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敌情不明,以防不测,徐真没敢回房歇息,就这么在颜仙儿的房间坐着。能跟颜仙儿同歇一屋,对徐真来说这个机会是可望不可求的,他一点也不紧张,反而兴奋不已,他渴望有人来袭,渴望与人一战,渴望保护颜仙儿。可惜坐了半晚,连只鬼也没有看到。
晚上,山风呼呼,好似厉鬼索命,异常的恐怖。
窗外枝影斑斓,摇曳游离,有时像有人影晃过。
每当这个时候,徐真总兴奋的望窗厉喊:“谁!”
虽然没人应声,但他这么一喊,房间的气氛越发变得阴森可怖。
他期待有人破窗而入,为了保护颜仙儿,哪怕受伤也在所不惜。可他无事呻吟,做的太过,换来的是颜仙儿摇头和叹息,似乎责他太过紧张;还有旁边白骆衣两眼深邃有神的盯着他,展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放佛把他的心事看穿了似的。
三人在一个屋子里待到深夜,屁事也没发生。
颜仙儿坐去床上打坐,气息均匀,好像睡着。
白骆衣若有所思的端着茶杯,望着房门发呆。
实际上徐真的兴奋劲儿也过了,一味喝茶打发时间,他把茶水喝光了,往大堂叫掌柜添置。大堂灯光扑闪,房门虚掩,只是不知道掌柜去了哪儿?他叫了两声,没人吱声,却听到饭桌下传来鼻嗯声。
徐真轻咦一声,投目一瞥,发现桌子底下捆绑着两个人。
走近细看,却是掌柜和小二,他们嘴上塞着布条,发出嗯嗯的求救声。
徐真掀开桌子,帮他们松绑,扯掉嘴里布条,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掌柜和小二得脱自由,却不敢跑,依旧往桌子底下一躲,惊慌失措、战战兢兢的喊:“有蛇,大……大蟒蛇!就……就在门外。”
徐真有些兴奋,好奇又问:“只是蛇吗,谁绑的你们?”
那掌柜想是吓傻了,一个劲的摇头:“不……不知道。”
“一条蟒蛇而已,不用这么害怕,我看看去。”徐真提剑在手,走到门边,咯吱一声打开门往外瞧,正好有一蛇头从门外凑进来,瞪着一双阴森的眼睛,吐着巨大的信子。
徐真吓了一跳,往后疾闪:“什么玩意儿!”
在他往后退闪的同时,那蛇头也缩了回去。
徐真定了定神,透过敞开的门凝目再看,这不瞧不要紧,一瞧又吓了一跳,门前不远盘着巨-物,那物盘如大山,何止是蟒,简直就像一条巨龙。徐真颇有修为,面对如此巨-物,虽然惊着,却也不怕,挺了挺剑正打算杀出去。
这时颜仙儿和白骆衣闻声而出。
颜仙儿急喊:“徐师兄,且慢!”
徐真退步到颜仙儿跟前,像献殷勤似的仗剑保护着:
“师妹,你跟白姑娘先退到一旁,这蟒交给我了。”
“不用,它是冲我来的!”颜仙儿一边吐着犀利的言词,一边凶目凌厉的瞪着巨蟒,话落之际,从神识之内寄出纯阳紫火罩,同时拔出腰剑冲出大门。——徐真一愣,没料到颜仙儿出手如此之快,提步要去帮忙,却迟了一步,那纯阳紫火罩骤然变大,从空中坠下,盖住了整个大堂,他和白骆衣、掌柜、小二都困在了罩中。
徐真当真郁闷之极,想了一晚上怎么去保护颜仙儿来赢取一丝好感,到头来却给颜仙儿保护了。他趴在紫火罩上往外喊:“师妹,你这是干什么,快放我出去!”喊声未落,门噗通一声关上了。
……
……
颜仙儿冲出客栈,与那巨蟒迎面相对。
一人一蟒相隔不到两丈之距,那蟒把头竖得高高的,吐着血红的信子,平静且又阴冷的瞪着眼睛;而颜仙儿在巨蟒面前,形如一粒尘沙,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但颜仙儿志不在巨蟒,她环扫周边的树影,轻喊:“出来吧!”
黑暗里,不知名处有人哈了一声。
紧跟着,一条人影从远处树梢飘飞了过来。
那人落在巨蟒头顶,居高临下瞅着颜仙儿。
从身形看,此人体型纤纤,绝对是个女子。
两人互瞪数秒,颜仙儿突然拔步往山腰奔去,那女子也不慢,驱使巨蟒紧追不舍。一人一蟒在山涧窜来梭去,都无比快疾,如此奔至山腰坡林,颜仙儿无视巨蟒,又忽然回身纵起,仗剑直往那追赶的女子刺将过去。
她刺出这一剑去势迅如雷电,旨在杀敌一个措手不及。
眼看剑来,那女子非但不躲不挡,反而把脸往前一凑。
颜仙窃喜,心道:“只有你死,那事才能死无对证。”
可是剑尖将要刺到,猛地看见那女子腐烂的脸,吓得慌忙撤招,往后空翻踉踉跄跄着地:“你……你的脸?你是人是鬼!不对,人死皆神魂俱灭,神识没了,魂识自然消失,魂体又岂不湮灭,除非临死之前吸食过极阴之气,否则魂体断无可能存活。妖女,你耍什么把戏!”
那女子负手在背,把玩着玉箫,阴阴冷冷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死前便是吸过极阴之气。”
颜仙儿不自禁的退了两步:“你……你死了?”
那女子哼了一声:“拜你所赐,想活没活成。”
颜仙儿微微回想,昂头扬剑又直指那女子:“我不信!当日在阴阳渡我是刺了你一剑,但转眼你就让方泰吉救走,他岂无救治之法?我自认没有做错,宫宝为你屡屡犯险,连命也不要了,我杀你也是为他好,你想报一剑之仇,尽管出招,用不着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了!”
那女子阴笑着道:“你想我出招,我偏不跟你打,让你多怕一会儿。”
“我没心思跟你磨嘴皮子,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颜仙儿两眼运火,面露凶狠,跟往常的贤淑温柔相比迥然两异,她往上一纵,挺剑又刺将过去。
那女子依旧不肯应招,驱使巨蟒往后疾退。
颜仙儿一剑刺空,恼之已极:“你躲什么!”
那女子道:“你就这么急于跟我拼命啊,你怕什么?哦我明白了,你怕我把你干的勾当说出去是不是?也对,这事换作我,我也怕。不过你放心,我做鬼的也不能跟你做人的计较不是,今晚我替你保密,至于往后就看我心情了,你要肯跟我认个错磕个头,说不准我就放你一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