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到长林弄堂,季秋接到舅舅的电话。
舅妈带着双胞胎去医院了，舅舅让季秋晚饭去医院吃。
回到舅舅家里，季秋简单收拾好,正要出门，想起锅里的糕点,掀开盖子看,糕点还热着。
她猜想可能是舅妈走得急没带上。
季秋扯下一只保鲜袋,装了几个放进书包里,到弄堂对面的银行坐公交车。
病房很热闹，刚好碰到医生查房,和舅舅舅妈聊着，说老太太精神不错，季秋心里放下不少。
两个弟弟在病房门口玩着，舅舅怕他们吵到病人休息，自己又走不开，让季秋叫他们回来。
季秋从书包里拿出糕点,分给他们。两个小胖子抢着吃的不亦乐乎。
两个双胞胎，大的叫老大,小的叫老二。家里都叫习惯了。
“姐,你刚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会来接我们。”老大吃的嘴边都是，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瞅着季秋的书包，以为她还会挖出什么好吃的来。
季秋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我去画室了。”
老二在旁边踌躇不决了会儿，凑过来问,“姐，你明天有时间吗？”
季秋觉得他怪怪的，“明天我要出门,怎么了？”
老二还没说话，老大捂着嘴巴咯咯咯乐的不行。老二耳朵都红了，推搡着老大叫他别笑了，两人你推我我推你，把季秋看纳闷了，笑道，“你俩什么事啊？”
老大要说话，老二捂住他嘴巴不让说话，最后老大挣脱，跳到季秋旁边嘿嘿笑道：“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就是——”
他故意看向老二，后者急得跳脚，叫道：“你敢说！”
“他喜欢我们班长。”
两人异口同声。
老二脸红炸了，老大推他到季秋面前，“告诉姐姐又没事，你不是还想让姐姐帮你吗？”
季秋看着小孩扭捏的样子，不自觉联想到了自己。
喜欢不是一件羞耻的事。
暗恋的人莫名自卑。
怕人知道。
情绪却藏不住的往外溢。
季秋感同身受，不知是心酸还是同情，问道：“帮什么忙？”
老大肩膀顶了顶老二，“你自己说。”
老二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姐，我想让你帮我画张图画。”
季秋：“画画？”
老大见老二磨磨唧唧，直接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他们班长很喜欢美术，老二的情敌投其所好，前两天送了班长一张风景画，班长爱不释手，觉得对方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有事没事就会和那个小男生探讨美术方面的话题。
老二在班长和小情敌面前夸下海口说，自己姐姐是冠军，能画出比那小男生好一百倍的画出来，只要他跟姐姐说一声，班长想要多少都能送。
小情敌压根不信，当着班长的面说他吹牛。老二为了取得小班长的芳心，只好找季秋帮忙。
老师布置的作业不少，没法抽出更多的时间画画。
季秋不想弟弟失望，思考了会儿说道：“明天要出门，后天下午要回校，你不介意的话我下周画好让舅舅帮你带过去。”
老二见季秋答应了，忙不迭开心道：“好好好，不过姐，你别告诉我爸啊。”
季秋见他害怕的样子，乐了，“我有数着呢。”
老二神态放轻松了许多，凑过来套近乎：“姐，你明天去哪里玩？”
“和同学一起看电影。”
老大八卦兮兮的问道，“男的女的啊？”
季秋楞了下，脑海中率先跳出来一张脸，她连忙恢复镇定，神态平静的扯了个谎：“都是女生。”
两兄弟顿时兴趣缺缺起来，“都是女生那没意思，我们还以为你和男生一起呢。”
情绪不知因何而起，季秋感到烦闷，低下头写作业。
落地窗外，天色渐渐暗淡，黄昏褪去，夜幕笼罩。
季秋心不在焉地在草稿纸上涂鸦，等回过神来发现，上面赫然写着路时予的名字。
