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樱示意已安排好一切,月溪屏息走到白槐床前。
白槐只觉一阵香气袭来,意识逐渐清醒。他睁开眼睛,看到思念多时的人儿出现在眼前,竟一时不知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只是盯着月溪,嘴唇轻颤。
月溪发现东方白槐长了一对极为深邃的眸子,当他盯着自己的时候,觉得他仿佛能看进自己内心一般。她有些心虚,只想快点结束今晚之事。“夫君,兰儿来了。”她按照紫樱教她的说。
白槐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他一把抱住月溪,痛哭不已,喃喃道:“你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月溪长这么大,只被一个陌生男子这样抱过满怀,那就是欧阳晟,不过两次她皆处于危难之中,根本来不及体会这搂抱中的含义,现下被白槐这一抱,却好象开窍了一般,她感觉到白槐灼人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进脖颈,热热的,却又涩涩的,她在想,是不是情到浓时,不知要说什么,做什么时,便要靠这样一个拥抱才能宣泄出心中情感?她轻轻推开白槐:“夫君瘦了好多,也憔悴了好多。”
白槐苦笑:“兰儿不在身边,为夫哪里会有半分胃口?”
月溪佯装生气:“夫君可还记得兰儿弥留之际,是如何答应兰儿的?夫君说过定会好好过活,好好照顾自己,这些话夫君全忘了么?夫君若再如此下去,兰儿往后便不再上来探你!”
白槐一听,好言道:“别……兰儿莫怒,为夫我实在是……”
月溪只怕与他多说多错,急忙打断他:“兰儿明白夫君心意,更明白夫君对兰儿的情义,只是命运弄人,如今你我天人永隔,已成事实,夫君难道要让兰儿在地下也不得安生么?若兰儿一心惦着夫君,尘缘未了,便要永世不得超生了。所以夫君不仅要为了自个儿,为了这寨子兄弟,就是为了兰儿,也要打起精神,才不辜负兰儿费尽心思上来瞧你的苦心啊。”
“好,好,为夫都听兰儿的,兰儿要为夫振作,为夫便一定振作。”白槐早已肝肠寸断。
月溪听闻白槐此言,悄悄拉动腰间细绳:“兰儿该走了,夫君保重。”
白槐拉住她,依依不舍:“别……兰儿,多陪我一会儿,再多陪我一会儿……”
月溪的身子浮了起来,慢慢向门外飘去,声音回响在夜空中:“别忘了答应兰儿的话,夫君要振作啊……”
白槐追出门外,泪眼蒙蒙,哽咽不已:“好,好,为夫答应……”
一语未了,月溪“啊”地一声从空中坠落,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突然的变故惊呆了白槐:“兰……兰儿?”
“哈哈。”这时柴大刀迈着大步走来,身后跟着一群喽罗,押着东方紫樱和梁鸣材。
柴大刀生了一双大眼,一只大鼻,一张大嘴,一个大头,偏偏身形矮胖,说起话来气息十足:“我还当是女鬼呢,原来是个戏子!哈哈,今日可让我柴大刀开了眼。”
东方白槐还未从方才离别情绪中回复过来:“紫樱,鸣材,这……这是怎么回事?”他见紫樱和鸣材俱不敢看他,想来与二人有关。
“东方妹子,梁副寨,你们说呀,你们今晚唱的这是哪一出戏呀?”柴大刀戏谑道。
梁鸣材上前一步,反问道:“柴大刀,你倒是先说说,你今晚唱这一出是为哪般?”
紫樱在后啐道:“柴大刀,你不要以为你瞒得过大哥,便要连我们也骗了去!我们做这些事,不过是希望大哥能重新振作,你却故意当面来揭穿,险恶用心,昭然若揭!不过是见不得大哥好过,想永远霸着这寨主这位罢了!”
柴大刀一脸无辜,义正严辞:“妹子这是什么意思!我柴大刀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忘恩负义之徒!东方寨主对大刀我有提携之恩,大刀万万不会抱有二心!东方寨主若要重新掌管黑风寨事务,我绝无二话!只是今晚寨子盛传,东方寨主房里有女鬼出没,我岂能不管?难道看着东方寨主被这来路不明的女子骗?”
