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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崖山之巅终相见(1 / 1)

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汪府的门子赵大正在梦里头和他那相好私会,模模糊糊中你侬我侬的说了半天的情话,正要牵小手的当口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酣梦被扰任是谁都会不乐意,更何况还是这般旖旎香梦。那赵大十万个不愿意的起了身看了看天色,见外面天还没亮,心里头更是将那敲门的骂了几番,这才披了个皮袄子开了门。见外面站着的是个独眼的年轻人,却是近日过府的表少爷家的随从上官飞驾了个马车说要出门。

起初的时候赵大心里头还有些不高兴,因此拿钥匙开锁的动作也是磨磨蹭蹭,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不乐意,不过顺着车帘角儿瞧见里面坐的是表少爷陆少白还有表小姐陆丹婷,便再不敢啰嗦,立马开了栓,帮着上官飞牵了马出了角门。待到马车行的远了,这才晃着脑袋嘟囔了句:大冷天不在被窝子里头窝着,真不知道这帮子少爷小姐脑袋里想的什么。

其实这时候还不到寅时,冬日天短,外面的天更是黑的很。少白昨日和史簪缨约定好寅时初刻在崖山脚下见面,也不知那老先生现在出发了没有,便吩咐上官飞还是顺路到曹府问上一句。

马车到了曹府的时候,史簪缨还未动身。他本也后悔,想着昨日不若叫陆少白过来接他一下好了。他从萧关过来,府上的人也就只带了程云一个,之前少白等人见过的一众随从,那都是为了掩盖身份在萧关临时雇来装样子的。本来他带着上谕刚到昊州的时候,那曹升平还算配合,对他的态度也算恭敬。可也不知是怎么了,自从他和陆少白禀明了身份那晚开始,曹升平对他的态度就显得敷衍了很多,连带着曹府的下人也有些使唤不动了。如今程云受伤不便起身,他手边除了那些雇来的便是曹升平的人,这使史簪缨感觉用起来十分不便。因此听下人过来回禀说陆公子的马车过来接他了,便顿时觉得少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众人天不亮赶路,纵使上官飞驾车的技术再好,可也比不得白天。好在自从那日少白和夜枭见过面之后,许是曹升平有所顾忌,又或是夜枭在曹升平那里交代了些什么话,虽然路上碰到了几回宵禁巡夜的兵丁,可见车里坐的是陆少白之后,便都没怎么难为便放行了,因此一路上还算顺畅,寅时初刻不到便赶到了崖山山脚。

几人下了车之后,天空开始下起了雪,丹婷收了收斗篷,搓着手说道:“白天的时候还不觉得,没想到这时候却是这般的冷。”说罢又看了看天,“今日下了雪,那金雨楼还能来吗?”

少白伸出手来,雪花落在手上便化成了一滴水珠。她看了看前面的山路,对众人说道,“不管他来与不来,我们都先上去吧,再过一会儿,这山路上怕是要留下脚印了,若金雨楼真的上山,这些脚印怕是会叫他起疑。”说罢便吩咐上官飞不必在此候着,而是叫他附耳过来,又交代了一些事,这才放他回去了。

由于天还没亮,少白便取了从汪府带出来的气死风灯和丹婷一起走在前面,叫骆南枫搀着史簪缨紧跟着,便一路上了崖山。好在此处山势并不险峻,山上小路虽说蜿蜒了一些,但胜在平缓好走,雪又是刚刚下起,路上还不至于很滑,所以一路走来倒还轻松。

山上风冷,因此几个人都未言语,只是低头往上面走着。不多时到了山腰坟茔处,四处放眼望去并不见人,墓碑前的祭品看上去也是昨天带过来的那些,可见他们来的是最早的,现在只需等待金雨楼的到来了。

说实话这半山腰的地方是个平整地带,几个人杵在这里就这么站着却不太合适。毕竟那个疑似金雨楼的神秘人拜祭凌氏的时候就连凌远榭都要避而不见,那就自然更不想被少白这些外人看到他出现在此处,若不藏起来怕是等不到他出现了。所以尽管赶上了落雪的天气,众人也只能各自找个地方将自己隐蔽起来。虽说这山腰处地势平整,想找个藏身的地方并不容易,不过可算还有几处枯枝树丛能够容身,再加之几人今日的衣服颜色都偏素,因此还算是好遮掩。四个人的目标太大,于是众人便分开了来,各自在一处树丛后面藏了起来,约定只有看到少白的信号才能出来。

雪下得越来越大,一片接着一片的洒落下来,夏日飞絮一般。众人等了约么一个时辰,还是没有人出现,除了少白之外三个人心里头都有些烦乱。丹婷和少白两人藏在一处,小姑娘见哥哥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他们的来路方向,小声道:“这么大的雪,怕是不会来了吧。”

少白没有看她,只是抬手将丹婷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抓了过来,放在手中替她暖着,“再等等。”

又过了一阵儿,估算着时间也过了卯时,可是由于下雪的缘故,天却还是灰蒙蒙的。之前少白四人上山时的痕迹已经被大雪掩盖不见,整个崖山也被染成了雪白色。就在丹婷有些等不住了的时候,少白却给出了几人噤声的动作。