她连忙将字迹擦掉，想起刚才在那条废弃旧巷里窥见的一幕。
那个镶满耳钻的女生。
季秋知道为什么感到眼熟了。
就是那天在网吧主动搭讪路时予那个。
——
这天晚上，季秋睡在医院，第二天早上起床，舅舅买了早饭到病房。等医生查完房之后季秋帮着舅妈给外婆擦洗了一番，弄完一个小时过去，季秋陪外婆说了会儿话。
外婆已经不大会讲话了，但还能听得到季秋的声音，在外甥女说话的时候，老人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她。
好几次，季秋都强压着喉口的酸涩，没让眼泪掉出来。
舅妈知道季秋今天要出门，走到病床旁提醒她注意时间，别让同学等太久。
季秋握着外婆的手说道：“外婆，我今天和同学看电影，晚点回来，您要是困了，就先睡一会儿，等睡醒了，小秋就回来了。”
外婆嗫嚅着嘴唇，季秋弯下腰，把耳朵凑到她嘴边听，老人家含混不清声音从喉咙口冒出来，季秋听清外婆让舅舅送她。
季秋让外婆放心，“我已经长大了，能照顾自己。”
她看到老人眼底的湿意。
再也忍不住，背过身去，抬手擦掉了眼角的眼泪。
出了电梯，季秋接到简初叶的电话，“秋秋，你准备一下，我们再过五分钟到。”
“好，我在医院大门等你们。”
季秋走到大门口，仰头看向天空，天高云疏浅，秋天是季秋最喜欢的季节，或许是因为，它少了酷暑的炎热，春天的蓬勃，介于颓败与繁盛之间的季节。
亦或是，仅仅只在于，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五六分钟以后，一辆宝马缓缓停在季秋面前，锃亮的车身像一面镜子。窗户自动降下，简初叶从后车座探出脑袋，招呼她上车。
车内装饰干净高档，季秋第一次坐这样的车不习惯，好在简初叶和丁月白很活跃，没过多久，季秋也适应了。
从她俩的对话中得知，男生们坐陈星落家的车先去市区了，到时候在电影院会和。
简初叶忙着和陈星落他们几个发信息，“他们在清河城那个位置，会比我们先到，对了，你们都拿身份证了吗？”
“要身份证干嘛？”丁月白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身份证。
“看完电影，我们去网吧玩一会儿。”
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上网的热衷远大于其他任何事，提议立马受到了丁月白的热烈响应。
简初叶拿过丁月白的身份证，丁月白不肯给她看，“我照片拍得超丑。”
“我也丑啊。”简初叶大方拿出自己的身份证给另外两个女孩看，“我办身份证那天都没睡醒，我爸拉着我到那里，我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结果拍出来这个鸟样。”
丁月白拿过一看，差点笑喷，“你要不说是你，我都认不出来。”
两人相互看着各自的身份证照片，吐槽着。
“还有啊，”丁月白一说起这个就很无语，“我身份证上的生日是错的，我爸懒得帮我去改，还把我生日改掉了，说要按照身份证上的过。”
她说完，简初叶和季秋都笑起来。
“还笑，真是一点都不懂我的痛苦。”丁月白苦巴巴的说道。
配合这个表情，更加让人想笑。
“我现在比你大了，你得叫我姐姐。”简初叶趁机占便宜。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坚决不同意！”丁月白嚷。
两人嘻嘻哈哈闹了会儿，简初叶突然想起来，“咱们三个谁最大啊？”
丁月白让季秋把身份证拿出来，“快看看，你身份证照片拍成啥样。”
简初叶取笑道：“你放心，没人比你拍得丑了。”
这两人爱闹，季秋扯不过她们，只好把身份证拿出来。
果不其然，丁月白叹了口气，“其实仔细看，秋秋这照片拍得还可以，我是真的丑。”
“怎么会呢，”简初叶嘿嘿笑道，“你在某人眼里是最美的。”
丁月白扑过去挠她，“简初叶，闭嘴好不好！”
这个“某人”，季秋听简初叶偶尔提起过几次，是简初叶和丁月白的初中同学，和陈星落关系也很好，考到了本市的重点高中。
好像叫江远清。