白槐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怒不可遏,冲到月溪面前,拖起她的下巴,眼中的怒火快把她吞噬,手中的力道快把她捏碎。
月溪被他捏得生疼,吓得不敢多言,只是徒劳地想掰开白槐的手。
紫樱跑过去,推开白槐,护着月溪哭泣道:“大哥,你要恼就恼我一人吧,全是我的主意,是我让梁大哥帮我,是我求这姑娘假扮大嫂!可我全是为了大哥好啊,大哥日日借酒浇愁,再这么下去,整个人就要废了,就算大嫂真的泉下有知,也定是不会安心啊……”
“别说了!”白槐气急败坏,此时的他被深深的挫败感笼罩,他方才真的已把月溪当成了婉兰!“你明明知道婉兰对我有多重要,却还要别人来假扮她!你这样做不仅是对我不敬,更是对婉兰不敬!我……我现在恨不得……咳……”说着,居然呕出一口黑血。
“大哥!”紫樱吓得要去扶他,被他一手拦住:“你……你傍晚让我喝了什么?”
“那……那只是掺了少许蒙汗药的酒水……”紫樱手足无措,她只是想让大哥稍微睡一下,好让月溪顺利进入他房中而已,怎么如今倒呕出血来,还是黑色的?
柴大刀走过去扶住白槐,怒视紫樱,火上浇油:“妹子方才还说大刀心怀不轨,我看真正不懂分寸的人是妹子才是!东方寨主身子已弱,哪里受得住半分蒙汗药?简直是胡闹!”说完,又换了一副嘴脸,对白槐道:“寨主,你得回房好生休息才是,这几人交给大刀处置。”
白槐虽是气急,还未失了理智:“先关了他们!”然后一指月溪:“把她单独关了去!”
※※※
震东眼见月溪被带走多时,毫无音信,缩在一角默默流泪。虚云闭目打坐,脑子却在飞速转动,思索下一步要怎么做。李佩芸事不关己,埋头大睡。
“吱”的一声牢房门被打开,紫樱和梁鸣材依次被推了进去。
震东见这二人进来,怒上心头,站起身与二人撕扯:“你们这帮贼人,擒了我父女二人到底为何?你这婆娘,又把我孩儿带到哪里去了?还我孩儿,还我孩儿……”
梁鸣材一手抓住震东,把他推到一边:“闹什么闹?我们现下不也被关了来?”
紫樱一脸内疚,对震东道:“都是紫樱的错,让林老爷受惊了。”说着,便将今晚之事细细说与震东。
“哼,聪明反被聪明误。”李佩芸不待震东回应,睁了睁眼,翻个身,继续睡。
震东现下只关心月溪怎样,于是急问道:“那东方寨主会如何处置小溪?”
紫樱安慰道:“我大哥只是一时气急,才会把我们关了起,月溪姑娘与大嫂十分相似,大哥定不会对她怎么样,老爷且放心去。”
一旁的虚云皱皱眉:“东方寨主是否心存善念,姑且不论,贫道只是担心那柴大刀,依姑娘所言……”
“叫我紫樱。”
“呃,依紫樱姑娘所言,柴大刀当是早知你二人计划,他不提前阻止你们,却在最后一刻戳穿,其居心当真值得揣测一番。”
梁鸣材点点头:“道长说的是,我与紫樱早觉这柴大刀实则是一贪婪小人,自从他打理本寨事务以来,能捞则捞,能拿则拿,总嫌兄弟们抢来的少,把东方寨主以前所立不抢物、不绑人、不伤人的寨规全废了去,真不知东方寨主当初为何要选中他代坐寨主之位。”
紫樱撇撇嘴:“现下说这个还有何意义?我们俱被押于此,只好等大哥想通后,放我们出去罢。”
几人明白唯今之计只有等了,面面相视后,不再言语,各寻了一处坐下。
虚云坐到一边,正欲打坐,紫樱走了过来,贴近他坐下。虚云向里挪了挪,紫樱也向里挪了挪。虚云再欲向里,紫樱掏出匕首,抵在他腰间:“你再动?”
虚云不敢再动,沉默片刻,他道:“可否求姑娘……”
“叫我紫樱。”
“呃,可否求紫樱姑娘一事?”
“道长说。”
“贫道想瞧瞧这洞中奇石,能不能让外面喽罗取一块给贫道?”
“好。”紫樱爽快地答应,唤来洞外喽罗,把匕首递给他,命他从垂下的巨石上割下一块。
喽罗见紫樱发令,不敢不从,小心切了一块,递给虚云。
虚云将这石块拿在手中反复观看,低声道:“居然是石钟乳。”
“石钟乳?那是什么?”紫樱好奇道。
“石钟乳生于山阴之处,由岩下聚溜汁而成,遇酸会产生大量白雾。据说此物能够治寒嗽,通嗓音,轻身体,益年寿,安五脏。贫道只听师尊说过一次,从未得见,没想到今日却在这洞穴里见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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