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夭离不吃他这一套,对于眼前这位白衣锦衣卫,她只觉得可怕,若是哪一天被他算计死,指不定她还得给他呐喊助威,下意识间的想要远离这种人,于是冷笑答道:“没能杀了你,拖你一起下地狱,是我最大的遗憾。”
冷溯笑而不答,生来便是上位居者旁观天下棋局的气势,温和含笑,颇为狼狈的倚靠在长安城屋檐瓦上,他断掉的食指还在流淌着鲜血,只是微微抬起手来,眸光浅浅,似乎是在闪烁着什么,竖起食指略往下勾了勾,示意那些同伴们放花夭离离开。
若是没能带回一位修仙者,储启便会想方设法的对他们锦衣卫严惩不贷,想到那位身披玄黑龙袍的帝王,位居于南明高位,一手执掌整个九州大地的命脉,喜怒无常,以虐杀别人为乐趣,翻云覆雨,一手遮天,浑身上下似乎翻涌着龙气和煞气,那些锦衣卫便觉得全身不寒而栗。
珑姬迟疑不定,按理说不该过问或是反驳锦衣卫首者客的言行举止,但还是咬着牙关,硬着头皮挡在花夭离的面前,拦去她的去处,抬眼间眸底翻涌着复杂,将视线放在冷溯的身上,踌躇片刻,她终于忍不住说道:“她要是离开了,我们全都得遭殃。”
她不想受罚,受到那位帝王的惩罚,所有人都不想,那些来自于帝王的惩罚,将是围绕着他们毕生难忘的噩梦,不可描述,犹如冤魂似的勾魂索命,嚣张跋扈的叫嚣着要他们死。
“珑姬,你不要忘记了,我是你们的首者客。”冷溯冷淡的抬起眼来,似是不痛不痒的提醒她这个不整的事实,“我的话就是对你们的命令,而不是在征求你们的同意,我的话你敢不听?”
首者客,指的是南明锦衣卫第一人,因为他是第一个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人,经历过所有考验,所以,其余的人都得无条件听从他的话,听从最强者的话,他们没有权利拒绝,只能像傀儡一般低头臣服,并且服从。
珑姬面色如雪,下意识间眼神躲闪,似是想到了一些极为可怕的东西,终于反应过来,浑身一震,慌乱的退后几步,倒像是被无形中的威压所逼退,胆怯似的低下来,暗咬下唇,挣扎般的将身形挪开,没再拦住花夭离的去处。
蝶姬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揉出大颗大颗的泪水,余光轻瞥一眼冷溯和珑姬的脸色,抬起染了绯红的指尖扶了扶耳垂挂着的明月坠,笑靥如花的拦在两者中间,吊儿郎当,骨子里自然而然透露出风情万种,调笑道:“哎呀冷溯,瞧你这脸色,把我们家心肝宝贝儿珑姬都吓到了呢。”
说罢,不顾冷溯冷漠无情的双眼,蝶姬笑眯眯的将珑姬扯到身后,回首时收敛满脸笑意,入骨冰寒浸透三分眉骨,挂上一副冷冰冰,判若两人的模样,沉默不语的对忿忿不平的珑姬摇了摇头,换上颇为谄媚的神情对着花夭离微微颔首,笑颜清浅,让开了身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