很快，简初叶注意到。
“咦，”她看向季秋，“秋秋，你昨天生日？怎么没听你说？”
丁月白把头凑过去，看到季秋身份证上的生日，“真的是在昨天啊。”
季秋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眼，“我不过生日。”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过生日，这在另外两个女孩看来很不可思议。
也大概能明白，可能和她外婆在医院里有关系，任何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谁会有心情过生日呢？
正是一个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年纪，可她却承载了太多。
丁月白和简初叶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简初叶说道：“看完电影不去网吧了，给秋秋补生日，同意的举手！”
话音刚落，根本不给季秋反应的时间，丁月白和简初叶双双举起手来。
简初叶一锤定音，“少数服从多数，就这么决定了。”
“对了，”丁月白转头问季秋，“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蛋糕？”
“我都可以。”季秋说。
简初叶想了想，“待会儿我带你们去雁南路买，他家的奶油很新鲜。”
……
三个姑娘聊着天，不知不觉间市区到了。车停在约定好的商场里，进入电梯直达影院。
几个男生东歪西倒靠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季秋没在当中看到路时予。
“陈星落他们呢？”简初叶问其中一个男生。
“他们等的太无聊了，去楼下网咖了。”
简初叶给陈星落打电话，顺便让他带奶茶上来，电影院的奶茶简大小姐怎么喝的习惯。
几个男生和简初叶开着玩笑，丁月白和季秋相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聊天。
约摸十多分钟以后，身后传来方晖的声音，“我以为你们还得再过二十分钟才到。”
季秋一怔，没来得及等她转头去看，几个男生已经走到旁边，陈星落把两袋奶茶搁在桌上，方晖热情地一杯杯分着。
路时予戴着鸭舌帽，侧着脸，看不清表情，拉开季秋旁边的椅子坐下。距离那么近，她忽然感觉呼吸不过，紧张的视线不知往哪安放，只好假装若无其事听着丁月白说话。
奶茶很快分到了丁月白手里，方晖还特意把吸管也拿了过来，他注意到季秋还没有，剩下的两杯口味不一样，一杯是热柠檬红茶，另外一杯是芝士奶盖。
季秋摇摇头，“谢谢，我不喝了。”
“怎么不喝啊？”方晖热情架势不减，“这奶茶很好喝的，就只有市区才有，不要浪费机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好意思说是为了减肥才不喝的，正不知如何应答时。
像是被叽叽喳喳烦到了，路时予抬眸看向方晖，“就你话多。”
他离得很近，淡淡的语气，却还是让季秋一阵心跳加速，根本不敢抬头。
旁边另外几个男生也跟着嘻嘻哈哈笑道：“方晖就是太好客了，得了，剩下那杯归谁？”
方晖死死抱住那杯芝士奶盖，“你们谁都别跟我抢！这杯归我！”
男生们在周围打打闹闹，路时予懒散靠在椅背上，任由着他们，坐了一会儿，他起身走向买票的地方。
季秋的注意力也随之跟了过去。
简初叶和陈星落正在柜台前买票，路时予抄着兜，靠在旁边和陈星落聊着什么。
过了没会儿，简初叶跑过来，拉季秋和丁月白去买爆米花。
电影是简初叶挑的，本来这次看电影就是陈星落请客，因为上次两人吵架，作为道歉的礼物，其他人都是拉来捧场的。
电影是《哈利波特与凤凰社》。
五个男生三个女生，座位都是连着的。
拿了票之后陆续走进放映厅。
人不少，有情侣，也有家长带着小孩来的。
他们这群人呼啦啦走进来，青春朝气蓬勃，动静不小，将其他人视线都引了过来。
