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华盖凤辇披风戴月的落地,暗香浮动锦缎绣鞋,两个绿衣小侍女提着昏暗的灯笼跟在身后,神色谦卑且麻木,华服迤逦长尾拖地,来者莲步轻移俯瞰城墙之下。
目光风云变幻,平渡仙鹤天桥,掠过众生落定于赤蚀言的身上,孟矜勾唇娇柔一笑,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撩拨眼角,头上金色步摇轻响,雍容华贵。
“多年未见,原来言儿都长得这么大了啊,真可惜……”
她的声音吹散在半空微风中,似乎在遗憾着些什么,又似乎是在隐藏着什么情绪。
但赤蚀言还是一遍便听懂了。
她讥笑上勾的唇角,分明是在无声的说,没死成,还活着,真可惜。
“皇后娘娘果真如我年少所见时一点没变。”
赤蚀言嗤笑了一声,微微退却在二曰令两人身前,三人毫无畏惧的静立袖箭聚集其中,抬头直视于城墙之上的孟矜,“无论身上还是脸上都充满着腐朽腥臭的气味,也不知是东陵哪家的熏香,叫人闻见当真是令人作呕,食不下咽。”
“哦——是吗?”孟妗意味深长的拖长了声线,眼底故作满是诧异,涂着鲜红蔻丹的玉手轻轻的捂着朱唇,步摇轻响在云髻峨峨,“言儿这般伶牙俐齿,看来定是你小时候本宫还没把你教好。”
赤蚀言脸上挂满温和的笑意,终究是无人知晓,袖袍笼罩之下的手臂伤疤纵横交错,深深浅浅错落有致,肉红色疮痍遍体鳞伤,杂草树枝交错一般纵横在白皙的肌肤。
只因年少时所谓的“不守规矩”,无药石可医留下伴其一生的伤疤。
至今为止依旧隐隐作痛。
兵卒手持兵器重重包围着狭小潮湿的贫民窟,街角烛火幽幽,袖箭寒光照银盔,沉重的袖箭被端正摆放在城楼角落,手指轻轻按压在缺口,只待主子一声令下就地射杀。
赤柩叙已是嚎叫不出任何声音,如同死鱼离水一般匍匐在地,双手骨节粉碎成泥,血肉模糊的黏腻着碎骨,与地面的泥泞搅混成烂泥,仅余的左眼半眯半睁,奄奄一息。
先前还跪地替赤柩叙求饶的大臣此刻没有半分忌惮,凑近赤柩叙的耳边,脸上挂满救主心切的谄媚模样,“陛下莫要担忧,是皇后娘娘带着“飞鸾令”来救驾,是神是鬼皆不足为惧。”
四方诸国皆知,东陵有三宝:护城河,十曰令,飞鸾令。
东陵护城河错综复杂,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四方诸国心知东陵怨声载道,君主贪图享乐,国库挥霍无度,垂涎三尺,却不敢轻易发兵攻打东陵。
一曰令孟轲将军身中奇毒尸骨无存,十曰令之人孰走孰留,仅余五人名存实亡,可所留之人武功盖世,驻守东陵城墙数年,绝不敢轻易冒犯。
飞鸾令归于东陵皇后娘娘孟矜执掌,分为阴阳双卫,两人互为盾剑,自幼月余饮用蛊毒断去人情世故,彻头彻尾的大杀器,听候执掌飞鸾令之人的差遣,意为蛊毒蚀心的傀儡。
三宝震慑四方诸国,仅余一宝都是绝世杀器,故东陵得以苟活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