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灵脸颊所密集涌动的人脸逐渐扭曲狰狞,裂开可怖的笑容,滚落无数蛆虫,印在惨白的肌肤错落有致,撕咬着肌肤血肉拼命挣扎着想要逃离,雾气模糊视线,白茫茫的湖面黑墨吞噬,视线所到之处皆是永无止境的黑暗。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五感六识在黑暗里变得似乎越发清晰,鼻息间皆是潮湿黏腻的雾气,指尖风吹过,带走凄冷的寒意,器灵得意而理所当然的嘲笑她,“你们凡人啊,不就是喜欢那些冷冰冰的东西,我绝不会食言,你就放心罢。”
周遭的雾气凝重压抑,凄冷的寒意似乎要浸入骨子里,风涌水静,死寂沉沉,再也没有声音,器灵在她耳畔吐着冰冷刺骨的凉意,她顿觉有些慌,故意弓低身姿指尖画符咒按压在手腕处,花色通灵,亦是嚣张跋扈的在她的血液里翻滚叫嚣。
“你的样貌虽毁,皮囊却是极品,这些难看的疤痕予我而言倒还不成问题。”
清凉刺骨的匕首划过她的脸,寸寸割开布满疤痕的皮肉,湿腻的液体坠进眼眶,花夭离瞳孔涣散,如同想起当初痛苦的回忆,呜咽着,像是只可怜被折磨的小兽,格外不安的扭动身躯,喉咙里发出轻声呻吟。
脑海里似乎有翻涌的火花,将埋藏在心底的记忆给扒出,年少时无知的往事,世人的偏见和嘲讽,满是恶意和讥笑的嘴脸,冷漠无情,如同无数个利刃活生生要将她身上的血肉剜下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寒冷,血肉模糊。
“你对我,对我做了什么。”
她抱住头部痛苦不堪的低伏身形,戴着的银面悄然滑落,犹如落叶归根,轻飘飘的落在湖面,触目惊心的疤痕纵横交错,印在平静的湖面是一张遍布疤痕的残颜,少女最美好的年纪,本该天真无邪,冷眸却是看遍世态炎凉。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器灵裂开嘴发出可怖的怪叫,洋洋自得的缭绕在花夭离的身侧,如同胜利者的模样盘旋不散,“你们凡人最是狡猾,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陪你玩,待我让你坠入梦魇,你的这具身体可就彻底属于我了。”
散乱的青丝遮掩住晦暗不明的神情,幽深无井的湖水形成漩涡,花夭离两腿沉重犹如灌满铁铅动弹不得,周遭被黑暗吞噬,脸颊处的疤痕被利刃割开,躲不掉痛楚的同时亦带着前所未有的沁凉入骨。
额头疤痕结痂过后却被割开,冰冷的利刃贴着肌肤划过,她都能清晰的感到那疤痕被割开时绽放的疼痛,顺着割开的动作而蔓延及全身,然而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还得等待,等待时机,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见花夭离仿若是陷入梦魇痛苦不堪,器灵亦是逐渐放松警惕性,推算着大概时机成熟,是时候趁着凡人心智紊乱,将她的三魂七魄挤出身体外,吞噬她的魂魄,施行夺舍,冥府黑白无常两位勾魂者就查不到它的头上。
束缚在平静如镜面的湖水,流花银靴灌进寒冷的湖水,靴底寒冷如骨,三千青丝遮掩住少女的神情,花夭离捂着头部佯装痛苦,眼尾余光暗藏杀机,人脸聚集在花夭离的头顶欲要夺舍,剑光乍现,一柄长剑于长袖而出。
“啊——”
长剑花色并非普通凡器,剑气属阴邪,九南方阵,压制四方邪魔妖孽,人脸所聚集的雾气已然是快要靠近她,险险躲开,却被剑气擦破边角,灼伤成疤痕,痛苦嘶吼,扭曲或是狰狞,难掩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