尽管身上酸麻的不行,丹婷也只好尽量伏低身体,偷偷的看向山路的方向。只见风雪中缓缓的传来了靴子踏在雪里的声音,一下,一下,那声音震动着树丛里每个人的心。丹婷心道:终于来了。

不多时,一个身着灰色棉袍的男人进入了众人的视线。这人看上去就健壮得很,八尺身高,远看上去,手里像是只拿了把兵刃,并没有带其他的什么东西。头上戴了个斗笠,但是帽檐很低看不见相貌。

这人步伐很缓,每走几步都会停下来看看四周的动静,在看到凌氏的坟茔前并没有人的时候,他显然是放心了许多,脚下也不再犹豫,直奔着墓碑而来。少白藏身的地方离墓碑有一定的距离,不过她眼尖看得清楚,这人的手用布带绑着,像是受了伤。再转移目光看向他的刀时少白呼吸一窒,这刀,她认识。

身长刃阔,精钢锻造,盘蟒刀柄,虎口刀锷——正是雷啸的响环刀。

身旁的陆丹婷见人以出现刚要起身,却被少白牢牢按住。

习武之人大多耳聪目明,来人向二人藏身的树丛看去,少白心里头也不知能否被发现,此时雷啸没有出声,她还想赌一赌,赌雷啸在此的目的绝不仅仅是为了死去的凌氏而来,他此行的目的,一定和自己一样,是在等待金雨楼。只不过少白内心也有些疑虑,金雨楼定是不会在人前露面的,这雷啸踏雪而来,金雨楼看到留在地上的脚印会不会不来了?可看雷啸的样子,却又似笃定他要等的人一定会来一般。

等待是安静的,可安静却最是叫人难耐。丹婷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要不是有兄长在身边,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忍不住露出马脚。躲在另外一边的骆南枫和史簪缨见少白那里没有动静,更是不敢出声。

雷啸盯着树丛看了半晌,便回过头去再不理会。也不知是没有发现二人,还是根本没将二人放在心上。他站在凌氏的墓碑前,抬手将响环刀插在了身侧的地上,双手环抱着一动不动,任凭天上的雪越下越大落在他的棉袍上。

陆少白嘴角微翘,他的确在等人,诈死、失踪,一切的一切看来还真的是为了这段孽缘。

雪一直在下,天也较之前亮了许多。此时不论是少白众人还是墓碑前的雷啸,身上都覆了雪。随着时间推移,少白倒是有些担心史簪缨,他已到知天命之年,在风雪中藏伏许久不知道身体上能不能吃的消。

出乎所料,又似在意料之中,就在陆少白正准备不再等的当口,风雪渐渐地停了。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那个让他们等了许久的人终于来了,只是这个人似乎与众人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陆少白并没有见过真正的金雨楼,对他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丹婷和骆南枫取回的画卷上,以及别人的话语中。她本以为见到的会是一个气度沉稳、外表英俊的中年男子,却不曾想这个人的样子却怎么看也和画卷中的金雨楼联系不上。

虽说时间和经历有时候会逐渐改变一个人的样貌和气质,可眼前这个人和画卷上的人的差别也太大了些。来人一身素色的旧袄。手里拎着一个竹篮,上面盖了布帘,想也知道里面装的定是些祭品之类。几近花白的头发仅用一个青色的布带绑在脑后,下巴上颓废的胡茬长短不一,蹒跚的步伐全都依仗三尺来长的竹杖。若不是少白从他被风吹起的发间偶然瞥到一抹沉静却凌厉的眼神,她还以为这是那里来的逃荒者。

“你来了。”像是笃定来人的身份,雷啸站在墓碑之前,并没有回头,声音也似没有任何情绪。可这话却明明是酝酿了好半天才说出口,因为从陆少白的角度,可以看到雷啸的唇动了半天,就连喉头也上下动了动,环抱的手也因为这人的到来而紧张的攥成了拳头。

来人并未理会他,甚至像是没看到他一般,从他身边就那么走了过去。步履蹒跚的来到凌氏的墓碑旁,兀自的用袖子扑落碑上的落雪,又将石碑周围仔细的收拾了一遍,将竹篮里的点心水果等祭品放在碑前。

雷啸站在那里没有动,就那么看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半晌后,似是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一般,颤抖着叹了口气,“你……如今还是不肯原谅我……我也自知,不配得到你的原谅……”

男子的动作并没有因雷啸的话而有所停顿,他一直在清理着墓碑和坟茔,连眼光都吝于给身旁这个可怜人。

“你现在这般……我倒宁愿你恨我。”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雷啸稳了稳情绪,“这二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我后悔应雷鸣之邀出门游历,后悔中途改道路过昊州,后悔在泗水江畔看到了那般光彩照人、意气风发和人比武斗剑的你,后悔整个人被你的自信和笑容牢牢吸引;我后悔和你相交相识,后悔和你庭中对弈、月下舞剑,后悔和你纵酒而歌、放马而驰,我后悔,后悔经历过那样率性美好痛快的日子。那样的日子,你可知那样的日子在日后每一次想起时,记忆中你的对我的笑就像是你手中的剑,狠狠的刺穿了我的心脏一样。当时有多快乐,现在就有多痛,痛到骨子里……”说到这里,雷啸停顿了一会儿,喉头一动,也不知咽下的是未流出的泪,还是未出口的话。

