。”
“穆皎。”孟泽霆自嘲一般的笑了下:“著名的女公关穆皎,我怎么就没好好查查呢。”
穆皎敛着神色,多少有些歉意:“泽霆,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
“算了。”孟泽霆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事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朋友吗,就是用来两肋插刀的。”
穆皎点了点头,随即又沉吟了下,嘱咐他:“你姐姐一直不放心将公司交给你,你也知道她身体不是很好,不要总是去赌场,你是孟氏总裁,不要总让你姐姐帮忙,知道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孟泽霆扬了扬眉脚,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登机。
她抿了下唇角,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孟泽霆看着她的背影,眯了下眼眸,哪里是他不务正业呢。
只是他愿意给穆皎看他最真实的一面,等穆皎离开,他知道,自己必须戴上伪装的面具生活了。
贺家大少爷贺言恺曾经的妻子,穆皎。
孟泽霆无奈的摇了摇头,手里把玩着根烟,转身潇洒的离开。
经过六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降落在潭市国际机场。
穆皎拖着行李出来,熟悉的气息一下子就扑面而来,穆皎心脏不可遏制的紧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
时隔两年,又回到这里。
万千思绪回到自己的心头。
紧了紧手,她扬声道:“出租车。”
到潭市的时候,已经临近凌晨,她直接找了个酒店住下,第二天,收拾好自己,早早就去了警察局。
穆启高暂时被关押在这里,她到了以后,就有人接待她,将她带到了办公室内,见她的是这里的局长。
“穆小姐,你可算来了。”
穆皎心下一沉:“到底是什么事情?”
“你父亲出狱不到一年,就犯下事情,我们也很难做,已经尽量做了沟通,但你父亲将对方撞上,肋骨断裂,手臂骨折,伤情十分严重,而且是故意的,情节严重,对方不肯退让,我们可能要提交检察院,对你父亲进行起诉。”
警察局长直截了当的说出口,穆皎暗了暗神色:“就没有别的办法?”
穆皎知道,只要提起诉讼,所有的事情都会打回原形,穆启高的牢狱之灾将会继续,只会更久。
她不能允许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更何况,穆启高上一次因为诈骗罪入狱,就是被冤枉的。
沉吟了下,警察局长为难的说:“穆小姐,我们都知道你跟贺家的关系,要不你亲自去跟贺先生求求情?”
“贺先生?”穆皎缩了缩瞳孔,就听他又道:“贺煜。”
穆皎紧紧抿了下唇角,故意伤人,故意伤人,能够让穆启高故意伤人的,除了向兰,也就是贺煜了吧。
可是,一回来就跟贺家扯上关系,穆皎心里真是一百个,一万个的不愿意。
从警察局出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刚才她提出要见穆启高,被拒绝了,说事情没有解决之前,她不允许见他。
这算哪门子的歪理邪说,可有什么办法,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穆皎现如今在潭市,已经半点威严都没有了。
将手机卡换回了原来的,她一开机,就有很多的短信,未接来电涌出来,这两年,她多没有看过。
消息终于响完了,她才打了电话给向兰。
那头隔了好久才接通:“谁啊?”
似乎已经将穆皎的电话删除了,穆皎敛了敛神色,低声道:“我是穆皎。”
“穆皎?”向兰诧异了下,随即又冷哼了声说:“哟,还舍得打电话了,两年了,等你一个电话真不容易,怎么着,给你爸爸求情?我告诉你,没门,你爸爸那老不死的就不应该出狱,出狱就知道祸害别人,我们家贺煜被伤的很重,你别以为就这么让穆启高好过了,没门!”
啪的一声,她清楚的听到那头挂断电话的利落劲儿,穆皎站在警察局门口,突然有些茫然失措。
比起两年前,向兰似乎更加的刻薄了,就连几句寒暄都不愿意跟她说,忙不迭的就拒绝了她想要私了的心。
她没办法,也突然意识到,如果她说不动向兰,那么,除了贺言恺没有人能够说得动。
难道要她去求贺言恺?
怎么可能!
穆皎握着手机,看到上面的未接来电,一排一排,有薛茗予的,有夏澜的,有沈敬一的,但是,没有贺言恺的。
他不屑于给自己打电话,是不是真的失望透顶了?
思及此,她还是决定,不去联系贺言恺,想要默默的处理完事情,所以还是联系了薛茗予。
发短信给他,自己就先去了约定的餐厅。
下午四点,薛茗予出现在餐厅里,看到穆皎,他站在她面前,定睛看着,末了,说:“你好像还是那么瘦,你住的地方,不养人啊。”
穆皎淡淡勾了下唇角:“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