他们浑然不觉。
简初叶拉着季秋和丁月白的手，分配座位，“我们坐这里。”
季秋坐在最外面的位置，简初叶中间，丁月白在里面。
女生挑好了座位，男生才依次走进去坐下。
他们经过的时候，难免会发生些微的触碰。
丁月白和简初叶瘦小，稍微挤一挤不容易碰到，但季秋个儿顶她们两个，她连忙站起来走到外面，没注意到身后走进来的两个男生。
陈星落和路时予手里各拿着一罐可乐，他们没喝奶茶，去外面专门买可乐，这会儿刚回来。
她走出来的动作让路时予误会了，问：“怎么了？”
季秋一顿窘迫，往后面退了退，“你们先进去。”
路时予看了看她，没说什么，走了进去。
陈星落也紧接着往里走。
见他们都坐下了，季秋舒了口气，回到座位之前余光往里面一扫。
正这一刻，头顶的灯光乍然熄灭，电影荧幕的光打下来，戴着鸭舌帽的少年，气质出众清冷，闪着光芒，仿佛和这人间划出距离。
看完电影，简初叶提议去唱歌。
“秋秋，你不是要请路时予吗？”简初叶在季秋耳边低声说，“这次一起请了吧。”
季秋点点头，“好，那就去唱歌吧。”
一群人呼啦啦转移了场地，去商场隔壁的钱柜ktv开包厢。
季秋钱都准备好了，去付钱的时候被告知已经有人把账结了。
不用猜也知道是简初叶。
回到包厢，丁月白和简初叶招手叫季秋过去坐。
男生一堆，女生一堆，桌上放着果盘，啤酒和烧烤。
“秋秋，你唱什么歌，我帮你点？”简初叶把叉子递给季秋，让她吃水果。
季秋吃了一颗葡萄，很甜，她笑着说，“我唱歌不好听，还是听你们唱好了。”
旁边有男生起哄道：“简大小姐和你家陈星河来个情歌对唱怎么样？”
简初叶扔过去一个抱枕，“滚蛋！你怎么不和他唱？”
“我是男的啊，我俩要都情歌对唱了，你不是急死了？”
这几个男的嘴里就没几句好话，简初叶翻了个白眼，“我急什么，我鼓掌都来不及。”
季秋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禁替简初叶捏了把冷汗，不知道陈星落会做何感想。目光顺势撩过去，在黑暗里捕捉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路时予不知何时摘掉了帽子，屏幕的光线洒落在他脸上，从额头到下巴，弧线完美流畅。
方晖唱完了一首，歌曲切换，一首英文歌yesterdayoncemore。
昨日重现。
季秋听到过这个名字，好像是一首经典曲目，但都没听过完整的。
方晖把麦克风递给路时予，“你的歌，给。”
路时予接过。
周围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路时予拿着话筒，一改平常的桀骜，认真注视着屏幕，低低唱着：“wheniwasyoung……”
少年低醇磁沉的嗓音，慵懒中透着温柔深情，让人欲罢不能。
yesterdayoncemore是一首追忆往昔的歌曲，所有回忆里的故事，无论是否温暖和感人，总会带着淡淡的忧伤。
季秋很惊讶，路时予会选择这首曲风和他性格大相径庭的歌。
不禁又想到了那些关于他家里的传闻。他的内心深处是否也和歌里唱的一样？
沉浸在他的歌声里，季秋发着呆。
但听到后面，她发现这是一首很治愈的歌。
缅怀过去，也在憧憬着未来。
也许以后，少年们都将奔赴远方，但曾经的相遇，那些美好，永远都在那里。
不曾忘却。
不会忘却。
眼看快到中午了，简初叶提前结束了唱歌活动，组织大家前往她家的酒店，“今天秋秋过生日，我跟经理打过招呼了，直接去就行了。”
“啊，今天是你的生日啊，生日快乐啊。”其余人纷纷说着。
季秋向来当透明人习惯了，一下子成了聚焦点，有些不适应，礼貌地谢过了他们。
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沉默跟着简初叶和丁月白走了出去。
路时予和陈星落坐不住。路时予唱完歌，两人就出去透气了。
这会儿简初叶拉着两个小姐妹上了车，给路时予打了个电话，让他们自己去酒店，她不管他们男生了。
季秋坐在简初叶旁边，听到手机里少年懒洋洋的说：“怎么换地儿了？”