雷啸说的动情,可对面的男子却仍然没有理会他,他表现的异常平静,甚至漠不关心。

见对面人没有反应,雷啸踟躇着向前走了小半步,“雨楼……不管你信与不信,最开始,我真的只想把你当兄弟的……”

男子擦拭着凌氏的墓碑的手顿了顿,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兄弟?呵……”

这声充满嘲讽的笑像是一块巨石,猛然撞开了雷啸情绪的闸门,他急急辩白道:“真的!我开始是真的拿你当兄弟的。可是你太好了,与你在一起的时候,能让我忘记所有的痛苦……渐渐的,我发现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我知道自己不该对你起那般异样的心思,我知道这会玷污了我们之间的情谊。我压制自己的想法,可是我发现它控制不住!我心里头越压制,它就越强烈,我真的控制不住!”

金雨楼眉头随着雷啸的话紧紧皱起,实在是不想再听下去,低声喝道:“够了。”

雷啸的语速却越来越快,“那日你邀我去你府上,你知道我多开心吗?可你从来没有说过你有一个未婚妻,我在你府上见到她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蒙的。看到你看她的眼神,听到你和她说话的语气,你和她站在一起那么和谐般配,一对玉人一样……可我就是看不得!我看不得你对她好,我看不得你对她的关心,看不得你和她说起婚期眼中甜蜜的样子!所以我恨她,也恨你。恨她在你心里那么深,恨你不是和我一样的人!我们彼此之间有那么多相同的地方,为什么在这一点上,你偏偏不是和我一样的人!”

雷啸每说一句,金雨楼手上的青筋就多一分,那久久沉积在心底里的恨随着雷啸的一声声逼问渐渐的清晰刻骨起来。他缓缓的站了起来,依然是拄着那根竹杖,声音异常的冰冷,“今日是柔儿的忌日,你千方百计引我出来,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不……”听到金雨楼提起凌柔儿,雷啸顿时颓然,心里头对凌氏的愧疚又浮了上来,他的自私嫉妒还有恨毁了那个无辜女人一生,也毁了金雨楼,更毁了自己。

“我来,是求你杀了我的。”

“呵……求我杀了你?你不是已经是个‘死人’了吗……”

“那只是为了再见你一面,我想死在你的手里。”

金雨楼嘴角不屑的一笑,“你想以死求得解脱?为什么不在二十年前就死在我的剑下?如今这般惺惺作态,只会要我更瞧不起你。”

“开始的时候,我的确不想死。我已经破坏了你和她的婚事,在得到解药之前,她不会告诉你是我逼迫了她,她的离开只会让你知道女人都是薄情的,你再爱她又能怎样?还不是在你生命垂危的时候离开你投入别人的怀抱?而等到你服下了解药,她已经嫁了,一切都已成定局,你就算是再喜欢她也会慢慢的放下。所以我想我可以等,等你对女人死了心。”

“柔儿何其无辜!你恨我不肯雌伏于你,竟使出这等卑劣的手段逼迫于她。你既不爱她,为何娶她!”虽然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再听到此话,金雨楼仍是气血翻涌。凌柔儿的死是他心中永远的痛,那个温柔爱笑的女孩子,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便带着半生的委屈与遗憾永远的离开了。她曾是他的梦,他在外十年,疯了一般的练习暗器,为的也不过是有朝一日能打败雷啸,好将她救回自己的身边。可谁知等到他学成之日回到昊州,等待他的却是她已经去世的噩耗。

“我天生不喜欢女人,我本不想娶她的,可我发现为了得到你我就必须娶她。因为在这昊州城里,你的剑法少有对手,所以只有她嫁给我才不会被你半路抢走,你才会彻底死心。而这样一来就算是你恨我,也好过要我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我办不到!所以我就想着,既然不爱,那就恨吧,恨到骨子里也好。恨着,就不会忘,恨着,心里也总会有那么一席之地。可我没有想到的是,你走了,离开了昊州,那么彻底。”

雷啸苦笑了几声,“你走后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所以我把自己关起来,一幅一幅的画你的模样。我拼了命的工作,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我也曾试着忘了你,可是发现只要我活着,心里就一直都有你。”

他用右手捶了捶自己心口的位置,“你在这里生生折磨了我二十年。凌氏活着的时候,我想着这里有你的心上人,你离开了昊州,总归还是会回来的,不论是来报仇还是怎么样,我总还是能再见到你的。可是你再也没有回来过,我派人盯着凌氏,想着你就算心里恨着我,对她还是放不下的。可你恨的彻底,竟是直到她因病去世,你都再也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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