简初叶回答他：“秋秋今天过生日啊，你还没跟她说生日快乐呢。”
季秋心揪了起来。
下一秒，她听到那头轻笑了声，“事儿真多，让陈星落和你讲。”
季秋忍住不让情绪蔓延，扭过头看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可还是抵挡不住酸涩满溢。
这家酒店是简家名下的，也是市里最高档的星级酒店，经理亲自带她们开了vip。
不久，男生们也陆陆续续到齐了。
方晖、路时予和陈星落最后到的。
简初叶不满道：“你们三个搞什么啊，来的这么晚，一点诚意都没有。”
陈星落无辜地耸了耸肩，“还不是路时予非要拉我去书店买礼物。”
“书店买礼物？”简初叶不解。
“我路哥说寿星过生日，空手来他过意不去，非要我们都买礼物，这不，我们三个每个人都买了礼物，要说绝还是路时予最绝了。”
简初叶和丁月白凑过去看袋子里的书，差点吐血，“真不是人干的。”
季秋从洗手间回来，错过了刚才那一幕，也不知道即将等待着她的是什么。
一桌子人快快乐乐地吃完饭。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
听说简初叶订了全江县最贵的那家蛋糕店。
大家点燃蜡烛，转盘转到季秋面前。
她第一次和那么多人一起过生日，紧张、感动，也开心。没有注意到，坐在对面的路时予不动声色地压着转盘。
“快点许愿啦。”众人催促着她。
火光里，季秋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虔诚许愿的样子动人美好。
眼前浮现过很多张面孔，如果只能许一个愿望，她还是希望外婆能健康长寿。
因为她的幸福，可以自己去争取。
短短几秒。
季秋睁开眼睛。
“许好了？”丁月白问。
季秋点了点头，“好了。”
“这么快？”
季秋再次点了点头。外婆的健康是她现在最大的愿望，不用考虑的。
“秋秋，快分蛋糕了。”简初叶把刀和盘子给她。
她切好一块放进盘子里，放在转盘上，等全部八个盘子都放满了，大家转着转盘分。
季秋给自己分了一块最小的，坐在角落里小口抿着。
简初叶看到了，说道：“他们家的奶油不发胖，你可以安心吃。”
确实是。这个奶油一点也不腻，很好吃。
“对了。”丁月白投给简初叶一个坏笑，“秋秋，他们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啊？”季秋抬起头去，顺着手指的方向，发现是路时予他们，有点懵，“礼物？”
简初叶朝那边三个男生招手，“你们不是买礼物了啊，快拿来啊。”
路时予和方晖对视一眼，眼神里有种憋着蔫坏劲，半晌，懒洋洋站起来，勾过一个袋子，拎出来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季秋看到那个封面，暗叫不好。
路时予迈步走过来，到季秋面前，扬了扬手里的五三，“给。”
季秋全身每个细胞都写满了“排斥”，她小心翼翼的问：“是数学吗？”
“你说呢？”他半耷拉着眼睛看她。
她迟疑了一下，鼓起勇气说：“我……能不要吗？”
旁边的几个男生全都笑的前俯后仰，包括简初叶和丁月白。
路时予是魔鬼吧？
人家过生日，他送一本五三做生日礼物。
季秋脾气太好，要换成简初叶，肯定一句“excuseme？”砸过去了。
像是压根把身边那些笑声自动屏蔽般，路时予神色平静道：“不能。”
“……”
季秋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思考了几秒，她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伸手接过那本五三。
在她接过去的刹那。
路时予轻轻说道：“生日快乐。”
季秋心蓦的一跳，轻轻抬眼。
接着下一秒。
他补充道：“学习也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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